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这么远干嘛?”顾时宴转身看见林南澈坐在第五排,两个女生坐在第二排。
“过来,坐她们后面一排。”
林南澈不情不愿,犹豫几秒后还是听话照做。
“你们的数学、科学试卷我都看了。主要问题集中在公式不熟、粗心大意、辅助线不会找,还有计算能力太弱,计算能力和第二点粗心大意有关系。”
少年侃侃而谈,神采奕奕。
“......这间教室我借用两个月,两个月后看成果。”
之后的一个小时,顾时宴讲解这次月考题,遇到易失分的知识点,他每每敲黑板增加大家注意力。
孟栀看着他,低下头偷笑。
他这样子和班主任好像啊!
板擦敲黑板,看来是每个老师的本能动作。
一个小时后。
天空下起了雨。
淅淅沥沥的雨,细细绵绵,听得人舒服惬意,散去一天学习的枯燥和乏味。
“没带伞!”林南澈哀嚎。
林笙雨:“我也没带。”
孟栀从书包里拿出一把伞,“我带了。”
几人把视线投向顾时宴。
只见顾时宴走到教室门口,从他的书包里拿出一把黑伞,“带了。”
“宴哥,你和孟栀顺路,撑一把,你的伞给我,我和林笙雨一起撑回去。”
顾时宴看着孟栀,见她点头,把雨伞扔给林南澈,“以后早上出门记得看天气预报。”
“知道了!小老师当了一小时,宴哥开始唠叨了。”
顾时宴斜眼给了他一个眼刮子,背起书包,朝还在收拾的孟栀喊了一声,“孟栀,走了。”
语气有点不耐烦。
孟栀急忙把文具、作业顺手一塞,和林笙雨说再见后,小跑着出门。
晚上风有点大,顾时宴撑伞的手很稳。
雨伞倾斜,都快全斜到她这里了。
孟栀不动声色扶了扶伞柄,看着男生的左肩,“你淋湿了。”
“这么点雨没什么。”顾时宴看了眼小姑娘,“你们女孩子才不能淋雨,会感冒。”
顾时宴把孟栀送到单元楼下,等她走进单元楼才转身离开。
进家门,孟建国不在,估计还在学校操场抓早恋的学生。
孙巧从厨房出来,笑着打招呼,“栀栀,今天怎么这么晚啊?刚才曼曼肚子饿,我们先吃了。给你留了饭,就在锅里,我给你热一下吧?”
“谢谢。”
孟栀放下书包,看着陈曼曼大喇喇地坐在沙发上,边嗑瓜子边看电视,眉头不自觉一皱。
孟建国受不了周萍的脾气,可这对母女并没好到哪里去。
不过,够会装。
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她自愧不如。
八月底她刚从嘉市回来,进家门的那一瞬,她看到孙巧不自觉的瘪瘪嘴。
说实话,幅度不大。
但对于她这个从小就透过父母脸色猜她们心情好坏的人来说,察觉到这些微表情并不难。
她爸在,孙巧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
她爸不在,孙巧连装都不愿意装。
还没领证就这样,领证了这个家估计也没她的一席之地了。
孟栀默默地吃着饭,安安静静,很容易忽略她的存在。
吃到一半,家里的门开了。
自从换成指纹锁,开门方便了许多。
孟建国进门,见孟栀埋头吃饭,“栀栀,才吃饭啊?”
“嗯。学校回来晚了。”
“今天值日?”
孟栀摇头,“不是,和朋友讨论数学,我的数学不太好。”
孟建国放下公文包,坐到孟栀对面,“爸爸给你找个家教吧?”
“栀栀,吃水果。”孙巧笑着端出一盘切成条状的苹果,用牙签插着,端上桌面。
孟建国朝她笑了笑,继续对着孟栀,“这次月考成绩数学和科学都一般,我看科学也一起补吧。”
孟栀安静地捧着碗,牙齿咬着薄唇,不太情愿。
“爸爸,我不想请家教。”
“栀栀啊,你爸爸都是为你好,曼曼她想补课还没人帮她操心呢。”孙巧轻声细语道。
坐在沙发看电视的陈曼曼一听要补课,立马不乐意了。
撇着嘴,却不敢说什么。
孟建国眉头一皱,“曼曼还小,初一补什么课?”
“我就这么一说......”孙巧被说得脸色不太好,转瞬便换了个微笑的表情。
孟栀吃完饭,站在一旁的孙巧见状,拿起她的碗筷走向厨房。
陈曼曼去厨房倒水。
孙巧拉着闺女小声道,“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你说补课多好啊,我劝了反倒没落着好。”
陈曼曼嘿嘿一笑,“妈,你打心里说,你这是真心想孟栀好吗?”
说完又嘻嘻哈哈跟个没事人一样,端着水杯出去了。
“栀栀,你考虑考虑。”孟建国见女儿一直没同意,便把语气放软,“爸爸也是为你好,请个家教把数学、科学跟上,到时候考三中,你在学校也熟悉,是吧?”
孟建国在市三中当教导主任,她小时候偶尔会跟他去三中。
爷爷奶奶在乡下住惯了,不愿意来城里。
奶奶住城里带她到上小学便火急火燎地回去了。
所以每个周六,不是跟着周萍去报社,就是跟着孟建国去三中。
“爸,我和同学组了一个学习小组。”孟栀开口,“以后每天我会晚一小时回家。”
“学习小组能有家教靠谱?”孟建国持怀疑态度。
孟栀一声不吭,孟建国叹了口气,分开两年,女儿和他越来越疏远。
姑娘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孟建国没辙,便道,“到寒假成绩没提升,我就给你请家教。”
“好。”
孟栀回到房间,走到窗口准备拉上窗帘。
才发现外面的雨还未停,楼下转角处老旧的路灯被夜色笼罩,隐约可见的光圈将细如针的雨丝照得格外清晰。
孟栀就这么站着,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挺喜欢下雨天的。
淅淅沥沥的雨将世界衬得格外安静。
心里那抹莫名的烦躁好似被雨洗去,一点点消散,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