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局换上下人的衣服悄悄出了皇太女府,走到顾家门前。
她看着困了自己十八年的牢笼,深吸一口气,敲响房门。
门童见是大小姐归来,边往府里跑边喊:“老爷、夫人,大小姐回来了!”
顾父顾母急匆匆走出房间,见顾局竟比离家前胖了,斥责的话脱口而出:“顾局,娘亲不是让你保持身材吗?你这样良婿嫌弃你怎么办?你怎能趁着爹娘没看着你,就胡吃海塞?”
“还是你觉得如今有皇太女撑腰,爹娘就管不了你了?”
顾局眸光微暗,从十岁起,她只要没有听从爹娘的话,就会被斥责。
她真的想做一个爹娘引以为傲的孩子,所以处处迎合,可总会有无端的指责。
而爹此时就会站出来。
果然,顾父骂了一句顾母:“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丰盈点好生养。”
他笑呵呵看向顾局:“顾局你多吃点没事,但是最好招完婿再吃,最近几日你就少吃点,爹娘已经给你找到愿意入赘的人,等会儿把他叫来给你看看,日子就订在一个月后,爹就盼着你早日为顾家生个子嗣。”
“我们顾家子嗣一向艰难,早点生,爹娘也能早日放心。”
顾局闭了闭眸,每次她见到爹娘,都是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她攥紧双拳,心中悲凉地道了一句:“爹娘,我之前自缢了。”你们就没有一句关心吗?
顾母笑着牵上顾局的手,“顾局,你这次假装自缢做的极好,既攀上了皇太女,又给了你爹拒绝韩家婚事的借口。”
熟悉的无力感涌上心头,顾局拼命深呼吸,才缓缓开口:“我不是假自缢。”
“顾局这种事不能用来开玩笑。”顾父蹙眉,“爹娘从小锦衣玉食供着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顾母:“顾局,你爹把你养大不容易,不就是个男人,你怎么能忤逆你爹?还不快给你爹道歉!”
顾局垂眸,冬日午后,阳光正足,刺得人眼睛发疼。
指甲扎入手心,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胸腔仿佛被巨石堵住,压得她说不出话。
她强迫自己冷静,想着韩赏、想着皇太女,才开口说道:“爹娘,我没错,我不想再被你们安排,我非韩赏不可,我也对家业不感兴趣。”
顾父顾母愣了愣,齐齐笑了:“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
顾母把顾局拉进房间,拿出男子画像,“爹娘为你着想,特意挑个俊俏的。”
顾父:“为父已经打过招呼,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顾局你这些日子安心待在家就行。”
顾局挣脱掉顾母牵着她的手,拿出一把匕首抵在自己脖颈上,“爹娘,我说了我自缢不是开玩笑,你们再逼我,我就死在你们面前。”
“顾局你这是作何?爹娘费心费力把你养大,你就是这样回报我们的?”
顾局笑了:“我这不是准备用命还吗?”
“爹娘,我真的受够了,受够了凡事都得按照你们想法行事,不按照就会被说不孝。”
她看了看自己脖颈上的匕首,低笑一声,把匕首收了起来。
刚刚她真想把命还回去,那么多为了她好,可是她从来没好过。
可她突然想到了韩赏和皇太女,又有点不想死了。
她听过太多私下议论皇太女不守妇道的流言,但是皇太女从来不在意,还那么坦然。
她也想学学。
于是她嗤笑着道:“爹娘,顾家就我一个子嗣,我能把顾家发展好,但前提是你们别再干预我。”
“你们好好想想吧,顾家我本就不留恋,别再用孝道压我,你们说我不孝我也认了,但是我提醒你们我名声臭了丢人的也是顾家。”
说完她直接转身往外走,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孑然一身又如何?皇太女给了她后路啊!
她脱离顾家照样能赚钱,能活着,顾家却不能没有她。
顾父面露阴沉:“来人,大小姐病了,带回房间好好养病。”
凤雏从暗处走了出来,“顾局接皇太女口谕。”
顾父顾母不甘心的跪下。
凤雏:“皇太女让顾局入府陪伴,顾局跟我走吧。”
“好。”顾局笑逐颜开,她好像挣脱枷锁了,那个在意孝道和爹娘眼光的顾局,彻底消失了。
消失在一次次对爹娘的失望与压迫中。
——
沈楠歌见顾局没事,一起用了晚膳后就带着江行简回到前院。
江行简双眸一转,微微躬身,把手抬起,掐着公鸭嗓道:“皇太女,奴才扶您进屋。”
沈楠歌笑看江行简一眼,让他扮演三人,没想到还演上太监了。
她还是收了笑意,拿出皇太女威严,素手轻抬搭在江行简手上,语气淡淡:“小江子,你一直都是最贴心的。”
江行简点头哈腰:“能得皇太女如此赞誉,奴才这辈子都值了,就是正君常年不在府中,皇太女您不寂寞吗?奴才能帮您找到两名男子,皇太女您掌掌眼?”
“哦?”沈楠歌坐到椅子上,抬了抬下巴:“允。”
江行简直接用了系统技能,变成清冷装扮和清冷的脸:“皇太女,奴名清冷。”
又变成沐饶的脸:“皇太女,臣名沐饶。”
最后变成摄政王的脸,强忍着心里笑意道:“皇太女,我才不在府中半日,你就又找了二人?你说说让我怎么罚你好?”
沈楠歌摸了摸下巴,认真思考了片刻,“罚我和你们三人加上小江子一起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