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幼舆抬头一看，大吃一惊，这不就是曾经纠缠过他的水三娘吗？
水三娘见是他也是一愣，她记得这个书生。
她扭着腰肢从二楼下来，这几步走的风情万种另有韵味，安幼舆口干舌燥，低下头不敢再看。
“就是你小子来我这小店想吃霸王餐？”水三娘摇着团扇，阵阵香风吹向安幼舆的方向。
书生头脑发昏，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瞧才好了。
“不……不是，在下今日出门走得急，没有带够银两。容我回家取来，明日双手奉上。”
水三娘越贴越近，笑道:“公子，奴家有个办法可免了你这桌的酒钱。”
安幼舆往后仰，和她拉开距离，结巴道:“吃饭给钱，天经地义……你我素昧平生，岂有免账之理？”
水三娘勾起他的下巴，娇笑道:“素昧平生吗？你忘了上一次我们……”
“你们在做什么？！”
突然，客栈外出现一位女子，不可置信望着安幼舆和水三娘纠缠这一幕。
安幼舆一把推开水三娘，急道:“钟姑娘！我们什么都没有！”
“怎么没有？我和安公子一见如故呢！”水三娘又掩嘴轻笑道。
钟素秋道:“那是我多管闲事了。”她迈步走进客栈，忽视手足无措的安幼舆，坐在一桌空位上，说道:“我要一壶普洱。”
水三娘对小二挥手，笑道:“给钟姑娘上茶，我请！”
“你这么开店，三天就要关门大吉了，来个人就免账，想当大善人吗？”陶醉忍不住了，水三娘搁这散财呢？
陶醉一说话，众人都吃了一惊，这才发现角落里还有一个客人。
水三娘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虽说没了内丹她战力下降，但也没可能连陶醉的气息都感受不到。
那只有一种可能，陶醉的修为远远在她之上。
钟素秋满脸惊喜，对他行个女子礼，说道:“陶公子安好。”
“钟姑娘好。”陶醉抱拳还礼。
水三娘忽道:“安公子既然说没带够钱，那明日再来补足即可。”
安幼舆长出一口气，他正愁该怎么脱身呢。被水三娘缠上了还让钟姑娘看见，他感觉无比堂皇。
“多谢，我明日一定将钱送来！”安幼舆半扶半抱着好友马子才离开月光客栈。
水三娘扭着腰坐到陶醉对面，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通知我一声？”
“你管太多了吧？”陶醉把玩着手中的竹笛，漫不经心回道。
“哼，你还没说完呢，上次说你经历过什么？”
陶醉嘴唇微动，逼音成线，道:“你是蛇精不是狐狸精，哪那么多好奇心？”
“狐狸是好奇的？”水三娘成功被陶醉带偏了，开始仔细思考狐狸好奇还是蛇更有好奇心。
因为陶醉用了传音入密，钟素秋只看见他们嘴动却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陶醉抬头对钟素秋道:“钟姑娘怎么有空出来喝茶？”
“我……”钟素秋不能说是因为担心他，特意出来寻找，便胡乱道:“天气好，出来逛逛。”
陶醉歪头看客栈外面乌云密布的天空，笑道:“啊，钟姑娘对天气好的定义与众不同呢。”
钟素秋脸红了，她这才察觉自己话语中的漏洞。
水三娘忽然一拍手，恍然大悟道:“好奇心最重要的是猫！不是狐狸！”
陶醉不带一丝感情夸道:“你真聪明！”
水三娘瞅着他，不确定道:“你在嘲笑我？”
钟素秋望着那两人熟稔的对话，心中一阵失落，他们……
这时小二把茶壶端上来，道:“客官，您的普洱。”
钟素秋点点头，随后按照自己平日的习惯开始品茗。
这其中过程繁复，但是极具观赏性，陶醉看得入迷了。
大家闺秀的教养是刻在骨子里的。
水三娘忽然小声道:“看上了？”
“哼哼，我还想活很久呢。”人妖有别，陶醉不可能像花姑子那样什么都不顾，只为相守一年半载。
“那你看那么专注做什么？”
陶醉道:“你觉不觉得，钟姑娘资质很好？”
水三娘一愣，问道:“什么？”她用法术仔细探查钟素秋的全身，不想钟素秋好像发现了什么，茫然往她这边看过来。
“果然是好资质，一个凡人竟然能精准发现法力运行的轨迹。”水三娘只是对俗世不通，但是说起修炼可是内行人，毕竟是修行千年的蛇妖。
陶醉道:“这么好的资质，若平凡过一生太可惜了。”
水三娘听懂他言下之意，惊道:“你疯了？你要教她修道？”
“不行吗？”
他们说话的时候陶醉就已经布好结界，钟素秋听不到他们的谈话。
水三娘严肃道:“修道之人对妖怪的偏见不会少，你想她修道有成反过来除了你这个妖孽吗？”
陶醉摇头道:“她不会。”
“刚开始是不会，等她修为高深以后呢？！人是万物灵长，修道几十年乃至几年就能和几百年的妖物抗衡！”
陶醉没再理她，挥手撤了结界，对钟素秋道:“钟姑娘，我有话对你说。”
钟素秋站起来留下一两银子，率先往外走去，不知为何，她不想水三娘听到她和陶公子说话。
陶醉跟着离开，只留下水三娘嘀咕道:“死竹子！”她看着钟素秋留下的银子就来气，对掌柜的开始撒气:“看什么看！打烊了！”
钟素秋出了客栈就看向陶醉，陶醉和她一前一后离开县城。
城外竹林，陶醉停下脚步。
钟素秋道:“陶公子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你看这竹林，漂亮吗？”
竹林……就是普通的竹林啊。钟素秋笑道:“漂亮。”
陶醉道:“钟姑娘可还记得安幼舆用神笔画出你的画像？纸素秋从画中走出来，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嗯。”钟素秋点头，她因为纸人还被指控犯罪。
“世间精怪有灵，并非只有人类。”陶醉轻轻点了一句。
钟素秋问道:“陶公子……你的意思是？”她心里有个猜想。
陶醉微笑道:“如果我说，我就是这竹妖，你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