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把他塞进缸里制成人彘,每日供我的毒虫撕咬捕食!”
宫尚角拎回激动的宫远徵,按回座位上:“以后不许说这种话。”
“哥~背主之人就该......”
“住口!不许当着你嫂子的面说这些!”
宫远徵这才反应过来,哥哥的意思是不许吓到姐姐,不是让自己处置叛徒。
凤莱茵倒是荤素不忌,只不过现在有孕在身,还是想营造一个贤妻良母的形象。
“弟弟乖,先喝口茶消消气。”
宫远徵在气头上也不忘了给自己谋福利:“我不想喝这个,我想喝上次那个金银花露~”
宫尚角歪了下头,那眼色很明显是在说:你俩又好吃好喝不带我了?
“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用金银花,陈皮,甘草加冰糖熬出来的甜水罢了,瞧你当回事的记着,都给你哥说馋了。”
宫尚角知道她是在哄自己,可即便喝到那甜甜的金银花露了,嘴里还是觉得苦,看来还是不能让弟弟闲着。
“我觉得贾管事只是小鱼,他背后一定还有大鱼,至于该怀疑谁,你们对宫门更了解,也更有发言权。
我的建议是先按兵不动,既然已经知道百草萃出问题了,那就背着所有人做一批没问题的,想办法让你们想保护的人吃真的百草萃,等到大鱼露出尾巴,再一击必杀。”
凤莱茵只提出建议,却故意没有给出具体的办法,所以听起来漏洞百出,实行过程中稍微有一点失误,就会造成满盘皆输的局面。
但这个办法确实是最好的,毕竟捉贼要捉赃,尤其是在对方和角宫有摆在明面上,被众人皆知的利益冲突的情况下。
若是不能拿准了人证物证,很容易被当成篡位谋逆,反之,这就是敌人送到家门口的登云梯。
对多疑之人,引导比教导更管用。
等他们想出办法,再帮他们完善,比直接教他们怎么做,更好接受身上的不足。
“你们俩慢慢研究,我到时间歇晌了,等你们商量出结果,愿意告诉我就告诉,不愿意告诉我就算了,反正我也不姓宫。”
凤莱茵掐准了他们兄弟俩的性子,一定是咬碎了牙也往肚子里吞,不会告诉自己后续事情的。
但自己以退为进,言明宫门是宫门,自己是自己。
自己对宫门没有归属感,甚至因为他们兄弟俩的隐瞒,已经对宫门产生了排斥。
那么以宫尚角的别扭性子,患得患失的他一定会再次打破原则,将自己拉到同一阵营,划入同盟圈,让自己彻底参与到宫门的波涛汹涌里来。
要不是为了这个,干点什么不好,是肉不香,蜜不甜,还是睡觉不舒服,偏要跑去折腾那些陈年旧账,给自己找罪受呢。
“夫人身体要紧,先回去好好休息,晚上给我留门,我想悄悄跟你说~”
凤莱茵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你注意点影响,别教坏孩子了。”
“远徵已经这样了,就这样吧。”
“呸~活该他叫你姐夫!”
回了房间的凤莱茵并没有真的入睡,而是闭目养神,在心里盘算着将来怎么办。
百草萃可解百毒,宫门的主子每天服用就是为了防着有人下毒。
但凤莱茵吃过,也仔细研究过,百草萃只能解毒,并不能解决因食物相克产生的毒症。
这也是为什么,第二次对宋四和姜离离下手,用的是相生相克的法子,而不是直接下药了,因为百草萃会中和掉一部分药性,却对相克的食物花粉毫无办法。
不能说宫远徵的百草萃无用,只能说孩子见识太少,对后宅阴司手段没有涉猎。
就像窗外的小花园,看着一片欣欣向荣,可人进去了,只能按照铺好的石子路去走,走错一步,身上就会沾到布置的东西。
诱使发病的引子也有很多,或是酒,或是糖,或是随手摸一下柏树的树干。
这还只是个实验,待到时机成熟,凤莱茵准备把这些花种满整个宫门。
杀人于无形,才能更好的全身而退。
宫门百年难遇的草药天才,未必敌得过凤莱茵家族传承百年的秘法。
生克之道变化万千,食物、草药、香料、植物、花鸟鱼虫,万事万物,既相生,也相克。
凤莱茵的外祖刘氏就是以香入道,钻研生克之法,历经百年,已有所成。
而宫远徵再天才,毕竟年轻,阅历少,心性也单纯,也没有领路的人悉心教导。
老话说,宁娶五姓女,不入帝王家。
个人的力量永远没办法跟家族对抗,这就是为什么寒门状元,见了无官无职,在街上闲逛的衙内也得低头绕路走。
想也该明白,你十年寒窗苦读了不起,可世家上百青年也在同时苦读十年啊,更何况这百人的父辈年轻时也曾这般努力过,已经身居高位,经验丰富了。
那累世积攒下的底蕴,哪里是一个今科状元能撼动的。
“小姐,你怎么没睡呢?”
“是常念啊,你怎么过来了?”
“别提了,不知道谁惹恼了徵公子,咱家姑爷的书房被徵公子砸个稀巴烂,能摔的都摔了。
角公子叫人过去打扫,我想着回来取对牌好开库房,取些文房四宝,花瓶摆件呢。”
“扶我起来梳洗。”
“小姐,这点小事哪用得着惊动你啊,我带着人就办了。”
“不,这种时候最适合彰显我贤妻良母的光辉,而且宫尚角那个破书房阴森森的,我早看不顺眼了,正好趁机布置成我喜欢的样子,让他处理庶务的时候也能想起我。”
“哇,这心眼子!小姐,怪不得你能嫁出去呢~”
“你是在夸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