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院阅卷室,二十多位阅卷考官精神紧绷加紧改卷,尽管有些疲倦,但还是要打起精神,这么多试卷不仅要快还要准确,要是他们因为疏忽而遗漏了哪位考生的卷子,导致某位考生没被录取,到时候被发现可是很严重的,抄家问斩都是有可能的,他们不敢有一丝懈怠。
为了保证科举的公平公正,会试和乡试一样,都每张试卷都需要经过弥封、誊录、对读、阅卷,考官们会将收上来的试卷封起来,将试卷的名字盖住,还会有专门的的书吏誊抄试卷,防止考官通过试卷上的记号或者通过字迹来辨认考生。
为防止书吏徇私舞弊或者抄写错误,一般他们在誊抄完考生试卷后还需要经过对读的检查,没问题后才将誊抄之后的试卷交由阅卷官,层层检查,可谓是严苛。
几位阅卷官安安静静地阅卷,有时点头,有时叹气,点头是因为看到了好文章,摇头则是那文章入不了他们的眼了。
“这篇文章意境深远,表达出的思想也好,如此佳作可以传唱一时了。”一名考官说完,他旁边的考官凑过头来,说:“确实不错!”
“这篇文……”其中一个有些年纪的考官站起来,看着手中的卷子,眉眼中尽是赞赏:“善!”
“该不会阅到钟嘉钰或者是苏子安的考卷了吧?”一名蓄着胡子的考官笑了笑,“他们的文采确实可以,也难怪向兄如此惊讶。”
“非也非也,我看着这章文章的风格不似两人的路数,但写出来的文章确是胸怀大义的。”这位考官摇摇头,几个考官有些好奇,走到他身旁,看起了这篇文章。
有一考官忍不住念出声:“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数罟不入洿池,鱼鳖不可胜食也。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也。谷与鱼鳖不可胜食,材木不可胜用是使民养生丧死无憾也。养生丧死无憾,王道之始也。
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百亩之田,勿夺其时,数口之家可以无饥矣。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颁白者不负戴于道路矣七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饥不寒……”此次策论的题目是问民生之道,凌羽从家国入手,论证上位者与百姓之间的关系,得民心者得天下,要想一个民族一个国家团结,必须爱护每一个子民,以民为本,保民而王。
“这考生可真是大胆!”一长者考官瞪大眼,有些失态。
“妙妙妙,此位考生文风豪放,与其他考生相比,有怜悯慈悲之心,不知其他考得怎么样,我认为这篇文章该评为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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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临近放榜越紧张,在众位举子焦急等待下,三月中旬,会试终于放榜了。虽然几人都说希望不大,但还是都考上了。
“少爷,中了,中了,四位少爷都中了。”几人没出去,让两个下人出去看榜,一脸激动地跑回来。
“你们没看错?”周承远瞪大眼睛,表情难以凌羽考了四十七名,游修文一百一十六名,周承远二百二十九名,陆云亭差一点,考了二百九十八名,虽是挂了个尾,但好歹是考上了。
几人高兴的差点跳起来,他们本来以为考不上,没想到峰回路转,全部考上了。
参加会试的人少说也有六千人,不说往届,光是这届,新中举的人差不多就有三千多人,再加上往届未考上会试的举人,少说也有上万人,在万人当中选取三百人,能上榜就已经是很了不起了。不过这也只是估计,实际应该要少一些。
因为会试不像乡试那样,乡试要是没考上,很多人都会选择一直耗在上面,到考上举人为止,考不上还要考。但会试就不一样了,因为举人已经有了做官的资格,就算没考上会试,也可以从小地方的小官做起,没必要一直耗在这上面。所以举人一般最多只会参加三四次会试,要是考不上,回乡找个关系,从小官做起,慢慢升上来。
他们拿钱赏了一番下人,在院子做事的下人也知道院子这四位主子都考上了,喜气洋洋,见到四位主子出手阔绰,都十分欢喜,这赏钱,都能比得上他们四五年的工钱了,因此都说了好些话庆祝。
从阳昌过来的那些学子知道他们四人考上了也来贺喜,他们几人也招待了一番,这次从阳昌那边过来的除了他们四个考上的还有三个,一共中了七个,一个省只中七个虽然不多,但也很厉害了。
毕竟大半的贡士基本上都是京城和江南一带的考生,这两个地方教育资源雄厚。剩下几个省优势就没那么大,能考上基本就不错了,还有些省一个没录取的都有。
“我中了我中了。”等没人的时候,几人才冷静下来,后知后觉想起自己做了什么大事,周承远笑得有些痴傻。“我以为自己落榜了,没想到却中了,修文,你快点掐我一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他将胳膊伸到游修文面前,游修文重重掐了他一下:“清醒了吗?”
周承远‘啊’的一声,笑得更疯狂了:“哈哈哈,真的中了,没做梦,阿弥陀佛,老天保佑,感谢这次能让我中了。”笑着笑着就哭了:“呜呜呜,我考上了,我考上了。”
几人刚开始被周承远的行为逗笑,忍不住都笑了出来,见到周承远哭了,也不免有些热泪盈眶,这条路确实太艰苦了,寒窗苦读十多年,好几百个日夜通宵苦读,终于在这一刻实现了,他们心中的喜悦可想而知,游修文正经道:“说真的,我也没想到我能中,我真的以为此次要落榜了。”不怪周承远如此这样,要不是他们几个在,他都想大吼一声,吼出他心中的喜悦,他现在也有点想大哭一场。
陆云亭,“我也差不多,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考中了,我得捎封信回家,让家中爹娘和长辈们知道,你们要不要?”
几人点点头,考上这么大的事当然要给家中长辈们说一下,让他们也高兴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