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野的话音落下,现场所有人都沉默了。
时笙纤长羽睫微颤,呼吸都有些不稳。
她之前在池家的时候,一直以为伯父伯母的感情很好。
没想到……
池安安也从来没跟她提过这些。
她一直以为,池家是很宠女儿的。
宋砚辞注意到时笙情绪的不对,温柔摩挲着她的手指,作无声的安慰。
顾南川声音都有些结巴了,带着些歉意,“不……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有这样的隐情,我还以为……”
池野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做派。
“今天是我的话太多了,还希望各位替我保密。”
他嗤笑一声,“毕竟那个老东西不要面子,我和我妈,我姐还要面子呢。”
众人连连点头,“你放心吧,今天的事情我们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池野站起身要走,可到了门口又停住了脚步,转回头挑眉笑着看向众人。
“我有一句话没说错,郑唐是我姐唯一碰过,也是最喜欢的金丝雀儿。”
“他可是跟了我姐半年之久呢。”
他笑容不变,眸底带上了些玩味,“要不你们猜猜,我姐会在他们之中,选择谁呢?”
夜色很深,天边只剩下一轮明月,连围绕的星星都没有。
时笙沉默地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
半晌后,她轻声道,“哥哥,我一直以为之前妈妈说让你和安安联姻,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
听到江宴礼要和池安安联姻,原本坐在后座,昏昏欲睡的时晚晚顷刻间便清醒了过来。
她倏地坐直了身体,眸子里带着些不可置信,声音都微微有些颤抖。
“江先生……要和池小姐联姻吗?”
江宴礼淡淡撩起眼尾,通过后视镜看了时晚晚一眼。
时晚晚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江宴礼和谁在一起,都不是她有资格过问的。
她舔了舔自己有些干涩的唇,想要说些什么来缓解尴尬,就听到江宴礼不紧不慢的清冷嗓音。
“我已经拒绝了。”
时晚晚倏地抬起眸子,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刚刚……是在跟她解释,还是时笙?
应该是时笙吧。
她淡淡垂下眸子,眸底泛着些苦涩。
毕竟,对于江宴礼来说,她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是一个几乎毫无存在感的零。
果不其然,很快时笙就接话道,“也不知道安安现在怎么样了,要不我给她打个电话问问?”
时笙说着就掏出了手机,在电话拨出去的前一秒,江宴礼终于开口。
“你现在打电话,是要打扰安安和林星河吗?”
江宴礼指尖轻敲着方向盘,慢条斯理道,“他们之间的误会,早晚都要说清楚的。”
时笙指尖捏紧了手机,有些疑惑地偏头看他。
“什么意思?”
江宴礼转头看向时笙,眸底含着淡淡的无奈和笑意。
“安安根本不喜欢林星河,她会和林星河在一起,大概只是逢场作戏,给池伯父看的。”
“而这样做的目的……”
江宴礼清透指尖在方向盘上一下下轻敲着,眸色微顿。
“应该是为了保护某个人吧。”
时笙更不懂了,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睛,看向江宴礼。
“你怎么知道?”
江宴礼剑眉轻挑,慢条斯理开口。
“你真以为,江家和池家合作多年,我会不知道池伯父的事情吗?”
他看着前方,淡淡开口,“甚至于,安安找金丝雀儿的方法,都是我教的。”
时笙睁大了眼睛,一脸震惊地看着他,说话都有些结巴。
“哥哥,你……你教的安安?”
江宴礼轻叹口气,声音淡淡的。
“这件事,说到底是安安把林星河拉下水的。”
“无论是为什么分手,他们都有必要好好谈一谈。”
“尤其是林星河,看样子他对安安,是动了真感情的。”
听到江宴礼这样说,时笙更担心了。
“那安安不会出什么事吧?”
虽然那个林医生看上去是个正人君子,但应该没有哪个男人,能接受自己被这样戏耍吧?
时笙越想越担忧,忍不住轻叹了口气。
“池野不会真的把那个什么……郑唐,带过来吧?”
“那他俩的事情不就更麻烦了。”
说起来这个郑唐,她还见过呢。
那时她和池安安一起去吃饭,郑唐就乖乖巧巧地跟在池安安身后,说话轻声轻气的,池安安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听话的紧。
当时她就看出池安安很喜欢这个金丝雀儿……
等等——
时笙倏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江宴礼,声音都带上了几分颤抖。
“安安要保护的那个人,不会就是郑唐吧?!”
江宴礼透过后视镜,注意到时晚晚脸色有些苍白,似乎不太舒服的样子。
他将车子的速度放慢了些,然后才回时笙的话,“这个我不清楚。”
时笙紧紧蹙着眉头,开始掰着手指头数时间。
“半年……一年前……三个月,不对不对……”
算到最后,她直接瘫到了座椅靠背上。
“安安应该是和郑唐断了没多久,就和林星河在一起了。”
“所以……这代表什么?”
江宴礼微微撩起眼皮,声音清冷磁性。
“其实安安是很缺乏安全感的,郑唐我并不清楚,但林星河……他给不了安安想要的。”
江宴礼顿了一秒,又接着道,“或许他很喜欢安安,但他不是安安的良配。”
时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过了半晌,她轻轻眨了眨眸子,侧过身子好奇地看向江宴礼。
“哥哥,那在你看来,谁是我的良配啊?”
听到这话,江宴礼微微挑了挑眼尾,像是陷入了沉思。
时笙见江宴礼没说话,好奇问道,“池野?”
江宴礼下意识否定,“年纪太小,不成熟,以前还欺负过你。”
时笙眨了眨眸子,再次问道,“那陆归言呢?”
江宴礼剑眉微蹙,声音清冷磁性,“太优柔寡断,人也不够成熟,不能很好的保护你。”
听到江宴礼这样说,时笙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她眉眼轻弯,眸底带上了几分期待,声音清脆好听。
“那宋砚辞呢?”
江宴礼指尖微顿,几乎是瞬间,便明白时笙是故意的。
他眸色不变,声音冷冽无情,“家庭情况复杂,母亲尖酸刻薄,你嫁给他一定会受委屈的。”
听到江宴礼这样说,时笙有些气馁地扁了扁嘴,不开心地轻哼了一声。
“哥哥真偏心,池野和陆归言就不用看家庭情况,怎么到了宋砚辞这里,就要加上他的家庭了?”
“我是要和宋砚辞在一起,又不是和他妈在一起!”
江宴礼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没理会时笙的话。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用力,捏紧了方向盘,眸色有些复杂。
时笙说的没错,如果她一定要和谁在一起,宋砚辞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如果宋砚辞没有那样的家庭和母亲,他想他会很乐意把笙儿交给宋砚辞。
但……
江宴礼指尖轻敲着方向盘,眸色微变。
作为在商界最熟悉不过的敌人,他很清楚以宋砚辞的脑子,这些拦在他面前的都不是问题。
关键在于,他想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