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四爷便进宫亲自与皇帝和德妃报喜,并为自己的大儿子请名为“弘晖”。
宜修夜里没有睡好,一直到了中午的时候,方才醒来,见四爷一直守着,夫妻二人一番欢喜嫡子的降生。
栖梧苑院门口,剪秋和绘春拦着乌泱泱一堆前来探望的女人们。
苗笙语咯咯笑个不停:“哎呀,福晋诞育嫡子,这样的大喜事,咱们一定要来恭贺一番了!”
甘惠淑不甘示弱,也提着礼物来了:“咱们贝勒爷究竟最在意福晋了,一大早就进了宫,如今一回府就直奔福晋这儿来了,哎呀呀!”
齐月宾只浅笑着:“剪秋,绘春,福晋既然已经醒了,怎么还是不许咱们进去贺喜呢?”
剪秋得体一笑:“侧福晋,各位格格的心意我们家福晋心领了,只是福晋醒了精神不大好,贝勒爷不叫人进去呢,这也不是我们主子的意思。”
柔则听了便了然了,点点头,对众人一笑:“原本还以为能瞧见小阿哥呢,不过咱们都是自愿等在这里的,既然如此,还是让福晋好好休息,咱们过些时候再来吧!”
齐月宾自然跟随,只留下了贺礼,二人便带着一大堆丫头离去了,甘惠淑和苗笙语自然无趣,也在后面走了,柳令娴只能也跟在二人后面。
甘惠淑等一等柳令娴,一双明眸盯着她瞧,柳令娴不敢看她,头埋得更深了。
甘惠淑皮笑肉不笑道:“你今儿送福晋什么了?”
柳令娴吓得只小声道:“没什么,妹妹没什么好东西,就是几件亲手缝制的小衣服,送给小阿哥罢了。”
“呵,来的时候捂得好好的,我当什么好东西呢,原来是衣裳,啧啧,比咱们柔格格送的礼可轻多了。”甘惠淑今日懒得欺负她,摆了摆自己的耳环,扭着腰肢又和苗笙语并肩而行。
苗笙语闻言,见柔则又和齐月宾一齐走在自己二人前面,又想到了方才柔则说话的语气。
不由得冷笑起来:“她真还当自己是从前的侧福晋呢,禁足一个月没见长教训。”
柔则在前头自然听见了,回头瞧着她,却并不恼怒,反倒淡然。
“贝勒爷已然放了我出来,自然是贝勒爷认为我长了教训,妹妹是在质疑贝勒爷吗?”
苗笙语的嘴哪里是柔则的对手,这一激眼瞧着就要生气,甘惠淑忙按住她的手。
她毫不示弱地笑道:“呦,柔格格这是哪里话,苗姐姐哪敢质疑贝勒爷呢,不过是咱们同为庶福晋,姐姐好意提醒您别忘了自己个儿的身份。”
苗笙语几乎要拍手叫快,忙也转怒为笑:“是啊,您呐得明白,您可不是从前的大小姐了,更不是侧福晋!”
柔则最不能听闻“柔格格”三字,自禁足以来,化鹤她们只称呼为“小姐”,此刻她也知道苗笙语是戳自己的痛处,安能不羞怒。
齐月宾见状只能呵斥道:“什么格格侧福晋的,你们这般言语,把贝勒爷和福晋素日教诲的话都忘了吗?岂非藐视贝勒爷和福晋?”
甘惠淑素日喜欢推苗笙语做挡箭牌,可她到底心性也不似宜修和齐月宾这样的老油条成熟,眼见柔则败落,侧福晋的位置空了下来,她的恨意再也懒得再掩饰。
她当下沉了脸,冷笑连连:“到底是谁不把福晋放在眼里,想必柔格格自己心中最有数吧?”
柔则气得无语,可偏偏对方说的是明面上的实情,又想到小宜都没责怪,今日却被这二人羞辱。
顿时鼻头一酸,眼眶中就有了水光,一旁的化鹤咬了咬牙齿,终究没有出声。
苗笙语见状,甩了甩帕子,和甘惠淑笑道:“妹妹,咱俩可没说什么,柔格格又哭了,可惜啊,她如今连累贝勒爷被皇上责骂,贝勒爷如今可不会珍惜她的眼泪珠子喽!”
“放肆!”齐月宾再也看不下去,忍不住对嗤笑的二人呵斥,随即又拿了帕子给柔则,宽慰她。
“侧福晋这是什么意思?”甘惠淑悠哉悠哉拨弄着手炉,轻笑不止,“我们姐妹不过和柔格格说笑两句罢了,怎么还扯上放肆了?”
“姐姐,天这么冷,您的手炉都要加炭了,不如先回去吧?”柳令娴见这样,忍不住轻轻扯了扯甘惠淑的袖子。
“不会说话就别说,管好你自己!”甘惠淑掸了掸自己的袖子,白了白她,看她这副窝囊样就来气。
“您虽然是侧福晋,可究竟府里是福晋当家,姐姐还是少和柔格格来往吧,省得被她带着也不分尊卑起来!”苗笙语也懒得管柳令娴,只对齐月宾哎呀呀起来。
“你们两个既然这样伶俐的嘴,别在这里同我说,只在贝勒爷面前发作瞧瞧!”齐月宾再好性子,可身为侧福晋,何曾听过二人这样的奚落,不觉也动怒了。
“几位格格们在这里吵什么呢,也不怕扰了福晋和贝勒爷!”
众人一惊,连忙回头一瞧,原来是绣夏板着脸来了。
“绣夏姑娘怎么来了?”苗笙语忙客客气气起来,“没怎么呢,就是和姐姐们说笑几句罢了。”
绣夏含笑走上前来,对众人福了福身,懒得真的管她们吵架,眼下甘氏和苗氏都在,才正好呢。
“贝勒爷体恤福晋生产,多少也是要休养一个月的,所以咱们福晋举荐了月侧福晋,代为理事一月。”
“是。”齐月宾有些讶然,但也不好推辞。
绣夏见状,也不管其余几人作何反应,便又自顾回去院子里忙去了。
苗笙语有宜修撑腰,哪里怕齐月宾这个暂代理家人,反倒凑到二人跟前来,故意揶揄。
“呦,我当侧福晋今儿哪里来的这么大架子,原来是得了贝勒爷和福晋的托付,要管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