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吕姹也在屏风后听到了奶娘和小厮的对话,她看着奶娘一脸兴奋的样子,疑惑不解。
“什么机会来了?”
奶娘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吕姹一眼。
“说你是榆木脑袋你还真是!你瞅瞅少爷这不是亲自派人来找你了。”
“可是刚刚的小厮说涧哥哥生病了啊,所以他才来通知我的。”
奶娘不赞同的摇摇头。
“什么生病,我看就是幌子。我都问了小厮了,少爷这病是突然有的,什么紧急的病能让少爷在快要上朝的时候突然发作?”
“可是小厮刚刚说了,这是景福让他来通知的。”
“我的傻主子啊,凭你跟少爷的情分,就算是少爷生病了,那景福不得亲自来告诉你?怎么会就派一个小厮呢。”
吕姹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她根本猜不到毕漕涧这病就是因为昨天一系列的巧合,叠加在一起之后猛然发作,所以才有了今天早上的突如其来的“急症”。
吕姹看着奶娘一脸信誓旦旦的样子,心下竟然也有些相信奶娘说的话。
难道涧哥哥真的想我了,所以才特意派人来找我?
但转瞬,她的理智就把她拉了回来。
“不对啊,奶娘,若不是真的生病,涧哥哥若是不去上朝,回头御史还不得参他一本?”
奶娘听到吕姹这句话,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吕姹,只看得吕姹心里发毛。
奶娘盯着吕姹看了许久,突然发出一声奇怪的笑声。
“以前是你年纪小,你母亲也偏疼你,所以有什么腌臜事情都不往你耳朵里说。”
“男人啊,总是有些奇怪的情趣。曾经你父亲也用生病的理由请过假,可实际上却是在姨娘的屋子里待了一天。”
吕姹小声地捂嘴惊呼,她一向严肃端庄自持的的父亲,竟然还做出过这等荒唐的事情?!
奶娘重新从被子里将纱衣拿出来,她一双眼睛牢牢盯着吕姹。
“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你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吕家大小姐了,你要牢牢记着你现在的身份——”
“你不过是毕少爷后院里一个可有可无的妾室!”
吕姹的脸随着奶娘的话再度苍白。
“你说为什么那些老爷公子总是被一些狐媚子给勾走魂?我的傻主子啊,现在可不是你端着身架的时候。什么时候你认清了自己的身份,什么时候你才能真正夺回少爷的心。”
奶娘说完将自己手里的纱衣放到吕姹手里,吕姹虽然没说话,但是一双手却稳稳拿住了纱衣。
她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嘴上也没说着反对的话,只是将纱衣放在了床上,随后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她背对着奶娘,一言不发。
奶娘并没有出声催促她,只是站在一旁耐心等着。
奶娘心中知道,吕姹一定会同意自己的安排。主仆二人安安静静的,谁也没有先说话。
吕姹此时心中已是翻江倒海,奶娘今天和自己说的这些话跟自己从小接受到的教育完全不同。
母亲一直告诉自己女子在世一定要端庄持家、贤良淑惠,这样才能被人敬重,千万不能学那些狐媚子不入流的小手段。
她还记得当初父亲夜夜留宿郑姨娘那的时候,母亲身边的嬷嬷曾来通报过。
彼时,母亲正为她挑选发饰,母亲拿着发饰往她头上比划,只是点头表示她知道,似是并不把这当回事。
她问母亲为何不处置了郑姨娘,母亲看着她只是笑笑。
“以色事人者终不久矣。你爹爹心里清楚着呢,后院那些都是不入流的玩意儿。”
吕母将选好的发簪稳稳插入她的发髻中,满意地看着吕姹。
“我的姹儿长大了,果真是倾国倾城。你记着,这后院的姨娘来来去去,任她们再怎么折腾,这府里的主母可永远不会变。”
当时的吕姹还不太明白吕母话中的意思,只是懵懵懂懂地点头。
等到家中遭逢巨变,她一时糊涂,却真的成了这毕府里可有可无的一个妾室。
前些年,终是她被冲昏了头脑,妄想毕漕涧此生只有她一个人。他现在能顺从父母心意娶了沈青青,焉知他以后又会不会真的变心,纳了别的妾室?
吕姹看着镜子里容貌姣好却略显疲态的脸,脑子里不自然浮现出沈青青那一张活力满满的脸,到底是比自己年轻了几岁。
若是以后,有更年轻的人进了府里,自己又能靠什么在这府里立足?
不如趁着现在自己还年轻,多要些宠爱,多要些立身的东西,万一……
吕姹不敢再往下想,她伸手拿起桌子上的木梳,有一搭没一搭地梳着头发。
“奶娘,伺候我洗漱,为我梳妆吧。”
“唉,好,我亲自去。”
奶娘见吕姹松口了,忙去给吕姹打水洗漱。
为了让吕姹这次旗开得胜,奶娘拿出了自己十二万分的本事,一番打扮过后,硬生生将吕姹的美貌都拔高了两分。
吕姹看着镜子里一颦一笑都美得不可方物的自己,也恍然的失了一下神。
“辛苦奶娘了。”
奶娘扶着吕姹站起身,她服侍吕姹褪下身上的里衣和肚兜,紧接着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盒子。
奶娘刚打开小盒子,吕姹就闻见一阵好闻的香味。
“奶娘,这是?”
“秘方香膏,你用了保准少爷对你欲罢不能。”
吕姹羞红了脸,强忍着羞涩张开手,让奶娘帮自己把香膏擦在身上。
一时间,屋子里都是香膏香甜的味道。
奶娘见一切都稳妥,也满意地点头,转身去拿床上的纱衣给吕姹穿上。
“这,奶娘,直接穿?你是不是忘了肚兜?”
吕姹见奶娘拿起纱衣就准备给自己穿上,还以为是奶娘忘了给自己拿肚兜。
“什么肚兜?你穿上肚兜了这纱衣还有什么用?就是这么穿的。”
吕姹怎么也没想到,这件纱衣竟然就是直接当衣服穿的。
“这,这,这纱衣这么薄,这不就是没穿衣服吗……”
吕姹越说,羞得声音越小。
奶娘可不管吕姹说什么,她只是自顾自地帮吕姹把纱衣穿上,最后看着吕姹极为羞涩的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行了,时辰也不早了,也别让少爷久等了。”
奶娘从柜子里随意掏出一件厚实的披风,直接套在吕姹身上,将她内里的衣服挡得严严实实的。
“行了,姨娘,咱们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