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升街多镖局、武堂,行走多为男子,皆虎背熊腰。
偶有女子,亦着短装,不见一丝一毫柔美纤弱模样。
月殊置身其中,瞧着倒比那些个女子还要羸弱。
抚松堂近在眼前,已能看到蓝色旗子上店名飘展。
心中想着那人,脚下步子不觉加快,斜刺里突飞出一只鸡。
鸡爪尖利,飞腾间鸡爪成勾,像是直抓她眼珠而来。
“铮”的一声,拔刀出鞘,毫不犹豫斩落鸡头。
有三人当即奔过来,一人捧起鸡身,痛呼,“啊!我的常胜将军!”
另外两人,一前一后拦住月殊去路。
皆凶神恶煞。
“你找死!胆敢杀祝二爷的将军!”
“行军打仗,领兵征战四方的,方能称为将军,一只鸡,也敢担将军名号?”
没想到这人看着瘦弱,却丝毫不露惧色。
祝二爷把鸡头鸡身拢到一处,这才起身。
“小子,你杀了我的常胜将军,这事如何算?”
他指着地上鸡尸,怒目圆睁。
“鸡先伤人,便是杀了又如何?”
月殊边说边挑眉,满不在乎用鞋底刮了刮刀锋处鸡血。
“什么常胜将军,不过一只普通的公鸡,如此不依不饶,莫非……是想同我豪讹一笔?”
她已扫了一圈四周,几步外有处避风的墙角,尚留有五六人围聚。
几人正在斗鸡,不知方才那鸡犯了什么魔怔,居然飞出伤人。
祝二爷气得脸青白,抬手要指使二人动手。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莫动刀剑嘛。”
一个青褂男子小跑过来,拉住祝二爷,笑眯眯的连连劝解。
“钱武,少跟老子嬉皮笑脸,便是常胜将军死了,你小子的鸡也赢不了。”
钱武退开一些,避过他嘴里喷溅的唾沫星子。
“您养的鸡,自然是半升街最厉害的。”
“少跟老子在这里阴阳怪气,厉不厉害用实力说话。你想掺和,便同这小子说说,这段时日,老子的常胜将军赢了多少。”
“不赔钱就想走?没门!”
祝老二一甩手,把头扭到一边。
这里纠缠不休,街上出来不少人查探,月殊往抚松堂看了眼。
一个小童跑过来,问了几句,又小跑回去了。
和燊若已在里头等候,必已得了消息。
月殊不欲纠缠,没好气问,“你要多少?”
“一千两!”
月殊忍不住笑了,反问,“你觉得我有一千两?”
“管你有没有一千两,杀了我的鸡,就得赔一千两。”
钱武过了一瞬,才合拢张大的嘴。
“一千两,你真敢说啊!”
祝二爷冷哼,斜眼看着月殊,一副赶紧掏钱免灾的架势。
“杀鸡赔鸡,哪有赔钱的道理。”
“老子的鸡!战无不胜!若不是你杀了,岂止能赢一千两!”
“战无不胜?好大的口气。”
月殊蹲下身,两指捏住鸡头。
说起来,这斗鸡毛色着实漂亮,特别是那鸡冠,艳红似血。
“谁让你碰我的鸡!”
月殊刚把鸡头举起来,祝二爷脸色就变了,还上前争夺。
月殊灵巧避过。
她为了制药,也常饲养鸟兽。
吞药发狂的禽是何模样,她一清二楚。
“一千两便一千两,小爷也不是给不起。只是不知这一千两买的鸡,味道如何。”
钱武小声道,“这是斗鸡,平日都是用来玩乐赌钱的。”
“都是肉,有什么区别,只是……”
月殊顿了顿,突然“咦”了一声。
鸡嘴巴掰开,里头露出几粒灰白色的东西。
“这是什么?”
“谁家的鸡不吃米?你这莽夫,既然认了,便赶紧给钱!”
他奋力一夺,把鸡头取走。
月殊也不争抢,不紧不慢冲钱武问话,“这几日,你在他这里输了多少?”
“额……少说也有五百两。”
钱武略有迟疑,还是如实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