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次了。
这是他第三次,失去她。
顾南川几乎是一瞬间,便明白了宋砚辞口中的“她”,指的是谁。
也对,在这个世界上,能够如此牵动宋砚辞情绪的人,也就只有时笙一个了。
可是,他们最近的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顾南川张了张唇,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安慰。
“顾南川,我该怎么办?”
宋砚辞声音是酒后的沙哑,带着浓浓的颓然,“她不喜欢我,我该怎么办?”
他微垂着眸子,抬手将整张脸掩住。
“是不是……我太贪心了。”
“我想要的太多,所以上天要将所有的一切都收回去。”
宋砚辞的声音微微颤抖,“是不是,如果我能甘心和她一直做朋友,我们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顾南川自然是知道宋砚辞是有多喜欢时笙的,也知道他这些年为了时笙做了多少。
就说他手中的红绳,他求了整整八年啊。
清关寺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他一步一叩首。
无数次从清晨跪到深夜,却只为她求个平安。
懦弱到连在佛祖面前要个姻缘都不敢。
他曾因为这事,嘲笑宋砚辞无数次。
可后来他才想明白,如果不是喜欢到了极致,谁会卑微至此啊。
顾南川想着,也只能轻叹口气,在宋砚辞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今天陪你不醉不归!”
宋砚辞苦涩地笑了笑,又灌了几杯酒。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拉回了宋砚辞的思绪。
他垂眸看向桌子上的手机,随即眉心微微蹙起。
是江宴礼。
他找他做什么?
诚如江宴礼当初所说,他们之间,除了笙儿,再无任何私事可谈。
而这个时间,江宴礼更不可能找他谈工作上的事情。
意识到事情一定是和时笙有关的,宋砚辞修长指尖抄起手机,按了接通键。
“喂?”
听到对面冷淡沙哑的嗓音,江宴礼微微蹙了蹙眉。
宋砚辞这声音不太对劲,好像是喝多了。
但他也没心思在意这个,他声音清冷,细听还能听出一丝焦急,“笙儿和你在一起吗?”
笙儿?
宋砚辞削薄唇角微抿,声音微哑,“没有,我在酒吧。”
“但两个小时前,她还在家。”
江宴礼剑眉倏然蹙起,他一向引以为傲的冷静和自持像是尽数消失不见。
他声音带上了些怒意,“这么晚了,你不在家,跑去酒吧做什么?!”
听到江宴礼近乎失控的声音,宋砚辞眉心微蹙。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江宴礼。
江宴礼烦躁地捏了捏眉心,重重地吐息。
他知道宋砚辞去哪,做什么,都是和他没关系的。
他在迁怒一个无辜的人。
江宴礼勉强整理了下情绪,淡声道,“抱歉,我失态了。”
意识到对面就要挂断电话,宋砚辞开口道,“出了什么事吗?”
江宴礼顿了两秒,还是道,“笙儿不见了。”
听到这话,宋砚辞几乎瞬间清醒。
他握着手机的手倏然收紧,眸底闪着些难以压下的紧张。
宋砚辞像是不敢相信般,问他,“你说什么?”
江宴礼深吸一口气,有些烦躁,“我是笙儿紧急联系人,刚刚接到了她的紧急电话。”
“但电话只通了几秒,就被挂断了。”
江宴礼已经勉强冷静了下来,“我听到对面的声音,应该是……一群男人。”
“电话再拨过去,就没人接了。”
宋砚辞双拳紧握,手背上的淡色青筋倏然突起。
他倏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快步往包厢外走,声音紧绷着,“我回去看看!”
江宴礼声音冷冽,“嗯,我也在往那边赶,马上就到。”
宋砚辞赶回来的时候,江宴礼早已经到了。
他大跨步走过来,一双邃眸底满是紧张,紧紧地盯着江宴礼。
“怎么样,找到笙儿了吗?”
江宴礼剑眉紧蹙,缓缓张开手心,那里静静地躺着一个红绳。
宋砚辞瞳孔骤然紧缩,指尖微微颤抖着,从江宴礼手中接过了红绳。
果然……是他送给笙儿的那个。
他声音嘶哑,像是用了很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在哪找到的?”
江宴礼深吸一口气,声音冷冽,“那边的巷子里。”
“地上有笙儿的手机,还散落着几盒胃药,应该是笙儿胃病犯了,出来买药。”
他眸底闪过浓重的冷冽,声音危险,“被人……绑架了。”
宋砚辞闻言,脸色苍白了几分,拿着红绳的手忍不住发颤,几乎就要抓不住。
胃病。
出来买药。
如果他没有出去喝酒,如果他一直在家,那笙儿就不会一个人出去买药。
也就不会……被绑架。
都是他的错。
宋砚辞脸色越来越苍白,纤长羽睫微颤,几乎不敢再想下去。
“知道是谁做的吗?”
江宴礼看着手机,剑眉紧蹙,削薄唇角微启,吐出一个名字来。
他声音凉薄,“苏景昀。”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一定是他。”
他随意招了招手,一旁的助理立刻会意,将文件递到他手中。
江宴礼又随手将文件递到宋砚辞面前,声音冷冽。
“这是我刚刚得到的。”
“八年前,笙儿被一群混混围堵,险些……”
江宴礼顿了两秒,没说下去,而是道,“那时候,是苏景昀救了她。”
“后来笙儿对这件事的反应很大,几乎很长一段时间,连我都不能靠近她。”
“那时候我忙着帮她找医生,帮她恢复,便以为真的是苏景昀救了她,没有细察,只是将那几个小混混送进了监狱。”
江宴礼眉心紧蹙,“可自从知道苏景昀劈腿后,我就觉得那件事不对劲,便派人去查了。”
他眼眸微微眯起,逐渐变得危险,“果不其然,那几个小混混就是苏景昀找来的!”
“目的,就是为了能够英雄救美,让笙儿能够远离别的男人,彻底依赖他!”
宋砚辞双手紧紧攥着手中的文件,听到江宴礼的话,脸色一寸寸变得惨白。
他从来不知道,八年前原来还有这样的隐情。
他的小姑娘,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如果,他能早一点找到笙儿,是不是就能及时保护她了?
都是他的错。
宋砚辞手背上的青筋突起,削薄唇角紧紧抿着,漆黑邃眸底像是有火光疯狂滋长跳跃,酝酿起森森然凛冽地可怕风暴。
“派人去找他了吗?”
江宴礼点了点头,嗓音冷冽地可怕,“我让陆家也派人去找了。”
宋砚辞双拳紧握,掏出手机给凌州打了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