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后的城镇没有硝烟的味道，在天边的泥地上走着，看着远处一片葱茏的绿色，总会感觉心旷神怡。
羽生想，她真的很久、很久、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感受了。
死神的工作繁重，即便遇见再美好的景色也不会有驻足欣赏的契机。
要做的事情太多，她的眼中就装不进自己路过的千山万水。现在一遭进入高危世界，暂时打不开随身空间，被迫停工的她竟然意外获得了这样的机会。
禅院司眼中笑意一闪而过：“穗理小姐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色吗？”
羽生穗理脱口而出：“没这样的机会见识。”
她的意思是身为死神事情繁重，可是另外两人都理解成了别的意思。
五条觉用折扇一拍她的脑袋：“都说了没必要那么听话，家里不让你出来，和这次一样溜出来不就可以了？再不济还有我在你前面顶着呢。你看看……要是早早想通这些，你不就可以早点看见这些我们都看厌的东西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你是六眼。”
即便是因为“平衡”而没有术式的六眼，那也是五条家最珍贵的“资源”之一。
所以即便违反规则也不会有人切实的对她做什么，最多口头说教一些无关痛痒的话。
羽生穗理若有所思。
如果不那么勤劳地做任务，而是选择性地撂挑子不干……
她眼前一亮。
转头，眼神亮晶晶地看着这个提不靠谱建议的白毛。
“五条觉，还得是你。”她说，“我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一旁听了全程的禅院司：“……”
阿觉，你把穗理小姐带坏了。
偏偏白毛自己没这个自觉，还在洋洋自得地表示：“不用太感激我！”
……不要这么洋洋自得的表示接受啊，混蛋。
但是禅院司终究还是左右不了挚友的意志，他想叹气，又觉得自己已经叹过无数的气了。
咒术师的脚程很快，几人吵吵闹闹，轻松惬意的赶了一天路，就已经走到了锵鸦口中的目的地。
“不确定是不是食人鬼作案，听乌木的描述，这一次的受害者死状有些奇怪。”
作为一行人之中最靠谱的一个，禅院司把自己听到的关键点都转述给了另外两位注意力全然不在任务上的六眼：“死者的头颅被开了个口子，里面的大脑不翼而飞。她的孩子也横死家中，丈夫不知所踪。”
“食人鬼应当没有这种癖好……只吃人类的大脑吧？”羽生穗理思绪跑偏了一瞬，“她的丈夫不知所踪你说被食人鬼吃了我倒是觉得合理，但是食人鬼应该不会只吃掉妻子的脑子，然后把儿子打死就离开？”
妻子和儿子的尸体就不好吃了？
五条觉适时开口：“参考咒术界被封印的那个诅咒之王两面宿傩，我觉得就算要吃人也应该会优先吃女人和小孩。”
两面宿傩不干人事，咒术界典籍记载他最喜欢吃女人和小孩，因为女人和小孩的肉最嫩最细腻。
——所以换成鬼也是一样的吧？
除非是产屋敷家主特意提过的“稀血”，不然不可能有例外。
“所以啊，这个任务才会交给我们。”禅院司说，“我们毕竟是咒术师，到底是食人鬼还是咒灵，只有我们才最好分辨。尤其是阿觉你和穗理小姐……你们同为六眼。”
浅浅交代完任务细节之后，禅院司又一次开口：“乌木说到了镇上有一家味道不错的点心铺，等到事情结束，阿觉还有穗理小姐要不要都去尝尝呢？”
“可以啊。”五条觉说。
羽生穗理纠结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其实从刚刚开始我就很在意了，禅院少爷，你说的乌木……是谁啊？”
禅院司肩膀上的黑色小鸟发出了难听的叫声，甚至开始扑闪着翅膀，看起来十分愤怒的样子。
羽生听不懂，但总有种莫名感觉……这只鸟骂的应该挺脏的。
禅院司失笑。
他指了指肩膀上愤怒的锵鸦，介绍道：“就是它，乌木。”
五条觉惊叹不已：“这才出来多久，你就这么喜欢动物吗？居然连名字都取好了。”
此话一出，明显听得懂人话的黑色小鸟就更愤怒了，站在禅院司的肩膀上，开始一刻不停的吱哇乱叫。
羽生穗理不赞同地看着五条觉，摇摇头表示：“你看看你，一句话就惹的小乌鸦生气。”
这句看似帮锵鸦出气的话一出，甚至还起到了反作用，锵鸦直接在禅院司的肩膀上转了半圈，而后用鸟屁股对着两个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他名字的屑。
禅院司：“……”
禅院司扶额叹息：“这不是我取的名字，我们刚刚出发的时候不就已经被告知了吗，这只锵鸦，本来就叫乌木。”
五条觉：“……”
羽生穗理：“……”
五条觉强行挽尊：“只是没记住而已，现在不就记住了。”
锵鸦看起来仍在生气，但它没气多久，几人就已经来到了事发的镇子上。
——并且效率很高的拉了几个路人询问，找到了事发的地点。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看起来就是干过不少次的样子。
只短短两小时的时间，三人就直接用最快的方式翻了窗子进屋，两双六眼一扫，五条觉和羽生穗理近乎同时开口：
“是咒力。”
“食人鬼。”
——毫无默契，连答案也不一样。
禅院司下判断的时间也没有他们快，闻言有些困惑：“就连你们的判断也不一样吗？”
“不，我想我和五条觉的意思应该是一样的——”羽生穗理转眼看了看这个房子，最后笃定表示，“这里有咒力的痕迹，也有和咒力完全不同的‘血鬼术’的使用痕迹。”
六眼是可以看见体内流转的力量的。
此前从未见识过“血鬼术”的三人，也都在近四个月的时间里，陆陆续续见识了不少会使用“血鬼术”的鬼。
五条觉和羽生穗理便早早的用双眼记录了这样的能量，此刻再度看见，一眼便可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