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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的余晖洒在城头,夏侯献依稀记得二十年前曾在温县留宿过一日。

也就是在那一日,他跟司马兄弟有过一段不值一提的故事。

河内这个地方,不说司马家一家独大吧,但也差不多了。

自汉末大乱至今安定了数十年后,盘踞在这黄河以北京畿之地的大族,如今只剩温县司马氏和修武张氏。

张氏人才不显,最多也就是在东汉末年出了个叫张范的人,此人乃留侯张良之后,汉廷司徒张歆之孙,太尉张延之子。

但其人最高做到议郎兼相府参军,虽曾得曹操器重,但寿数不长,没等到曹魏建国便逝世了。

自此之后,张氏便依附同郡大族司马氏,张范有个族女嫁给了司马懿,便是这层关系让张氏得以立足河内。

士族关键在于一个“士”字,历代在地方甚至庙堂为官,才叫士族。

如今的河内张氏充其量算是个豪强吧。

但尽管如此,张氏在河内这块富庶之地依旧有良田数百、佃客、徒附无数。

现任张氏家主叫做张戬,是个年过半百的老者。

他听闻王师北渡黄河,经过河内,当日便快马加鞭赶到了温县。

尽管温县并不是张氏的地盘,但也无妨,其实他跟留在老家管理庄园的司马通关系不错。

司马通是司马懿的七弟,当年兄弟几人并称“司马八达”,但其人才能一般,即便是司马懿名声在望,也没能给安排个一官半职。

当丞相的仪仗抵达温县城前,司马通带着族人出城相迎。

车辇上的夏侯献颔首看着这个面容和善的老者:“有劳司马公远迎了。”

司马通脸色一变,连忙道:“在丞相面前,岂敢称‘公’,快请入城!”

夏侯献微不可见地点头,又看了一眼张戬,不过对方暂未自报家门。

一行人被邀请进了司马通的府邸,虽不算奢华,但占地却不小。

宴席上,当司马通向丞相介绍了张戬,夏侯献这才反应过来,这张氏是大老远从他县赶来的。

司马通虽然仕途不顺,但也算会来事,他上来便朝着上位敬了一杯酒:“丞相,我祝王师旗开得胜!”

夏侯献默不作声,只点头回应,缓缓拿起酒杯,继而又放下。

这时中书侍郎兼临时军师祭酒的钟会,宛如丞相肚子里的蛔虫,当即说道:

“想必丞相是有心事啊。”

说完,他转头看向司马通:“唉~司马公,你有所不知啊。幽州突然反叛,各方消息纷至沓来,我王师虽勇,却也是仓促出征....”

司马通默然不应,发觉这是话里有话。

这岂不是说,自己在空口说白话,没有任何实际的表示嘛。

还没等司马通想好说辞,一旁的张戬却几欲开口。

他之所以这么着急从修武赶来温县,可不是单纯来凑热闹的。

想他张氏这些年一直依附司马氏存在,但族中子弟一个都没混个官做。

就连前任太傅的亲弟弟都跑来看庄园,想来也很难照顾他族子弟了。

所以张戬想要抓住这个机会,在丞相面前露个脸,或许就是今日之举,他张氏的未来就会有所不同。

“丞相!”张戬拱手看向上位。

“嗯?”夏侯献随即投来目光。

“我修武张氏愿略尽绵薄之力,襄助王师北上平叛!”

张戬的声音洪亮,生怕对方怀疑他的真诚的态度。

夏侯献举着酒杯看着他,问道:“修武张戬?”

“正是在下。”看到丞相正视着自己,张戬心中喜悦无以言表。

夏侯献眉头舒展,举起酒杯:“这一杯,我敬张公。”

张戬惶恐,却也是欣然接受。

放下酒杯,夏侯献又转头看向司马通,但却没有开口。

司马通“哦”了一声,似乎也是想通了什么,赶忙说道:“我司马氏也愿捐家襄助。”

“如此甚好。”夏侯献又提了一杯,看向对方:

“当年太祖北伐袁绍,令尊(司马防)也倾尽家资,襄助大业,此时此刻,正如彼时彼刻啊。”

司马通一愣,他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

当然了夏侯献是胡诌的,管你信不信,他只是要一个态度。

司马通谄笑道:“那是自然,我司马氏世受国恩,自当如此。”

夏侯献这才正式将宴会进行下去。

酒过三巡,他忽然开口问道:“司马公,不知太傅如今何在啊?”

司马通捋着胡须,摇头道:“家兄辞官后便一直在温县家中养病,前些日子我还去看望过他,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夏侯献脸色一变:“你是说,太傅人就在温县?”

司马通也是一惊:“丞相竟不知此事吗?”

我当然知道!

我还知道,司马懿根本没有病得那么厉害,然而其人却故意避而不见。

“我只听说太傅辞去官位,但却不知他竟回到了此处。”夏侯献道,“太傅乃我大魏四朝老臣,我今前来,岂能不去拜会?”

司马通讶然无语,明明对方心里清楚,之所以由他代表司马氏出城迎驾,就代表着司马懿不想出面,这怎么还强人所难呢。

但他又能说什么呢,想了想此事也好,让二兄当面给丞相承诺赞助军资,多了少了,日后的麻烦都不会落在自己头上。

于是,几人就带着酒劲来到城西司马懿的一间宅院。

宅院精致古朴,司马懿也是穿着一身白衣,看似是一位世外高人。

夏侯献不必拜礼,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看向佝偻着背的前太傅。

钟会跟了上来,揖礼道:“在下颍川钟会,拜见司马公。”

司马懿抬头看了钟会一眼,声音沙哑道:“像,像啊。钟君与钟稚叔真是兄弟。”

钟会没有回应这句不咸不淡的寒暄,他见夏侯献摆了摆手,便心领神会地退了下去。

院中只留下了夏侯献和司马懿和柏夫人三人。

起初几人都没说话,院子很是安静,直到司马懿让柏夫人也离去,只剩彼此两人时,他才悠悠开口:

“军资之事,雅达(司马通的字)同老夫讲了,丞相不用特意来问我心意,我司马氏对此绝不吝啬。”

“太傅误会了。”夏侯献却是开口。

闻言,司马懿稍稍停顿住手上的动作,整个庭院再次寂静无声。

“我此来是想跟太傅说一件事。”夏侯献面带忧虑地说道,“校事府传来消息,子元似乎被吴人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