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欢滞住,心头好像说不出的堵塞,刚刚想到的什么,也瞬间在脑海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像确实是,自己应该没有穿婚纱的机会了……
林湘见她神色透着几分凄凉,又半开玩笑着,“要不,你再结一次婚试试?”
黎欢忍俊不禁,“好啊,你去跟江晏商量商量,看他同意不?”
“那还是算了,估计你以后就再也见不到我了,我这人虽然平日里总说大不了要命一条这种话,但关键时刻我还是很惜命的。”
两人谈笑间,林湘也已经化好了妆。
她坐在镜子前不肯离开,拉着化妆师的手闲聊了半天,愣是一句技巧都没有打听到。
然后愤愤地坐在黎欢身边吐槽,“还不肯说,说了我也不一定学得会啊。”
“好了,时间是不是差不多了,不然太晚了。”
“对对对,我们快换衣服。”
两人换好衣服,林湘看着镜子里的黎欢,嘴角扬起,这不得迷死江晏?
林湘的是一身银色的礼服,为了配合黎欢那一身,看着也有几分精致,彻底打消了黎欢的怀疑。
“走吧,我们直接去夜未央,品牌那边说想要华贵一点的内景,夜未央刚刚好,我让陆白留了一个包间给我们。”
一直等在门外的摄影师站起身,“那个,我刚好有车,顺便带你们过去吧。”
林湘眯起眼睛看他,一看就知道是江晏提前安排的。
她也跟着附和,“那刚好,我们就不用自己打车了。”
眼看快到夜未央门口,黎欢突然拉了拉她的手,“湘湘,等会我需要做什么吗?怎么莫名有点紧张?”
“没什么紧张的,你就站在我身边摆造型就好,就像我们之前拍写真那样,没什么独特的。”
“这样就可以了吗?那我怎么这么紧张?”
林湘怕她猜出什么,“可能你还没进入状态,等会进了包间就好了。”
说着她拉着黎欢的手往门口走,怕黎欢看出里面清了场没人,直接往直梯上走。
“我们穿的不方便,直接从侧面上吧。”
黎欢温顺地点了点头,一手提着裙摆,对着电梯内壁整理了下头发。
两人进了包间,里面果然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还特意摆上了一些拍照道具,就连灯光似乎都比平时耀眼。
林湘拿出镜子,最后帮她补了点口红,就拉着人站在墙角,顺手拿起几样道具塞到黎欢手里,“看镜头,放松一点,没什么紧张的。”
摄影师站在距离她们两米的位置,时不时跟两人聊两句,黎欢慢慢进入了状态,和林湘拍得不亦乐乎。
“就像刚刚那样笑,特别上镜!”
摄影师话音刚落,房间里的灯却突然暗了,周身瞬间一片漆黑。
“湘湘,停电了吗?”
林湘把她按在沙发上,摸着墙往外走,“欢儿,你先坐着啊,我出去看看,别乱跑。”
黑暗中,她隐约听见林湘推开门出去了,然后房间里归于寂静。
约莫十分钟吗,门口传来林湘的声音,“欢儿,陆白说跳闸了,我看着修好就回来了,你坐着吧。”
黎欢应了一声,想找自己的手机,却什么都没有摸到。
于是静静坐在那里等。
此时顶楼的天台上,林湘正朝远处的江晏挥手,“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下面就看你的了。”
江晏握着话筒的掌心的攥出汗,猜测着按照计划,应该还有十分钟左右,黎欢应该就会来到这里。
这样想着,他的心头仿佛跳动得更厉害了些。
陆白也安顿好了一切,拿着外套披在林湘肩头,有点移不开眼,“这身是我帮你挑的,喜欢吗?”
林湘诧异地看着他,“这不是江晏准备的吗?”
“是,但是选的时候我也在,你的是我挑的。”
“你别看我了,今天的主角不是我,你的人都就位了吗?”
陆白点着头,忍不住揽住她的腰,低声道了句,“下次的主角就是你。”
林湘没有听清,重复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们也去坐着吧。”
黎欢一个人在包间里坐了很久,迟迟没有等到林湘回来。
她的眼睛已经适应了这片黑暗,刚扶着墙走到门口,就发现走廊里空无一人。
“湘湘?”
空荡的走廊里只有她自己的回音,黎欢眉心微蹙,正想回去找自己的手机,身后却突然有了动静。
她转过身,微微睁大了眼睛。
身后是一个穿着玩偶服的人,正朝她挥手。
但关键是,他身上的玩偶服是一只兔子,和当时江晏从娃娃机里抓出来的那只一模一样,也和她小时候丢失的那只一模一样。
黎欢心如打鼓,走近了几步,试探着问,“江晏?”
玩偶摇摇头。
“林湘?”
玩偶依旧摇头。
黎欢手指攥紧,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怔怔地隔着厚厚的玩偶服看他。
玩偶突然俯身在她头前轻轻碰了碰,然后伸出了一只手,身子微微前倾,看着极为虔诚。
黎欢扬起唇角,将自己的手放上去,然后跟在他的身后慢慢顺着楼梯往上走。
只是越往上走,光线愈发昏暗,两人的步子也越来越慢,她不由得抓紧了手心的柔软。
终于,玩偶停下了步伐,然后消失在黑暗中。
黎欢静静站着,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却又转瞬消失。
她没有捕捉到,也不敢捕捉。
江晏正站在远处的台上静静看她,低头看了眼时间,然后朝一旁的工作台点了点头。
耳边突然响起音乐声,黎欢一愣。
这是她在国外留学时最喜欢的钢琴曲。
记得刚到那里时很不适应,生了一场大病,然后整夜整夜的失眠,每晚都是听着这首曲子睡着的。
只是,江晏怎么会知道?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提过……
她还没来得及想明白,眼前就突然亮起,她下意识地抬手挡了挡这突如其来的刺眼的光芒。
再放下手时,不由得怔在原地。
她正站在一个玻璃通道的尽头,而另一头,是一个颀长挺拔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