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北。
一道苍青挺拔的身影立于黑剑之上,他抬手掐诀,面前的一柄虚剑疾速朝一只鬼王射去,仅是一击那鬼王便抵挡不住消散,紧接着虚剑升空,发出强烈白光,剑尖缓缓朝前划出一道弧线,虚剑光芒渐淡,弧光逐渐耀眼。
司徒琰双指向下一点,那弧光便朝前射去,由三尺向外扩散、延伸,转眼间便长达百丈!
弧光平削,伴随着声声惨叫,前方黑雾如被切割混沌分为上下两半,好似尽头的白光透过缝隙射过来。
符宝存储的剑气耗尽,他又拿出一张,金色虚剑顿现,朝左前方偏移,剑尖指向那正逃亡的青鬼,射出,那青鬼消散,司徒琰一脸漠然,转换剑尖寻找高级鬼修。
连续消耗三张存储合体期法力的符宝,禁军前线已不见一只鬼影,不是被杀死就是被这一来就开大的疯子吓跑了。
他的前方黑雾消散,地上是密密麻麻的森然白骨。
司徒琰转身,朝北瞧了眼,龙哞、剑鸣、空爆声不绝于耳,视线下移,他看向下方二十多万禁军,密麻金甲抬头望着天空,望着自己,眼中有光,有希望。
他垂下眼眸,一道红色流光划过禁军上空,沿路的冤魂厉鬼悉数被击散。
“殿下~”
“殿下!”
路过一高台听到几声呼唤,红色流光回旋,拐了个弯,往下落去。
渐行渐近,司徒琰足尖一点,身体便向下飞去,身后的飞剑立即拐弯,划过一道弧线落入他手中。
“末将刘杰参见肃王殿下!”
一个高大短须的中年将军迎了上来,他身体微弓拱手行礼。
司徒琰看向他,问道:“我大哥呢?”
“殿下!”刘杰咚的一声跪地,神情悲恸,“裕王殿下他……他薨了,是末将失职,未能保护好裕王……呜呜呜。”
说到最后,这个八尺大汉嘤嘤嘤地抹起了眼泪,刘杰身后,四个亲卫将一副棺材抬到司徒琰面前。
司徒琰将手贴在棺材处,推开一道缝隙,瞧了眼里面那靛蓝战袍裹着的枯骨,他合上棺材,脸上表情未变,他一贯是这副不苟言笑的模样,虽是火灵根,却仅是一见便让人觉得冷了几分。
他的十位兄弟除去未成年的两个,其余八个都被皇帝派去了前线,各指挥一支禁军,如今恐怕都凶多吉少。
“刘将军,守好战线。”
听此,刘杰单膝下跪,壮士断腕,“请殿下放心!末将即使粉身碎骨,也定会守住我元庆!”
司徒琰点了点头,不再理他。
红色流光升起,在禁军上空划过,从左向右射去,忽然又拐了弯,径直射一团黑雾而来。
司徒琰将灵力注入手中的湛卢,一道红刃飞出,黑雾看到那迎面而来的红光,冷哼一声,也抛出一道白刃,两向对撞,白刃切开了红光。
司徒琰眼神一凝,立刻脚一蹬跃起躲过,御风而起,司徒琰灵剑朝前指向黑雾,那飞剑也飞至脚下。
黑雾化为人形,见一筑基阻拦,他蔑视一笑,手中幻化出一柄黑剑攻了过去。
仅是一对碰,司徒琰就被对方雄厚的阴力震飞出去。
“不自量力。”
鬼王嗤笑一声,右手反握黑剑,举起,朝对方心脏刺下。
剑尖近身,苍青色法衣立即激发一道防御,剑尖停滞刹那,黑鬼眉头一皱,只见两颗金色浓郁的灭魂钉便从旁边向上飞掠,黑鬼瞳孔一缩,立即闪身避开。
灭魂钉立刻跟着转弯,朝黑鬼射去。
司徒琰被反力到轰得往下急坠,下方的几个士兵看着上空人影朝自己落下,瞪大了双眼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眼见着要撞上了,士兵下意识转头闭上双眼,上方传来的一冲力将几人轰倒在地,死亡的痛感久久没有袭来,士兵悄悄抬起一边眼皮,露出条缝儿看向上空。
便见眼前那丈高处悬浮着一柄红剑,红剑上站着那道青色身影,五官棱角分明,脸色本就冷冰冰的,还拿着把黑剑,一身深青色,衬得他跟冬天的寒潭似的。
那人黑剑一扫,便将旁边几团黑雾击成灰。
“可有事?”
上方那人开口说话了,说的是关心话语可语气没有半丝温度,仙人不食人间烟火,或许这就是仙人吧,士兵们怔了半会儿,微摇了摇头。
场面沉默了会,一小白瓷瓶便从上边抛了下来,一个士兵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就接住了那朝自己而来的瓷瓶。
“驱邪丹,可助你们祛除体内邪气。”
士兵们瞪大眼睛看着对方离去,久久回不过神来。
“我的娘咧,仙人对我说话了……”一个士兵喃喃道。
“兄弟,我见到仙人了!不是梦吧?他刚刚在我面前飞起来了,我还闻到了一股仙味,祖坟冒青烟了。”
“哎!你掐我干嘛,很痛唉!”
“不是梦!快!仙丹!仙丹!”
“别急!我看看……一人一颗,别抢!别抢!”
“刚才都没有和仙人说上话,真是可惜……”
灭魂钉需要近距离才能锁定敌人,司徒琰以筑基实力挑衅鬼修,身上法衣玉冠阵法毁坏,他又换一套,有时法衣扛不住,那巨大的力道激发了他藏于体内的剑气,鬼修一下子就灭了。
扫空一大片,他视线右移,便见人群中一道鹅黄流光朝这儿靠近。
“大师兄!”
袁悠蕗在司徒琰身前停下,双剑齐平,那鹅黄身影才到司徒琰胸膛高。
“大师兄,你还有没有驱邪丹?”
司徒琰看了袁悠蕗身后的傀儡上一眼,摊开手,掌心是一枚银戒。
“拿去。”
“谢大师兄!我先去拿给那他们了。”
“嗯。”
黄光调转方向,朝下方射去。
“师父。”
身后传来一声轻喊,一息后,傀儡停了下来,转身,语气淡淡道:“有事?”
司徒琰沉默了下,抿了抿唇道:“悠蕗来问我要驱邪丹。”
傀儡眨了眨眼,“悠蕗这孩子真是的,丹药没了也不跟师父讲,师父有的是!我这就给她拿去。”
“你们打起来了。”他的声音平铺直叙。
傀儡转回头来,对方这话在陈述事实,没什么含义,但傀儡知道这话不能这么看,这是个标题,回答要从为什么、反映出了什么、怎么办、以及个人感悟这几个方面来解答。
耳边伴着震耳欲聋的轰隆声,傀儡想了想,说出了他的答案。
“唉,我跟李道友聊天,他说猪脚饭好吃,我说鱼最鲜,他不同意,还说他的猪脚饭快熟了,我一听就急了,锅只有一个,等他煲完猪脚饭我鱼就臭了,然后我们就吵起来了,吵着吵着就打起来了。”
忽的,极北之地轰然爆发出猛烈的白光,整个人间瞬间亮如白昼,所有人的眼前白茫一片,如同走进了白纸的世界。
接着白光迅速扩大,却又在顷刻间撞上了一层屏障,围在一个圆圈里,来到这儿的便成了一阵狂风和震荡人心的震鸣。
傀儡笑了笑,“这个锅大家都想要,都下了注,现在就看谁的点数大了。”
“我会赢的。”
狂风吹得傀儡的青衫乱舞,两条白纱带随着黑发飘飞,他嘴角含着笑意,表情看起来有些木讷诡异,却莫名令人心安。
司徒琰扯出一个很浅的笑容,“嗯,你去看着悠路吧,我到后方看看。”
傀儡愣了下,道:“好,注意安全。”
“嗯。”
傀儡看了会他离去的背影,不禁纳闷,才半个时辰不见,这人就变了,究竟经历了什么?唉,算了,人没事就行了。
转身之际,傀儡顿住了脚步,懊恼地害了声,他终于发现哪儿不对劲了,他正生着气干嘛要理他呀!逼格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