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是一群平民百姓的惨剧掀起的风波注定不会持续太久,更不会被历史所记载。骂了几天姑依族的人后,中朝城又恢复了平静。
曲焕然算是这场虞淮河风波中为数不多的受益者,他从年初就潜入中朝城里,想为年前自己的不理智向宇文青翎当面道个歉。
只是这一等便是十来天的时间,宇文青翎直到元宵节才偷偷从宫里出来,他尚未来得及显面时,那一场爆炸就发生了。
心结已解,曲焕然已经没有了再待在中朝城的理由,陈之跟董婉更是归心似箭。
元宵节后的第三天,宇文青翎将陈之三人一路送到中朝城的东门。宇文鸿因为忙于对姑依族后人的肃清,上次只在承运阁与几人匆匆见了一面后,便再也没有露过面。
“陈公子,董姑娘,曲阁主,我就送你们到这儿了,你们一路顺风!”
董婉微笑着对宇文青翎说道:“青翎公主,你请回吧!”
宇文青翎拉住董婉的手有些不舍的说道:“你们一定要记得回来看我!”
宇文青翎虽然贵为固圣国的公主,但二十多年来居于深宫当中,身边虽有玩伴,可他们都敬她是公主,与她交往时都不敢有所逾越,所以她的心底其实是孤独的。
好不容易遇到董婉这样一个年纪相仿又不在乎她身份的朋友,却又只能相处短短几日,这让她如何舍得。
董婉点点头道:“你放心啦,有机会我们就会回来的,你快回去吧,省的宫里人担心。”
宇文青翎一脸不舍的松开了董婉的手。
就在几人转身欲走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曲焕然回过头说道:“公主保重!”
宇文青翎点点头道:“你也保重!”
“嗯,再见!”
“再见!”
宇文青翎站在城门下,一直等到再看不见他们三人的身影,这才转身回了城里。
回飞宇城的路上,一向话多的曲焕然竟然出乎意料的变的十分安静。
看着曲焕然的变化,董婉不禁打趣道:“驸马爷,想什么呢?”
曲焕然听到驸马爷三个字先是愣了愣,继而回过神来,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你乱说什么呢,哪里来的驸马爷?”
董婉笑着说道:“老曲啊,你就装吧,难道你不想当驸马爷啊?”
曲焕然叹了口气道:“青翎公主金枝玉叶,我乃是一介武夫江湖草莽,怎敢妄想啊?”
“天大地大我最大的曲阁主怎么突然就变得不自信了呢?什么江湖草莽,你是天下五大宗门其中之一的掌门人,当个驸马爷实不为过。”
“真的吗?”
“呵呵,不信你问陈之。”
曲焕然闻言一脸期待的看向陈之,陈之笑了笑说道:“问我你算是问对人了,我对此深有体会啊!想当初,我一个从大山里出来的穷酸小子,机缘之下认识了我们大离的宰相千金,彼时我与婉儿之间的距离堪称鸿沟,你跟公主之间的距离比起我跟婉儿要好上太多了。若非我心意笃定,今日亦不能与婉儿相伴左右,曲兄,莫说你这算不上不自量力,就算是真的不自量力又如何,这世间又有几人有不自量力之心气啊?”
曲焕然闻言惊叹道:“啊?董婉你竟然是宰相千金,难怪初次见你,就觉得你身上多了股寻常女子身上没有的气质。”
董婉点了点头,眼中的神采黯淡了下来。
“其实要是父亲不是大离国的宰相就好了!”
曲焕然有些疑惑的看向陈之,陈之脸上也因为想起往事而浮上了一抹愁云,他本想以自己跟董婉的经历来鼓舞曲焕然,却不料一时疏忽而让董婉想起了不好的往事。
董婉瞧出了陈之的心思,她笑了笑安慰道:“没事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能跟你好好在一起,爹娘他们泉下有知也会替我感到高兴的。”
陈之用力的握了握她的手,这一路走来着实不易。
“陈之,董婉,你们能跟我说说你们到固圣国来之前的事吗?”
陈之看了一眼董婉,董婉点了点头,然后他就从自己第一次翻越小川岭开始说了起来。
待陈之说完自己跟董婉这几年所历经的往事,曲焕然一阵唏嘘不已。
他对着陈之说道:“我师父还在时,我常常想着有朝一日能够脱离他的管教,随心所欲就好了,等到师父离世,我当上了圣剑阁的掌门人,就又开始被掌门人的重担所束缚。前半生总觉自己处处受制,活的很艰辛也很不开心。今日我才明白,我这十几二十年,跟你俩比起来真的是算不得什么,我这也太过顺风顺水了!”
陈之点了点头回道:“其实人的一生,就是顺当二字最难求。”
曲焕然拍了拍陈之的肩膀道:“兄弟,你跟婉儿就留在固圣国吧,我曲焕然定当保你们后半生无忧,我们兄弟在一起,一定能够顺顺当当的!”
陈之笑了笑说道:“曲兄的心意我明白,可我跟婉儿毕竟不是这里的人,终归是要回到故乡去的,就跟曲兄你无论去哪,最终都要回到圣剑阁一样。正所谓顺当难求,心安则更不易对于我跟婉儿来说,这天下真正能让我俩心安的地方唯有故土!”
越靠近飞宇城,气候就越暖和。河边的柳树已经发出了嫩芽,河中水草随着水流轻轻摆动着,时不时可见盛开的山桃花,一片粉嫩。
陈之三人在一天傍晚时分到了一个叫引镇的镇子上,曲焕然说这是飞宇城的边镇,过了引镇就彻底进入了飞宇城的地界。
陈之跟董婉去放马城的时候其实也经过引镇,只是他们着急赶路,只匆匆从镇边经过,并未看到过镇子的真正模样。今日被曲焕然带到镇子里,他们这才发现,引镇规模颇大,而且繁华程度不似寻常小镇。
曲焕然边走边说道:“引镇不仅地处飞宇城与中朝城交接之地,更是南下庆源城,北上固原城的枢纽小镇,以一镇而引四方之客,故取名为引镇。引镇比其他的镇子地方大的多,也更热闹些,不管是来往商旅还是寻亲访友者都会选择这里作为途中休息之地。”
陈之点点头道:“确实大,这引镇除了没有城墙,大小规模都跟我故乡的山阳城差不多!”
曲焕然带着陈之董婉拐进了一条街道。
“这条街上有家饭馆的红烧肉堪称一绝,不过我也有几年没来了,不知道还开着没!”
快将街道走完时,曲焕然笑着说道:“就是这儿,悦来楼!”
悦来楼里的店小二远远的就瞧见了陈之三人,等他们走到门口时,他连忙将三人迎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