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尚角捏着请柬直奔羽宫。
凤莱茵思虑再三,没直接答应:“金繁,你回去如实跟宋四妹妹禀报,就说我要先等角公子回来再做决定。
若我不能赴宴观礼,让她看在我已经添过妆的份上,莫要恼我。
我今日正好在泡桃花酒,等弄好了,也有她一份。”
金繁抱拳行礼:“是,属下一定如实转达。”
别总说来日方长,这世上回首之间都是人走茶凉。
不过隔着一场昏礼,就得跟那个傻姑娘生分了,凤莱茵可惜可叹。
她是真的很喜欢和宋四交朋友,那样天真,娇憨,有什么说什么的炮仗性子,要多难得有多难得。
“姐姐,你要真想去,我陪你去。
反正整个宫门都知道我跟宫子羽不对付,我去了也不可能是去祝福他的,哥哥......他身上担子重,确实不能随心所欲。”
凤莱茵看着真诚的宫远徵,忽然想试一试自己在弟弟心里到底有多重要。
“不是的,去不去她的婚宴无所谓,我是怕她怀上孩子。
远徵,你知道的,宫门有多重视血脉。
若是其他两个新娘也一起怀孕,尤其是少主夫人,那我的孩子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宫远徵一听如临大敌,赶忙劝慰:
“姐姐你别担心,宋四是天生的喘鸣之疾,在山谷里住的越久病情就越重,而且上次我给她把脉的时候,发现她体寒宫寒特别严重,没那么容易怀上,就算是怀上了,也难保得住。”
说着,仔细观察凤莱茵的神色,见她并未宽心,又小声的说:
“姐姐,我一定会保护你和哥哥的!
少主夫人那边我有办法,绝不让谁越过你去,我的小侄子肯定是宫门最尊贵的小少爷。”
宫远徵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凤莱茵这才展颜浅笑:“谢谢远徵弟弟!”
宫尚角带着满脸怒意回来,凤莱茵状似随意的说了句 :“回来啦,洗手吃饭吧。”
方才懊恼,气愤,暴戾的情绪,仿佛冰雪遇暖阳般瞬间消融。
“嗯~”本想说让她下次先吃,别等自己的话,在嘴边转了个圈又咽回去了,反正只要自己不耽误,自然是可以一起吃饭的,不存在谁等谁。
“夫人怀着身孕还操劳这些,为夫深感愧疚,不如今晚任由夫人处置?”
宫远徵刚好端着最后一个菜进屋,还没吃,就感觉已经饱了,轻咳了两嗓子。
凤莱茵立刻拍开他不安分的手,叫弟弟坐下开饭,宫尚角瞪了一眼无所不在的宫远徵。
“瞧瞧,我不就是多说几句话,哥哥就这般模样,这个家还有我待的地儿嘛~”
“你哥哥是单这般对你了,还是对别的弟弟也这样呢?”
“那我哪知道啊,反正用着我的时候,我就是好弟弟,用不着的时候,我就是碍眼的臭弟弟。”
宫尚角听她俩卷土重来,又阴阳怪气的说话,自己还接不上,心里急得要死,出言打断:“差不多得了!”
宫远徵冷哼一声:“哥哥要是这般态度,倒不如直接不理我的好,显得我我无理取闹了,我这心窝子,可比那数九寒天的冰碴子还冷了。”
宫尚角长舒一口气,哭笑不得的说:“你装的稍微像一点,我也就勉强配合了,快吃饭吧。”
凤莱茵给弟弟使了个眼色,见好就收:“尝尝这个桃心蜜意团,这种时令的东西,过季就吃不到了。”
宫尚角不喜甜食,更不喜先用点心再吃饭,便没有动筷。
宫远徵没那些讲究,小孩子最爱吃甜的了,一口咬下去没防备,糖心流出来,吃的满脸都是。
“姐姐,这是什么呀,里头怎么是汤呢?”
“青团吃过吧?青团是用艾草揉汁和面,包的红豆沙馅儿。
这个是用鲜桃花揉汁和面,包的是桃花蜜卤和五果碎,所以一咬里面才是软芯的。”
“五果碎是哪五样啊?我只吃出花生和杏仁了。”
“有花生,核桃,杏仁,葵花籽,南瓜子,这五样,都切成碎末了你还能尝出来呢?”
宫远徵小脖一梗,傲娇的说:“那当然,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凤莱茵给宫尚角一个‘你教的’眼神,宫尚角摇摇头表示‘他自学成才的,跟我没关系’。
“远徵弟弟,徵宫和医馆我已经查完了,抓出来一个偷拿药材出去卖的药童,但是那孩子是为了给唯一的妹妹攒嫁妆,我觉得可以轻拿轻放,你觉得呢?”
宫远徵没什么同情心,但是她开口,自然无不同意的。
“但是除了这个,我还抓到只大老鼠,差点把你医馆毁掉的大老鼠!”
凤莱茵特意等到吃完饭了才说这事,也是对兄弟俩的特殊照顾,要不然听了这么闹心的事,哪有胃口接着吃。
“姐姐但说无妨,我倒是想听听这帮狗奴才,是怎么把我变成瞎子聋子的!”
“你手底下有个贾管事,从账目上没查出来半分,但是在销毁废弃药材的记录上,我查出他在有规律的销毁一味叫做神翎花的药材。
同时,一味叫做灵香草的药材,从未被销毁过。
我问过医馆的大夫,据说神翎花是制作百草萃的核心药材,而灵香草跟神翎花长得非常相似,不懂医的人是看不出来的。”
嘭的一声,墨池水飞溅。
“贾管事正是负责监管制作百草萃的人!他可是徵宫的老人,在医馆待的时间比我岁数都多。”
“所以呀,我也怕冤枉了人,就派人去山下他家里查了一下,你们猜,有什么意外收获?”
宫尚角听到百草萃三个字,就已经猜到是有人准备下毒了,而这宫门里,需要下毒来达到自己目的的人并不多。
一个是空有其名的商宫宫主,一个是没权没势的少主宫唤羽。
至于宫子羽那个废物,给他把刀,都不知道怎么捅呢,就算跟老执刃吵翻天了,也不会起这种心思。
“据贾管事的邻居说,他年过四十方得一子,两年前儿子生了重病,被宫门的大夫治好以后,变得力大无穷。
然后没过多久,贾管事一家就搬走了,再没回去过。
更有意思的是,我叫人查了两年前的出诊记录,医馆没有任何大夫下山给贾管事的儿子看过病,也没有任何一个大夫,有起死回生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