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黄色落叶散在路边，踩上去窸窸窣窣作响。
孟栀专心地留意脚下的声音，顾时宴默默走在边上，一言不发。
走累了，两人在小区附近的长凳上坐了会，孟栀接到孟建国的电话。
“栀栀啊，我现在赶回来，你吃饭了没？”
“吃了。”
“你孙阿姨不在吗？”
“说走亲戚去了。”
“不要乱走，就在小区里等爸爸，我十五分钟左右到家。”
挂了电话，孟栀无声地笑了笑，“我爸爸快回来了，你先回去吧！”
顾时宴手里握着手机，打着她不知道名字的游戏。
“没事，不是还有一会么。”
孟栀忍着笑，“我爸是高中的教导主任......你知道么就是学校里学生最怕的教导主任，他经常在校园里晃荡，为了抓早恋。”
“啊？”顾时宴稍稍抬眸，下一秒又投入游戏中。
边打游戏边回复，“不至于吧！咱们又没谈恋爱。”
孟栀嘴角弯出好看的弧度，脸上笑意嫣然。
“嗯，不过家长的脑回路不能用正常思维去考虑，特别是一个教导主任的脑回路，更加不同于常人。”
一盘游戏结束，界面上出现胜利两个字，顾时宴收起手机，偏过头看着她，“你这么说你爸爸，他怕是不知道吧？”
“当然。”
“行吧，那我送你去门卫室等。”
顾时宴起身抱起篮球，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两人原路返回，全程半句话也没说，快走到小区门卫室，孟栀慢慢停下脚步。
她转过身，笑着看他，“顾时宴，今天谢谢你呀！”
“这么客气？”他勾着唇，痞痞地笑了笑，“那回头请我吃几顿骨头饭？”
语气带着揶揄，明显在与她开玩笑。
哪知孟栀当真了，乖乖地点点头，笑着道，“好啊，反正我们离得这么近。”
顾时宴懒得解释，当真就当真吧，逗逗她好像也不错。
“走了！”
男生挥挥手，快步朝马路对面走去，直到他进小区，看不到人，孟栀才转身，慢悠悠地走到门卫室角落。
秋风萧瑟，老小区灯光昏暗。
路灯下孟栀小小一只，影子却被拉的长长的，形成鲜明的对比。
不远处小区内邻居三三两两一家人出来散步，有说有笑，她却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角落，形影单只。
孟建国开车回来，在门卫室外看到孟栀，她正无聊地用脚踢石头。
他按下车窗，招了招手，“栀栀，上车。”
“爸。”她叫了孟建国一声，默默坐到后排座，眼睛看向窗外。
“我给你孙阿姨打过电话，她还没回来？”孟建国脸色不太好。
“我没回家，刚才在附近吃饭。”
“行，明天我换把指纹锁，这样忘记带钥匙也没事。”
“爸，我也不是天天不带钥匙......”
“指纹锁方便，正好借此机会换了。”孟建国把车开到停车位。
孟栀跟着他上楼，进门后果然一片漆黑。
“爸，我去赶作业了。”孟栀找了个借口进门，孟建国毫不在意地点头，“去吧！”
—
顾时宴成立了“教学”小组。
当然他是教，孟栀、林笙雨和林南澈是组员，负责学。
“宴哥，要不要取个霸气的名字？”林南澈翻开数学试卷，心思已经飞到别的地方。
“结果比形式重要。”
顾时宴眼皮都没抬，继续趴在桌上睡觉。
“那，顾老师，我们去哪里学习？什么时候学习？”
关于林南澈的喋喋不休，顾时宴一概不理。
他睡了一会后，把三人的数学试卷都看了一遍。
自习课很快过半，他又拿出科学试卷。
看完后，他抬手按了按脑门，不知道如何下手。
他皱着眉，冷冷地看着林南澈。
林南澈双手抱胸向后退，“宴哥，你想干嘛？”
顾时宴难得瞪着眼睛，“我在想怎么把你炖了。”
“切~”
林南澈站起来，吹着口哨，含情脉脉地看着他，“辛苦了，老师。”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老师这么难当了。”顾时宴拿出三人的试卷，“你，粗心大意、公式乱记、计算错误，只要能失分的点你全占了。”
“额！我有这么差劲吗？”
林南澈苦着脸，“宴哥，别以为咱是好朋友我不会翻脸。该翻脸时照样翻哦……”
“你妹，跟你半斤八两，不过比你稍微好一点。孟栀至少公式都对的，巩固知识点，提高运算能力就行。”
“我是最差的？”林南澈吃惊地问。
顾时宴睨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笑了笑，“你觉得呢？”
“哈！我觉得自己挺好的。”
“兄弟，有点自知之明。”顾时宴把他的试卷扔回给他，“脑壳疼。”
下课铃响，林南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起书包就溜。
被顾时宴一把拉住，“干什么？今天补课第一天。”
“今天就开始？你课件准备好了？”
林南澈语气怀疑，刚才不还在为怎么给他们补课发愁么？
半个小时就有答案了？
“怎么，怀疑我？”顾时宴挑了挑眉，一副你再质疑就撂挑子不干的表情。
“行行行，宴哥说什么便是什么。”
林南澈无奈地坐回位置，唉声叹气。
“宴哥，我不是不想学，我是真的学不进去，一看课本我就想睡觉，一做作业我就神游太空。”
“放心，你神游太空我也给你拽回来。”顾时宴侧过脸，面无表情道。
“走了。”
林南澈一脸萎靡，“走哪去？”
“跟着就行，废话这么多。”顾时宴拿了一本笔记，起身走到教室中间，在孟栀旁边停下。
小姑娘正巧在与数学死磕。
“孟栀，林笙雨，拿起笔记和作业，跟我走。”
孟栀抬眸，少年带着笑，正看着她还未做完的作业。
正巧遇到不会做的题，又被他看见，心下窘迫，脸上随之浮现一抹浅红。
好囧啊！
不会做题的样子，老是被他看见。
三人跟着顾时宴到了一间空教室。
“这是数学竞赛辅导室，最近空着，我和老师借用两月。”
黑板上还留着竞赛题，孟栀看得两眼发黑，脑子晕晕乎乎的。
果然，人和人的脑子是有区别的。
有些人脑子一团乱跟浆糊似的，有些人脑子思路清晰学什么都快。
这是天生的吧？
孟栀侧脸看着少年，此刻他正背过身擦黑板。
少年身量极高，普通的校服也不能隐去满身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