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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仍旧以下属自居,想来这其中,定是有许多的不甘心。

见他期待的神色,晏清时没有让他久等,略一思索,便答道:“你很有才干,是这县衙内为数不多的,能真正做点事的人。”

“可惜了,你初衷已忘,初心已改,注定无法成大事。”

说到此处,他的声音变得沉重起来,目光转向堂下跪着的人,“官者,受一方百姓供养,当有感恩之意,怜悯之心,切不可肆意妄为,须知为恶者终将会被恶所困。”

罗达脸色慢慢发白,头颅低垂再不曾抬起,周身一股颓丧之意。

接下来是张豫,他的罪行十分明了。

勾结王家人,谋害朝廷命官,前几任县令的身死,或多或少都有他的参与。

他的县丞一职,本就得来的并不光彩。

因此处处争强好胜,生怕落人下风,既想要好的名声,又想要众人信服,最终走上不归路。

晏清时派人找到,前几任县令的夫人,她们并不是一无所觉,不过是为了家中老小,才不得不闭口不言。

甚至有位姓钱的夫人,在这些年的思念和愧疚中,已经哭瞎双眼,形容枯槁。

她和夫君原本最是恩爱,家中父母也甚是和睦,日子虽清贫,但也其乐融融。

谁料,夫君的一场赴任,却成了全家人的噩梦。

夫君掉下河堤惨死,婆母和公公受不了打击,相继病逝。

只有她一人拖着五岁的幼子,在娘家父母的接济中,勉强度日。

可娘家父母,到底也不富裕,日子一天天的难过起来。

直到晏清时找到她,询问她夫君的事,并言明若有冤情,绝不姑息。

她不敢轻信,直到打听到对方是状元郎,她想着状元郎,总归是有些能耐的。

这才将自家夫君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这些年,夫君被人害死的事,一直笼罩在她的心间,折磨得她心力交瘁,夜不安寝。

如今说出来了,却忍不住嚎啕大哭一场。

满头的青丝,已经变成华发,而她尚不到而立之年。

看着满屋子的人证,和衙役手中的账本,张豫像是在梦中一般。

他自认为自己做事天衣无缝,来了几任县令,都一无所获,如今却被一个毛头小子查出来。

“你是怎么查到的?”

他犹自不甘心。

晏清时眸中闪过冷光,身姿端正肃立,语气暗含震慑,“你以为你做的事滴水不漏?”

“前几任县令,皆是带着家人赴任,而你正是抓住这一点,以他们家人相要挟,手段卑劣,无所不用其极。”

“且暗中和王家人勾结,把持平水县过往要道,以金银为饵,派出耳目无数,探查往来平水县的每一位旅人,试图将平水县掌控在你的手中。”

“甚至对此还不满足,收受贿赂,暗箱操作,妄图以青天大老爷自居,让平水县百姓对你感恩戴德。”

晏清时说完,公堂上静得落针可闻。

“哈哈哈……”

张豫大笑出声,一双鼠目,透着贪婪和凶恶,一口黄牙,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众人面前,“可惜没把你弄死,让你在这儿审判老子。”

“放肆,竟敢对县令口出恶言。”

四时一声断喝,窸窸窣窣的堂上,再度安静。

“晏清时,早知今日结果,老子就该早早结果了你。”张豫大喊着,从怀中拿出匕首,直朝堂上奔去。

他被捉拿一事来得突然,倒忘记搜身。

姜初月身形一动,右脚已经伸出,却见四时更快一步,将人踹倒在地。

“来人,罪犯张豫,咆哮公堂,意图行刺本官,拉下去打二十大板,关入大牢。”

晏清时不动如松,面上一片正色,县衙内再没有人敢小瞧这位县令。

夜幕悄然降临,头顶的阴云慢慢散去,穹顶之上,星光点点,一弯新月,明亮轻盈。

“今日辛苦殿下,在此劳累一天。”

晏清时弯腰施礼,澄澈的双眸,盛满温柔细碎的笑意,一身清辉,凭添几分风华。

“无妨,职责所在。”

姜初月心念辗转,说出口的话,却多了几分疏离之意。

“殿下~”

晏清时轻叹一声,天青色的袍服,穿在他的身上,修长挺立,如翠竹如碧玉。

他走上前,略显粗糙的手,轻抚在她的面颊,触手细腻柔滑,让他莫名想起那个夜晚,她给了他极致温柔,也给了他致命一击。

心间传来一阵痛意,晏清时双眼逐渐迷茫。

他此生第一次将自己的心意,毫无保留地剖白给一人,却得如此结果 。

细密地痛,蔓延全身,晏清时唇角上扬,扯出一抹弧度,低声呢喃道:“殿下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想要什么,我都为你争来,好不好?”

“殿下别不要我。”

晏清时眼睫低垂,一滴泪从眼角滑落,那只在姜初月耳后摩挲的手,不自觉用力。

红唇相贴,梅花香和墨香,交融在一起。

姜初月被这一滴泪,震得心口发颤,想要推拒的手,紧握成拳。

衣袂翻飞,绛红色和天青色纠缠不休,新月躲在树哨,任凭清风怎样呼唤,也不肯露头。

渐渐的风停了,蝉鸣声也停了,新月露出一抹弯钩。

姜初月一动不动,长长的睫羽,遮住了眼底的汹涌,无法叫人窥见半分。

晏清时无声地惨笑,从雾山开始的喜悦,一点一点消散。

他缓缓转过身去,眸光凝在桂花上面,小巧的花朵,被风一吹,就从枝头飘落,可遗留的香气,却萦绕不散。

“晏清时,你想要什么,我给你啊。”

只除了我。

姜初月桃花眸情意绵绵,声音娇媚引人轻颤。

她抬步走上前,伸手揽住晏清时的腰身,足尖轻点,几个起落就到身后的房间。

入目所及,除了满屋子的书之外,陈设简单。

姜初月将他放倒在床榻上,那只拘在腰间的手,并未离去,反而收得更紧了。

晏清时耳后染上薄红,唇瓣张张合合,双眸迷离水润,眼尾清泪欲落不落。

姜初月只觉心间软成一汪水,她情不自禁扬唇一笑,平日端庄大气的人,坠落红尘,似要迷了人的心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