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燕从崖底步行上山，她没有用轻功，似乎在用走路的方式整理思绪。
附近的山就是神月教总坛。
上官燕停住脚步，因为面前一个男人拦住了她。
鬼见愁，司马长风。
“女神龙，孤身来此有何见教？”
“路过。”
司马长风道:“你找到少主皇甫仁和了吗？”
“这和你司马长风有什么关系？”
“找到少主，拿回四方城主之位，辅佐他成为爱戴百姓的君主是我们父亲的心愿。”
上官燕冷冷道:“那又如何？我父亲为了皇甫家已经死了，他用自己的性命证明了对皇甫家的忠心。”
“你不愿辅佐少主？”司马长风听出了上官燕的话中之意。
上官燕还有别的事，不想和司马长风在这浪费时间，她握着剑从司马长风身边走过。
“女神龙！”司马长风唤住了她，说道:“把玉玺给我，司马家永远忠于少主。”
“痴心妄想！”说来说去还是为了玉玺，上官燕继续前行。
不想这个时候司马长风突然伸手抓向她的肩头，上官燕抬手用剑鞘挡住他的手，口中道:“找死！”
现在的上官燕，且不说司马长风已失去了龙魂刀，就算他有龙魂刀依然不是上官燕的对手。
凤血剑出鞘，横在司马长风脖颈间，上官燕道:“鬼见愁，你的武功退步了很多。”
“杀了我吧。”司马长风闭目等死。
上官燕打量他半晌，收回凤血剑，问道:“你那个义父，又逼你做什么事了？”
司马长风道:“我想让他放下戾气，不要追杀少主，不要抢夺玉玺，可是他不肯听我的。”
“他要是能听你的早就听了。”
“是啊，我苦口婆心劝他，最后他终于答应不管少主了，但是他要看玉玺。”司马长风的语气突然充满了愧疚。
四周不停有神月教的人前来围住这里。
上官燕笑道:“原来如此，这是为我而设的陷阱。”
“只要你交出玉玺，我保证他们不会为难你。”司马长风退到神月教众人之中。
上官燕面无表情，仿佛不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死地。
司马长风又道:“不要指望赛华佗来救你了，义父亲自带人去了国师府。如今赛华佗自身难保，我劝你还是快快交出玉玺，还能留得一命。”
“你们……还去了国师府？”上官燕用饱含杀意的语调问道。
“赛华佗闭关，是个难得的好机会。”
“好，太好了！”上官燕整个人冲天而起，凤血剑的光芒自空中折射到下方每个人脸上。
司马长风皱眉道:“凤血剑的剑芒怎么变成红色了？”
没有人回答他这个问题。
上官燕高高举起凤血剑对着下方挥动，可怕的剑气开山裂石，横扫一片，留下一地尸体。
司马长风大喝道:“放箭！”
凤凰虚影从凤血剑中飞出，在空中盘旋。它张口一吐，火焰从空中落下，包住那些箭矢，然后重新射向那片弓箭手中间，燃起大片大片的火海。
“啊！着火了！”
神月教众的弓箭手们拼命扑打身上的火焰，可是这些凤凰火好像无法轻易扑灭，几个呼吸的功夫就有一批人被活活烧死。
“这是……这是什么？”司马长风大惊失色，上官燕的武功何时变的这么高了？
司马长风想救人也没有办法。
神月教众人开始四散奔逃，尤其是命好没有沾上凤凰火也没被上官燕剑气刮到的教众，脚下都生出残影了。
上官燕落到地面上，一步一步向司马长风走去。
司马长风呆住了，他直面上官燕，看到她脸上带着嗜血的快意，与她曾经的样子一点都不符。
白皙的手掌捏住了司马长风的喉咙。
司马长风脸色惊怖，无声哀嚎。
火焰渐渐熄灭，只余满地焦尸。
上官燕在一条小溪畔洗干净手，她俯身看去，清澈的水面上倒映出她的影子。
“碎心江湖行，剑出非我心。”她喃喃自语，心中涌上一股疲惫。
国师府的情况还好，欧阳明日亲自指挥，神月教丢下百来个人命就不敢强攻了。
因为消息有误，赛华佗已出关。
半天月放弃杀欧阳明日，全力攻打皇宫。
那日，欧阳飞鹰听完欧阳明日的建议，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弄月公子，挑拨他和半天月的关系。
弄月公子知道司马家惨案有欧阳飞鹰的份，但是能先除了半天月也是可以的。
只不过他俩谁都没想到半天月还能哄住司马长风，让他带人去截杀女神龙。
最后结果是半天月铩羽而归。
于是等到上官燕回到国师府，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燕儿，你回来啦。”
上官燕道:“你没伤到吧？”
“没有。半天月这次又是无功而返。时间到了，我跟你解释……”
“不必了。”上官燕打断他，平静道:“赛华佗做任何事都不用向我解释。”
欧阳明日收起笑容。
原来双心对她的影响这么大吗？
上官燕道:“这次去见了师父，好像突然就想通了许多事。之前是我太任性，你不说有你不说的道理，我不该刨根究底。”
“那真是……好啊。”欧阳明日咽下苦果，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他要静下心，耐住性子。
欧阳明日试探着问道:“我们能不能……”
“不能。”上官燕很快拒绝了。
“嗯，去休息吧。”欧阳明日没有强求。
现在这样他有心理准备。
上官燕点点头，径自出了房间。
欧阳明日靠在轮椅上，微微阖眼，脑中思绪萦绕。上官燕突然的态度转变，他需要时间去适应。
前些日子的热情，只能暂时存在记忆中了。
“但是，好不习惯啊。燕儿……”
什么时候需要自力更生了？
半个时辰后，欧阳明日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坐在书桌前打开那幅画，细细观察起来。
“说好陪我一起画完的，唉，遥遥无期啊。”欧阳明日有种毁画的冲动。
他克制住破坏欲，合上画作。
久违的空虚感充斥身心。
深夜，欧阳明日睡不着，在院子里赏月。石桌上摆着两个酒杯，他双手分别举杯轻轻一碰，自语道:“敬我自己。”
有熟悉的香气顺着夜风幽幽传来，欧阳明日一顿，笑道:“怎么还不睡？”
“月色撩人。”上官燕走过来坐在他对面。
“敬你。”欧阳明日移过去一只酒杯。
上官燕只是闻了一下，没有喝。
她抬头望着月亮，道:“这样的月夜让我想起了竹林那一战。同样是这么好看的月色，我却杀了许多人。”
“那是他们该死。”欧阳明日冷哼道。
“这次回来的路上，我又杀了许多人。”
欧阳明日问道:“是司马长风？”
“是啊。”
“你把他怎么了？”
上官燕看向他，道:“为什么不觉得我能直接杀了他？”
“你多次对他手下留情。”
“嗯，继续说。下一句是什么？我对他有情？”上官燕淡淡道。
欧阳明日快速摇头道:“不，不是这个。你手下留情，是顾念着你们父亲曾经是结义兄弟，还有不想破坏我和弄月公子的合作。与情无关，你对他没有感情，我知道。”
“你还知道什么？”
欧阳明日道:“你想知道什么，我就知道什么。”
两个人开始极限拉扯。
上官燕不是欧阳明日，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她沉默下来，举杯喝酒。
因为喝的太急，脸上生出了红晕。
“我的身体，让你着迷吗？”
欧阳明日拿着酒杯的手忽然一抖，他放下杯，望着上官燕通红的双眼，缓缓道:“是。”
“真诚实啊。”上官燕笑着道:“所以，你才对我下药，是吗？”
明明是笑着的，欧阳明日却感觉到女人身上的哀伤。
“是。”欧阳明日肯定道。
蛊，也是药的一种，他无法为自己洗白。
“那怎么，又停了呢？不是喜欢吗，为什么不继续？”
因为想要你的心，不愿让双心蛊继续影响你。
欧阳明日道:“因为不忍和心疼。”
“你猜我现在想做什么？”上官燕突然握住他的手。
欧阳明日摇头。
“你那么聪明，猜猜。”
“我不知道。”欧阳明日是真的不知道，现在的上官燕有任何想法他都猜不透了。
上官燕拽住他的衣袖慢慢往上推。
欧阳明日心里一惊，就想躲，可是上官燕死死捏住他，说道:“别动。”
手臂上，是已经愈合的龙魂刀伤。
上官燕盯着那道疤，轻声道:“请无所不能的赛华佗告诉我，你这伤是怎么来的。”
“这个……这个是陈年旧伤了。”
“到这个时候你还想骗我吗？我们在一起多久，有多少次，你数过吗？”
“那种事，要怎么数……”欧阳明日张口结舌，对上官燕的大胆言语没辙了。
上官燕抬眼看他，道:“至少我们第一次的时候，我没有看到。”
“你记得还挺清楚。”
上官燕逼近他，问:“你用什么代价练出了禁蛊，又用什么代价毁掉禁蛊？”
欧阳明日眼神迷茫一瞬间，情不自禁答道:“双……呼，燕儿，不能总是对我用这招啊。”
上官燕道:“我其实什么都知道了，但是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欧阳明日点头道:“确实，再隐瞒也没什么必要了。”
上官燕连禁蛊都说出口了，欧阳明日不觉得还能瞒得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