转眼进入十二月。
几场寒潮掠过,杭城终于彻底入冬了。
杨程程斩获物理竞赛二等奖的祝贺横幅挂在教学楼连廊显眼的位置。
一同获奖的还有高二二十班的另外一位同学。
似乎从陆丰学长那届开始,三中在竞赛上就像忽然开窍的小子一般,每年在国赛上都能揽获好几个奖项,特别是物理和数学。
学校甚至开设场地,配置了竞赛教研组。
在和一中竞争的道路上,三中从不落后!
这几年,三中跟开了挂似的,与一中不相上下。
入冬后,孟建国懒得做饭,便带着孟栀绕来绕去,找了家羊肉面馆。
在女儿面前,一向维持形象的孟建国哼着小曲,可见心情颇佳。
“爸,吃个羊肉也这么高兴?”
孟栀很不理解,作为教导主任的威严呢?去哪了?
“今年物理竞赛拿了两个名次,一中一个都没有!”孟建国笑着解释。
“哦。”
孟栀兴致缺缺。
“数学可惜了,要是你那初中同学在,拿个奖不是轻轻松松的事。”
说到这,孟建国的好心情全散了,“要是拿个一等奖回来,全国最高学府想去哪都成,哎,可惜了。”
她不止一次在父亲这里听到对顾时宴的惋惜之意。
她也觉得很可惜,但她更尊重他的想法。
唯一不认同的,是希望他能抽时间出来看笔记自学。
以他那颗聪明绝顶的脑子,再加实验班杨程程的笔记,就算在家自学,成绩也不会差。
可惜陈让说他从来没碰过笔记。
孟建国还在絮絮叨叨,孟栀埋着头吃面,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两人鸡同鸭讲了半天,面吃完了。
“栀栀,天气冷了,下午坐我车去学校。”
孟建国实在想不通,自己的女儿怎么就这么固执,别人就算知道她是他女儿又怎么了。
“爸爸~”
“行吧行吧!”
孟建国知道她那性子,看着软绵,实则最有主见。
就在孟栀回房间收拾衣服,孟建国忽然叫住她。
“栀栀,邻居奶奶说你每周六都要六点多才到家,又和同学组队学习了?”
孟栀回头看了眼孟建国,有点心虚,他不会发现了吧?
而后她又否定了这个猜想。
如果他知道了,肯定不会这么心平气和跟她讲话。
孟栀长长的睫毛一颤,笑着道,“是啊,和同学一起做会作业,有不懂的可以互相讨论。”
孟建国点头,“挺好的,同学之间互帮互助,互相提高成绩。”
“话说起来,初中那会你也组了个学习小组,成绩提高很多啊!”
孟建国没多想,从孟栀房间走过,转而坐到沙发上。
孟栀舒了口气,幸好,他只是随口问问并没有深究。
要不然她真怕自己说多错多。
—
杨程程回归后,孟栀又恢复了每周六送笔记的日子。
这周的笔记特别多,杨程程把之前两周的笔记一起抄好拿给孟栀。
“宴哥现在怎么样了?”
孟栀其实也不清楚,她没有刻意打听。
“应该还是老样子。”
“行吧,笔记我记得很详细,你跟宴哥说,有不明白的跟我说,我给他再详细一点。”
杨程程又拿出一沓试卷。
“这是最近的的作业,还有期中考试的试卷,一起拿给宴哥,光学习不做题可没用。”
“嗯,谢谢啊!我都没想到给宴哥带试卷。”
—
天气转冷,这几天总是雾蒙蒙的,时不时下一场小雨。
放学后,孟栀把笔记和试卷装在透明文件袋里,塞进书包。
孟栀和林笙雨他们几个撑着伞一起走到城东小学,之后便上了不同的公交车。
起初林南澈没多想,毕竟孟栀跟他们不同路。
但次数多了他后知后觉发现不对劲。
22路公交,能直达孟栀家小区楼下的她都没上,这就很反常了。
他碰了碰林笙雨的胳膊,“孟栀最近怎么回事啊?”
林笙雨:“怎么啦?”
“你跟她不是好得穿一条裤子吗?她怎么都一个人回去?刚才22路公交车怎么没上?”
三连问。
林笙雨知道孟栀干什么去,但她答应好友不说出去的。
林南澈嘴巴大,她岂敢让他知道,“你没看刚才22路这么挤吗?孟栀这么瘦怎么上去?”
林南澈表情怪异,“哦,那她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先坐到汽车站,再回家?”
林笙雨一时语塞,她挑眉嘿嘿一笑,“下周我帮你问问,不过~”
她话锋一转,眼神犀利,“你怎么忽然这么关注栀栀?别不是有特殊想法吧?”
林南澈白眼,“什么想法?”
几秒后反应过来的林南澈破口大骂,“傻帽!我怎么会喜欢孟栀,我看她跟看你没啥区别。”
林笙雨无辜地眨眨眼,“哦~我也没说什么啊?你这么激动干嘛?”
林南澈皱眉冷笑,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林笙雨,之前的话题被他忘得一干二净。
林笙雨心里和孟栀说了声对不起。
她不是故意开她玩笑的。
主要是老哥太烦,她真是懒得应付。
不过话说回来,宴哥也真是的,孟栀辛辛苦苦给他送资料,结果他看都不看。
刮风下雨的,孟栀就没停过。
她都替孟栀不值。
—
从宏兴小区公交站牌下车,孟栀等了一会没看到顾时宴。
雨势渐大,斜风细雨从雨伞里不断钻进孟栀的衣裤,鞋子顶部透着凉凉的湿意。
宏兴小区老旧,这里的柏油小路坑坑洼洼,上面透着不少泥点子。
电瓶车开过,本就泥泞的路上溅起大大小小的水花。
银灰色的天际盖住最后一丝光亮,,孟栀抬头望了望天空,一阵雨的旋涡,漫无边际地扑面而来。
她拿出手机给顾时宴打电话,响了很久,无人接听。
陈让也是。
说不定在家里,没听到手机。
孟栀打算去顾时宴家里碰碰运气。
或许他在家呢。
孟栀抬脚朝小巷走去,十二月的天,加上天气不好,五点不到已经几近昏暗。
小巷深处就像一头匍匐的野兽,张着血盆大口,看着阴森可怖。
来过一次,她知道从这条狭仄幽深的小巷穿过,再拐两拐就到宏兴小区。
顾时宴家就在小区进门的第二幢。
“小姑娘,一个人啊?”
巷子里忽然窜出两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看到孟栀便朝她吹口哨。
其中一个瘦高个黄毛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丝淫邪。
“小妹妹,来这里找情哥哥吗?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另一个微胖的青年带着鸭舌帽,脸上有一道疤,目露凶光,盯着孟栀,“嘿,今天咱们有艳福了。”
孟栀下意识握紧拳头,往后退了一步。
两人眯着眼,透着淫笑,一点点靠近孟栀。
两人左右围攻,慢慢将她逼到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