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过去的思绪里醒过来的易悠然扶着墙壁站了起来,“今天我们就在此做个了结。”
她晃晃悠悠地走来,伤口处本已经逐渐凝固的血液因为她的暴力拉扯又开始汩汩地流着鲜血。
易悠然冷笑连连:
“是我大意了,忘记了你这个婊子是勾引男人的一把好手,但是你别得意得太早了,因为最后的赢家一定是我!”
顾夏:“……”
给你,给你,都给你。
你特么放我走就行!!
但是她嘴上说吗都没说,因为说了也没用。
疯子有自己的世界。
和她讲道理,那是吃饱了撑的。
顾夏扶着墙壁颤颤悠悠地起身。
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干的地方,就连后面披上的那件白大褂也被冰水浸湿得透透的。
她冰冷地瞪着易悠然,“你这种行为已经犯法了,我劝你不想下辈子都在铁窗里度过的话,就趁着如今后果你还能承受,赶紧收手吧!”
“如果你真的伤害了我,你觉得陆宴和裴家人会放过你吗?”
“哈哈哈,”陆悠然猖狂大笑,脸上的黑洞血流得更凶了,看得顾夏心里一阵反胃。
“我既然敢抓你,就已经想好退路了,再不济,精神病患者杀人会怎么判刑,或许你可以了解一下。”易悠然得意地瞟了瞟顾夏此时狼狈不堪的模样。“有这种闲心,你还是好好担心一下自己吧。”
易悠然说完,猛地扑过来。
顾夏连忙一闪,躲过她这一击,趁她还没再次发起攻击向门口跑去。
“想跑?做梦!”易悠然阴凄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顾夏心下一紧,不敢回头去看,只得拼命继续往前跑。
忽然,易悠然把手里的手术刀掷了出来。
正中她的小腿。
顾夏在冰水里泡了这么久,刚刚那一连贯的动作几乎已经耗费了她全身的力气。
小腿再受伤,她顿时腿一软。
狼狈地摔到地上。
她抓着小腿,往伤口处望去。
又是那把手术刀,虽然相对比较短小,但十分锋利,整把刀几乎没入了腿中一半。
艹!
顾夏当时竟然顾不上疼,脑中只有一个想法:
这女的特么没有传染病吧?!
“呵呵呵,”似乎是断定她没法再逃跑,易悠然不慌不忙地走过来,裂开血盆大口笑,“你跑啊,怎么不继续跑了?这双大长腿不是很能跑的吗?哈哈哈——”
顾夏:“……”
我哈尼妈哈!
现在她一听到易悠然‘哈哈哈’就想吐。
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愉快地直面这三个字了……
她蹲下来一把薅住顾夏的头发,强迫她抬起头来,凑近她,眯着眼睛,“本来只是想取你一边的肾,能不能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但是现在不行了,”
“你既然把我的脸给毁了,你还是还一张脸给我吧。”
她一把拔出顾夏腿上的手术刀,在顾夏脸上拍了拍,刀上鲜红的血液顺着脸颊滑落。
‘噗呲——’
一股血喷了出来。
顾夏痛得连骂妈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说我要是先把你的脸毁了,然后再找个医生给我找着你的脸一模一样的做出来,阿宴他会喜欢吧?”
顾夏瞳孔一缩,觉得听到了恶心的事。
再加上如此近距离地观赏易悠然脸上还留着血的黑洞……
鼻尖还充斥着不知道是谁的血腥味。
“呕……”
她真的吐了。
易悠然因为薅羊着她的头发,近距离将她的呕吐物接了个满怀。
呕吐的酸味,血液的铁锈味迅速混在一起散发开来。
陆悠然瞬间皱起眉头,把手甩开,把身上的白大褂脱掉,“贱人,死到临头你还要恶心人!”
陆悠然像头发狂的母狮,彻底暴怒。
她高高举起手术刀,朝着顾夏的脸挥了下来,顾夏甚至能感觉到了那股劲风。
完了,这次真的躲不掉了。
唯一能做的就是闭上眼睛。
耳边先是传来‘砰’的一声,还没待她张开眼,就听到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
“啊!!!”
女人的惨叫让顾夏的眼睛闭得更紧,同时在绝望地想,原来在剧痛和剧烈的恐怖,自己会发出这种公鸡成精般的叫声。
太特么难听了。
“啊啊啊啊啊痛啊,阿宴你好狠的心!”
“狠?我还能更狠!”
顾夏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会觉得陆狗的声音这么好听,这么熟悉,这么……
而顾夏此时因为太过疼痛,太过害怕,没想起来还有别的什么感觉可以形容。
总之只要晓得这么好听,这么熟悉就够了。
此外她还听到了陈望的声音。
“陆总!啊夫人真的在这里!”
“去你妈的,世界这么美好,你就不能好端端的做个人吗!”
紧接着就是一阵阵女人的惨叫声。
害怕,恶心,以及透骨的寒冷,让她止不住的发抖,直到一件熟悉的清冷松柏香外套披在她身上。
她被人抱了起来。
“顾夏,没事了。”
就这么一句话,顾夏眼眶里的泪珠像是突然断了线似的留下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
就像是一个在外受了委屈的小孩,突然见到了最亲近的人一样。
没来由地。
被抱上了后座,她听到陆宴朝窗外说了一声,“我先送顾夏去医院,你把这里的事处理好了再过来,还有监控里那两个男的,找到人后直接废了。”
车开动了。
顾夏把西装外套往下拉了一点,露出一双大眼睛,陆宴交代完低头就看到这双安静的,委屈的眼。
男人眼里的戾气还没收回去。
僵了一下,怕吓到她,他快速地移开目光,沉声说:“很疼吗?坚持一下,马上送你去医院。”
顾夏脸色苍白如纸,没应声。
只是从车窗的倒影里看着他,一颗心觉得酸胀酸胀的,当然回过神来后还有早上被独自留下的气愤。
一时间五味杂陈。
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感觉好像不是很疼,但又觉得好像哪里都疼。”
由内而外,骨子里透出来的那种。
陆宴皱眉,不自觉把怀里颤抖着的小人儿搂得更紧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