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逍遥仙尊竟然表现的很和善。
“轻流,这几日新得的灵果你尝尝。”
灵果轻飘飘悬起,飘落到沈轻流面前的餐盘上。
沈轻流略微为难的蹙眉。
自从辟谷,他向来不食食物,更别说这个灵果浑身散发着似香似臭的味道。
逍遥仙尊笑道:“这是遥远的地方运过来的热果,你如果不食,便给你身边的雀儿吧。”
来了来了,时灼心中警铃大作。
毕竟长者赐,不可辞。
更何况现在逍遥仙尊都说到这个程度。
沈轻流略微沉吟一下,便也接过来。
时灼急,但也没法开口说话,因为他特喵的不确定他的啾语逍遥老登能不能听得懂啊。
于是时灼就视死如归的含着泪光将那果肉含下去。
结果……?
还挺好吃!
时灼咂吧咂吧,好像上辈子吃过的榴莲的味道哦。
他还蛮喜欢的。
他坦然一躺,随便吧,死了拉倒。
他就不信逍遥仙尊会当着沈轻流的面把他毒死。
那他自己吹嘘的仙道第一人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果然,直到整场宴会过完,时灼都没感觉到什么明显的不适。
不过时灼还是感到毛骨悚然。
因为这仙尊对沈轻流的态度过于柔和了。
时灼很难想象,面对着两个几乎一模一样长相的弟子,逍遥仙尊的态度能迥异成这样。
他不会认错吗。
一想到这里,时灼就被一种荒谬的感觉贯穿。
对着沈轻流的时候,他真的能清除干净在沈无涯那里的负面情绪吗。
时灼想不通,也得不到答案。
干脆就不想了。
正准备回小仙尊的寝居处酱酱酿酿吸收一番灵力。
但接下来“咻”的一下,时灼又穿了。
这次还是沈轻流的寝居处,不过很意外的是。
沈轻流正神色淡淡的看着困在笼中的野兽彼此嘶哑、挣扎、咆哮。
而不远处,沈轻流的身旁闪烁着流光,意味着那边有人正从镜中监视这边的画面。
时灼定睛一看,那两头困兽撕咬到了最后时刻,在双双发出一声哀鸣之后一命呜呼。
他还没闹明白这是闹的哪一出,接下来,装着他的笼子就被推上前。
时灼毛毛炸起。
干嘛!不会是让他斗兽吧。
“轻流,你看这只雀儿和你几年前曾经养过的那只像不像?”
时灼警惕之中听到水镜中传来熟悉的老登的声音。
沈轻流视线这才第一次往这里投射。
眼底深处古井无波,没有一丝颤动。
“我有养过雀儿?”
那声音就像含着冰雪,冷的时灼心里止不住的打颤。
因为他看见了,他的对手——一条剧毒眼镜蛇。
沾一口就一命呜呼的那种!!!
吾命休矣!
他拼命的寻找沈轻流的身影。
“啾啾——”
“仙尊快救救命啊!”
哪知从前很能听得懂他说话的仙尊现在却像是突然耳聋,整个人散发着无关外物,不染尘埃的气息。
时灼顿时瘫软,但对面的眼镜蛇已经探着身子婆娑着进入了时灼的笼子里。
会是怎么死掉,被吞掉的话是活生生窒息而死吧。
“师尊,还是换两个兽类吧。”
时灼顿时觉得来了希望,难道仙尊要救他!
逍遥仙尊那边也传来了兴味的疑惑声:“哦?”
沈轻流一板一眼的回答:“此蛇和此雀相斗,撑不过一回合,并无看头。”
逍遥仙尊:“你说的倒是。”
接着话锋一转:“可是我们并不需要看头。”
“这世间从来都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弱肉强食,因果循环。”
“此次这雀儿和蛇,也正因如此。”
沈轻流冰雪一般的脸色仍是毫无波动:“师尊说的极是。”
逍遥仙尊的音色中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愉悦:“继续的权利掌握在你手中,你说停便停,你说继续便继续。”
“轻流,选吧。”
沈轻流神色还是毫无波动,直接闭眼道:“师尊,于我而言并无区别,请便。”
逍遥仙尊放纵的笑意终于彻底倾洒而出。
“哈哈哈哈哈哈,轻流,我的好徒儿。”
时灼头皮发麻,他明白逍遥仙尊究竟想做什么了。
他想把沈轻流教导成一个冷心冷情,无视外物的“修道者。”
沈无涯做不到,于是被他“废弃”了。
沈轻流在逍遥仙尊的狂笑声中无动于衷,闭着的眼皮都没有颤动分毫。
逍遥仙尊于是愈发满意,松口道:“罢罢罢,今日既是个好日子,将剩下的兽全都放生吧。”
旁边的仆从齐齐躬身,高呼:“仙尊仁慈——”
时灼在这荒诞诡异的一幕中,知道自己的小命保住了。
众人训练有素退下。
一时间,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时灼尝试跟仙尊沟通。
啾啾——
“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没有任何反应。
时灼又啾了几句不禁有点泄气。
他不折腾了,就躺在笼子里望天。
不知看仙尊修炼了多久,时灼突然听那水镜里又传来了逍遥仙尊的声音:“轻流,这些兽类就交由你处置了。”
“你如此刻苦修炼,师尊很欣慰。”
时灼:!
原来这厮竟然还没走!
沈轻流自若的颔首。
闭眼掐诀,大殿中的兽类都消失不见。
时灼像被透明泡泡困住,明明身体还在大殿之中,却听不见外界的一丝声音。
大殿像是受过一场劫掠,地面上新鲜的血迹冒着隐约的腥气。
时灼眨眨眼。
看来仙尊还是记得他,就是不知道现在闹哪一出?
等到周围都恢复原样。
时灼才能重新听到周围的声音。
仙尊蹙眉,目光认真的看着他。
脸上的冰雪像是面具一样消融。
“当年,你告诉我的果然是真的。”
时灼意识到是逍遥师尊的事,狂点头。
是啦是啦,他早都说过是可恶的仙尊把他翅膀打烂了。
“那你说的我师弟是怎么回事?”
仙尊手指轻触胸口,这些年他多少也感觉到不对劲,心脏时常传来他一些不属于他的情绪。
他想到了当年的雀儿说的“师弟。”
假如他真有一个师弟,为何师尊从不愿让他们见面?
除非,他们不能见到彼此。
时灼大咧咧道:“你师弟和你长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