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唐清璃还是会被她的直球冲击地一塌糊涂,她看着韩霜锦,脸颊红红的。
“不可以吗?不可以吗?”
韩霜锦眨了眨眼睛,看着她羞红的脸,忍不住笑着说:“真的不可以吗?我的殿下。”
“不许这么叫我。”
听出了她话语中的揶揄,唐清璃毫不犹豫捏住了她的耳朵,哼了声:“不给你了。”
“怎么这样!”
韩霜锦撇了撇嘴,哼了声:“不给就不给呗,反正俺一直都被你欺负。”
“少来嗷,在这府中谁敢欺负你?”
唐清璃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笑着说:“整个公主府谁不把你当成主子?”
“清璃。”
韩霜锦皱了皱眉,压低了声音道:“这件事,日后不可以再说了,否则被有心之人抓住了,很容易就会被…”
“我有分寸。”
唐清璃打断了韩霜锦的话,温声说:“你与我一起,本来就是公主府的主子,一切都只是暂时的,等孤真的坐上了那个位置,整个天下都会知道你是孤的人。”
“好霸气哦~”
韩霜锦眉眼弯弯,双手捧着自己的脸颊,看着她的时候笑弯了眼:“殿下~”
“你揶揄孤。”
唐清璃被她逗得脸颊通红,轻轻地推了她一下,笑着说:“不和你玩了。”
“什么!你刚刚说的居然是在玩!”
韩霜锦一听这话就不同意了,她坐直了身子,戳了戳唐清璃的肩膀,接着说:“你再说一遍,让我听听是怎么个事儿?”
“不是玩,是认真的。”
唐清璃握住了她的手,柔声说:“我是认真的,霜锦相信我,若是真的可以,我自然会大方告知所有人,你是孤的人,是妻子。”
“但若是你真的成为了皇帝…”
韩霜锦听了这话自然欣喜,但她也不自觉会去想很多,包括今后可能会发生的事。
皇帝,凌驾于所有人之上,掌握着至高无上的杀伐大权,自然是无人能及。
但是有多大的权力自然就有多大的责任,韩霜锦了解唐清璃,她心中有百姓,知晓自己想做要做的事究竟是什么,故而她不会像那些昏君一样,做到那个位置上便贪图享乐。
如今哪怕是一个小小的永乐郡,她都尽心竭力在背地里考核那些官员,若是有真的不好的,便安排陈舟去私底下暗自处理敲打那些人。
韩霜锦并未觉得这样的方式不好,不过是不想要她这么辛苦这么累,但是她知道,唐清璃不会做这样的事,她只会以百姓为先。
“也不会放弃你。”
唐清璃轻声说:“霜锦,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想你也知道我在想什么,若是我真的成为了皇帝,那你便是我一人的皇后。”
“嗯?”
韩霜锦眨了眨眼睛,没想到她居然第一反应是和自己说这件事,一瞬间有些不大好意思。
“我有信心,只要手中的权柄足够,只要自己的信念足够,旁人自然置喙不得一句。”
唐清璃看着她,温声道:“所以还请我的霜锦相信我可以吗?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身边的位置,永远都会只属于你。”
“好呀。”
韩霜锦笑的开心,她看着唐清璃,上前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地亲了一下。
“方才的话不许再提了。”
唐清璃方才听到她拒绝自己的话,想想都觉得有些不开心。
“知道啦知道啦。”
韩霜锦笑的开心,柔声说:“我们清璃待我这么这么好,我自然是非你不可啦。”
“这还差不多。”
唐清璃听了这话开心地点了点头,又说:“你觉着谢品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谢品此人虽然年岁不大,但是谈吐不差,而且整个人看起来沉稳又内敛,显然是贾富贵又或者说宋文培养的不错。”
韩霜锦思索了一下,又说:“年岁小,心思深沉,唯一一个能够撬动他心里的点竟然是贾富贵招供,他在害怕自己做的这些事会影响到宋文,那其实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我觉得是知道的,只不过刚刚一直咬死了这个关口没说。”
“谢东飞如今在父皇心中的地位不低。”
唐清璃点了点头,又说:“哪怕谢品不说,也基本上八九不离十了,我总觉得接下来我们的路并不会走得太顺利。”
“你是觉得,宋文会让谢东飞出手?”
韩霜锦挑了挑眉,心头不自觉一沉,若是真的如同她想的这样,这后面的路那就有够难走了。
谢东飞虽然如今只是在京郊大营中任职,可他毕竟是天子近臣,手中的权柄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已经超过了陈定南。
他握着的京郊大营并非等闲之辈,京郊大营有一支特殊培养的步兵,基本上是以一当十的存在,这支步兵隐藏的极深,若非唐清璃前世见过,怕是如今还不知道南安帝藏着这么多好东西。
上一辈子他自然是把这支步兵给了唐明安,因着唐明德与唐明荣上一世最后觉得成为储君无望,两个人居然联起手来想要把唐明安弄死。
唐明安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那个时候南安帝也已经决定了要把储君之位给他,自然也给了他能够保命的手段,这京郊大营内的三千步兵便直接给他了。
三千步兵,可抵挡三万人,这结果基本上不用想都知道,最后唐明德与唐明荣输的一塌糊涂,压根就没有反击的可能。
如今仔细想来,上一辈子许多事情已经和这一辈子不一样了,如今唐明安已死,整个林家都被南安帝连根拔起,这三千步兵估计还在他手中握着。
上一辈子最后留下来的皇子无非就是一个唐明雩还有另一个年纪比较小的十五皇子,其它基本上死的死伤的伤,只有唐明雩一个人得了个封地,也不知道他与唐明安达成了什么交易。
这一世,既然她回来了,或许可以从唐明雩下手来瞧一瞧,若是可以的话,合作也未尝不可。
“或许是。”
唐清璃点了点头,将谢东飞手中有三千步兵的事情告诉了韩霜锦,又说:“这一世唐明安已经死了,父皇提前不可能把这三千步兵给他,如今必然是自己留用,若是如此,谢东飞手中的底牌就更大了。”
“我觉着宋文可能从哪里知道这个消息,或许不必太清楚谢东飞手中究竟有什么,只要知道他如今受父皇的重用,手中有兵权,这就够了。”
“所以宋文必定会安排人过来对谢品下手,甚至直接把我们扼杀在途中,否则知道我踏入京中,死的绝对是他们,虽然他们不知晓,父皇怕是已经做好准备要把他们直接弄死了。”
她说着,把一旁的茶递给了韩霜锦,示意她喝掉。
“谢品放在我们手中是利器。”
韩霜锦点了点头,接过茶杯直接一饮而尽,而后又说:“陛下接下来安排人过来,正好也能够用一用,让他们狗咬狗去。”
“这是自然。”
唐清璃笑了笑,说:“还有唐明琅,他的事还没有处理完呢,一件一件都来。”
“唐明琅…”
韩霜锦想了想,又说:“你给陛下写信的时候并没有提到他,在担心什么?”
“这样的人,若是直接戳穿他心里的心思,哪怕父皇真的相信了,没有证据的前提下,不过是在给我自己添堵罢了。”
唐清璃自然也知道这件事告诉南安帝,他必然会起疑乃至震怒。
自己如今越长大便与母后越来越相像了,母后作为父皇心尖上的人,自然是不许旁人觊觎的。
她有信心,只要自己站在南安帝面前,她那张与母后有几分相像的脸便是最好的大杀器。
可是如今没有确切证据,南安帝先是一个帝王,他会有疑心,但是不会因为这样立刻对唐明琅下手,如果她把这件事告诉南安帝却拿不出证据来,反而会让南安帝生疑,以为是自己在陷害他。
所以唐清璃思前想后许久,这件事确实是要告诉南安帝,但并不能由自己去说。
而且这件事情若是这会闹大了,唐明琅狗急跳墙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到时候就无法挽回了,那不是唐清璃想要的。
不管他是把自己的心思藏起来也好,也不管他破罐子破摔真的对唐清璃下手也好,这两个行为都不是如今唐清璃想要的,相反,正因为唐明琅对唐清璃有这个心思,唐清璃目前来说还是安全的。
韩霜锦知道她的意思,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唐清璃如今什么都与她说,给足了她信任与安全感,她没有什么好介意的。
介意的也不是唐清璃,而是那个该死的唐明琅!居然对自己的姐姐有这样的心思,实在是太过分了!
“霍兴是个不错的。”
韩霜锦突然提了这么一句,说:“竹影青大人安排过来的人当真不一样。”
“只不过,他有些时候又让我觉得怪怪的。”
唐清璃抿了抿唇,接着说:“三归这几日套他话的时候,他反应很快,那暧昧不明的反应,让我觉着有些不大对劲。”
“你觉得他不是竹大人的人?”
韩霜锦挑了挑眉,此事她倒是还没有来得及去了解其中的细节。
“他或许是,或许不是。”
唐清璃摇了摇头,有种不大舒服的感觉,指尖轻轻地敲了敲身旁的茶几,接着说:“这几日他做的事情确实都有利于我们,而且分寸极佳,做事利落,而且怀中还有竹大人带过来的信,其实我不大应当怀疑他的。”
“苏砦。”
韩霜锦挑了挑眉,突然想到了什么,这几日苏砦安静地太过了,什么事都未曾参与,隐于人群中,仿佛就像一瞬间没有这个人一样。
“霍兴不可能察觉不到苏砦的变化。”
唐清璃点了点头,轻笑着说:“只不过我倒是想知道究竟是为什么,苏砦一瞬间就这么安静了,或许是唐明荣传来了信?”
“问问不就知道了。”
韩霜锦眨了眨眼睛,笑着说。
“嗯?问什么?”
唐清璃被她这句话弄得有些懵,她眉头微蹙,轻声问:“你不会是想要直接去问苏砦吧?”
“问什么苏砦呀,我问椛涧木。”
韩霜锦被她这个问题差点搞不会了,无奈地笑了笑,宠溺地说:“你前阵子不是安排了椛涧木过去盯着他嘛,这会就忘记了?”
“哎呀,最近事情太多。”
唐清璃一拍脑袋才反应过来,这阵子她们在六合村里处理这些事,她不大放心把苏砦他们留在驿站,但是又不想把他们带在身边,便直接让椛涧木去盯着他们,如今应当也回来了才是。
“没事,我帮你记着呢。”
韩霜锦宠溺一笑,乖巧地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之后,面前便出现了椛涧木的身影。
“见过殿下。”
椛涧木恭敬地跪在了地上,行了个礼。
“起来吧。”
唐清璃摆了摆手,方才打开的马车门已经关上了,灵芝和枳橘打掩护,如今正守在门前。
“多谢殿下。”
椛涧木起身,看着旁边搬好的小板凳,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
“身手不凡。”
韩霜锦眨了眨眼睛,看着他夸了一句,这才说:“简单说说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吧。”
“这几日苏砦特别安分,没有出什么事,反而是霍兴手底下的人来找过他几次。”
椛涧木想了想,又说:“这几日殿下与霍兴不在驿站里,我原本想着他会有什么动作,不过在殿下离开后的第二日,霍兴便安排了手底下的人来寻苏砦,具体说了什么我并未听太清楚,只不过应当是警告。”
“警告?”
韩霜锦挑了挑眉,又问:“一次都未曾听清?”
“听清了,故而才知道是警告。”
椛涧木犹豫了一下,说:“他警告苏砦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若是真的伤害到了殿下,那他会直接对苏砦下手。”
“喔?”
韩霜锦眨了眨眼睛,突然很好奇:“他就这么莫名其妙来了一句?也没有什么前言之类的东西?”
“有。”
椛涧木点了点头,将那日自己听到的话全部说了出来,里面居然还提到了是唐明荣的吩咐。
“所以,霍兴是唐明荣的人?”
唐清璃听了这话呼吸一窒,她没想到霍兴居然会与唐明荣有关系。
“我不这么觉得。”
韩霜锦摇了摇头,总觉得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露着一种莫名其妙的诡异感,他看着椛涧木,沉声问:“你看到霍兴去找他了吗?”
“并未,只是霍兴安排的人。”
椛涧木回忆了一下,说:“主要是之前这个人确实一直跟着霍兴,而且他们还挺亲密的,我就觉着应当是霍兴安排过来的人。”
“所以你压根就没有听到霍兴吩咐他的话?”
韩霜锦一下就抓住了重点,看着椛涧木,又问:“你方才说的这些,哪些是你真正看到的?”
“霍兴身边跟着他,他去找苏砦,和苏砦说的那些话都是我看到听到的。”
椛涧木想了想,又说:“韩东家的意思,是他并非霍兴的人,是苏砦放出来的烟雾弹。”
“或许是,或许不是。”
韩霜锦摇了摇头,声音突然冷了下来:“苏砦怕是有备而来,这霍兴也或许并非我们想的那样完完全全便是竹影青的人。”
“你是觉得,他两边通吃?”
唐清璃眉头微蹙,似乎是在想她这话究竟有几分可行性,不过说真的,这可行性十分巨大。
“能不能让人查一查霍兴家中还有什么人?”
韩霜锦抿了抿唇,说:“趁着我们还不是那么完全信任他,他以为自己已经得到了我们的信任,这个时候是最容易查的。”
“好,我安排人去查。”
唐清璃毫不犹豫点头,突然又看向椛涧木:“除了方才你说的威胁,还有没有其他事?”
“并未。”
椛涧木摇了摇头,抿唇道:“这段日子苏砦仿佛是真的被霍兴威胁到了,在驿站里规规矩矩的,哪怕是安排人外出也是依着规矩,没有瞎来。”
“这会倒是挺乖的。”
唐清璃挑了挑眉,笑着说:“我觉得,苏砦如今的状态不对。”
“太不对了。”
韩霜锦笑了笑,又说:“想来清璃应该也发现了。”
“发现了。”
唐清璃应了声,对椛涧木摆了摆手:“去把陈舟还有许三归找来。”
“是。”
椛涧木有些迷茫,不过还是迅速应了下来,而后便转身在枳橘还有灵芝的掩护下离开了马车。
许三归与陈舟来的很快,他们一直都待在一起,正在处理六合村后续的事情。
“殿下。”
“无碍。”
唐清璃摆了摆手,直接让他们不必行礼,而后让枳橘还有灵芝也一起留了下来。
“多谢殿下。”
几人一同起身,恭敬地弯腰站着。
“都坐吧。”
韩霜锦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凳子,轻声说:“马车颠簸得很,都坐下说。”
“多谢韩东家。”
几人道了声谢,乖巧地坐了下来。
“小事小事。”
韩霜锦摆了摆手,接着说:“就有些事情找你们参谋参谋。”
“不敢不敢。”
灵芝与枳橘默契地摇了摇头,陈舟和许三归也同样摇头,没有开口。
“许三归。”
“属下在。”
“聊聊你和霍兴吧。”
唐清璃看着他,淡淡道:“这几日你与他接触之后感觉如何?”
“这几日倒是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配合的还都挺好的,而且在六合村里的布置也妥当。”
许三归想了想,又说:“唯一一点,便是他对韩东家比较好奇,前前后后问了许多遍。”
“我?”
韩霜锦有些诧异,抬眸看向他,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具体问了你什么?”
“左右便是为何韩东家会与殿下如此亲密,又为何韩东家一介商贾会如此得殿下的青睐。”
许三归将此前他们二人聊的这些话题近数托盘而出,接着说:“属下观他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属下有相反意见。”
陈舟微微皱眉,在许三归说完之后抱拳行了个礼,恭敬地说:“属下觉得霍兴不大对劲。”
“详细说说。”
唐清璃挑了挑眉,目光落在他身上。
“霍兴怕是与苏砦有勾结。”
陈舟在日前于六合村收尾的时候亲眼看见了霍兴身边的那个护卫去了苏砦的屋子里说了什么,两个人还挺开心的样子,后面苏砦亲自把人送出来的。
那样子,要说两个人闹不开心都不可能。
可是偏偏就在陈舟假装路过的时候,两个人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突然就拉开了距离开始争吵,若是陈舟真的只是简单从旁边路过,那可能还真的以为这两个人有什么冲突。
但他不是,他看到了前因后果,自然知道这两个人就是在演戏。
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已经留意这个护卫还有苏砦两人了,护卫是霍兴近身的护卫,与他关系非同一般,若是没有霍兴的授意,他必然做不出这样的事来,所以陈舟并不觉得这是巧合。
“还有吗?”
韩霜锦并没有第一时间发表自己的看法,而是把目光落在了灵芝和枳橘身上,想要听听这两个人是怎么说的,有没有发现什么。
“我与灵芝这段日子并未接触到霍兴。”
两人一同摇了摇头,霍兴毕竟是御林军百户,而且还是外男,哪怕如今在行军,也并非她们这两个丫鬟能够近距离接触的,不然到时候传出风言风语,丢的可是殿下的脸面。
“椛涧木说了和陈舟一模一样的话。”
韩霜锦看向陈舟,淡淡地说:“他说这段时间在驿站里面,听到了霍兴安排的人去警告苏砦的话,所以这段时间苏砦才这么安静。”
“与属下看到的情况一模一样。”
陈舟一下便反应过来,突然又摇了摇头:“不,不大对劲,殿下。”
“什么不大对劲?”
唐清璃看着陈舟,她知道,陈舟怕是已经发现了其中不对劲的地方。”
“殿下,怕是有人想要让我们以为这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从而影响,干预我们对霍兴的看法,甚至让我们与霍兴离心。”
陈舟拱手,他仔细想了想,若是椛涧木被殿下派过去之后看到的也是同样的东西,那便证明苏砦有心想要做什么,但是因为霍兴的缘故,一直都未曾得手。
而霍兴应当确实是竹影青大人派过来的人,对殿下忠心耿耿的同时想必与苏砦也起了什么冲突,所以这几日才怪怪的,或许是害怕殿下误会?
“陈舟的想法与孤一样。”
唐清璃点了点头,指尖轻轻地敲了敲桌子,淡淡地说了句:“所以,孤要你们去查清楚,苏砦这段日子,究竟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