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阮阮从来没有哄过男人,实在不知道遇上一个很爱生气的人该怎么办。
束手无策的结果,便只能视而不见。
可慕阮阮感觉对方好像越发生气了,那脸色,黑得像锅底。
至于嘛,她也是太害怕了才跑掉的啊,又不是故意丢下他。
还好他生气归生气,江小涛去找他处理老母鸡,还是处理得很干净,肠是肠肚是肚,肌肉也砍成了小块。
看着也不像是有气的样子,可一见到她就板着脸了。
她只在捉摸不透江褐的内心,觉得他这个人简直喜怒无常,情绪变化莫测,自己怎么都捉摸不透。
俗话说女人心,海底针,江褐这心,比得上十个女人心。
谁要去琢磨他,那得累死。
慕阮阮干脆不想了,就当做没看见他的不爽。
虽然气压低,但他仍旧煮饭,洗菜,炒菜,动作麻利,行云流水。
只是自始至终都没有理过她,就差明明白白告诉她,他在生她的气。
最后,慕阮阮实在受不了,便跑过去解释:“那天的事情,我不是故意的。”
“哦?哪次的事情。”
还装上了。
他实在不是一个好讨好的人,这其间,其实慕阮阮已经给他去送过好几次东西,明摆着就是在示弱,但对方就是油盐不进。
如今当面道歉,他还是这副样子,一副“你觉得你错了,但是你却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的表情。
当然,慕阮阮压根不知道江褐根本就没有吃过她送的东西,全部转送给了那樟木下破围墙的老人。
她觉得自己都已经这么低声下气了,对方还蹬鼻子上脸。
因为,她也开始不高兴。
她不高兴了,也就垮着脸也不说话。
江小涛烧火,江褐掌勺,慕阮阮就在一边这看看那看看。
“慕老师,你帮我看着火,我去看看爸爸。”江小涛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慕阮阮的心思,将自己的岗位让了出来。
慕阮阮不得已接手。
她其实挺喜欢烧火的,看着自己把火烧的旺旺的,十分有成就感。
那想要把火烧旺,不就是舍得柴?
慕阮阮一根一根往里面添柴,火确实旺了不少,同时江褐的脸也黑了不少。
“你还是去休息吧。”他说。
还不乐意了。
“你还真是小心眼。”她没好气地顶了他一句。
“呵,我小心眼,好,就当是我小心眼。”
他还气上了,用力将灶里的木柴抽出来好几根,放在另一个灶台里,那动作,就好像木柴是他的敌人。
江蓝家里有两口灶,一边用来煮饭,一边用来炒菜。
刚刚慕阮阮死命添柴火的这个,就是江褐在炒菜,她一心顾着将火烧旺,忘了隔壁饭还没有煮熟了。
“难道不是吗?我那天又不是故意跑开,你腿上有虫子,我害怕啊。”
江褐:“你以为我生气是为了这个?”
“那不然是为了什么?”
江褐又不说话了,挎着脸,像是锅铲和菜都是他的敌人,捣鼓得锅砰砰响。
他在煮肉,这煮肉的方式看着眼熟。
褐色的大坨红烧肉,可不就是上次她煮的方法嘛,他竟然也会了。
闻着比她上次煮的香多了。
良久,江褐才开口,依旧低着头没有看慕阮阮。
“好了,我没生气。”
呵,都说女人口是心非,男人竟然也一样。
摆着一张脸臭成这样,还说自己没有生气。
“那你笑一个?”慕阮阮也没有拆穿他,顺着他的话接了一句。
江褐愣了一下,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嘴角抽了抽。
“江褐,如果你是因为别的事情,那到底是什么事情我真的不知道,你不妨直接告诉我。这几天我都在想这个问题,除了那次丢下你跑掉的事情,显得没有义气外,我真的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啊。”
慕阮阮说得十分真诚,就差举手发誓了。
“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
“嗯,没有。”
“你都去相亲了,还不算对不起我?”
这......
慕阮阮也有些懵了,她一个单身女青年,去相个亲又怎么了,怎么就对不起他了?
“你又不是我爸,我相个亲而已,怎么就对不起你了。”
江褐原本在试菜的味道,被他呛得死去活来。
也不知道口水喷到锅里面没有。
慕阮阮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往灶里丢了一根柴。
见他咳得实在厉害,慕阮阮又起身给他弄了点水过来。
喝过水,他捂着嘴又闷咳了好一阵,才平息。
江褐:“你说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难不成你真的想当我爸啊。”
他认真说:“你真的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是对不起我?”
他到底在说什么,能不能说清楚一点,突然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慕阮阮的脑子真的转不过来。
但她又不能不回答他的话,不然他就会一直灼灼地盯着自己,像是要把她的身体盯出一个窟窿来。
“是,我不觉得。”她也认真回答。
“好。”
之后,他就没再说话,那表情也不再是那种黑得滴水的样子,转而化成了悲伤,仿佛收到了巨大的伤害般。
可慕阮阮实在觉得自己无能为力,甚至她觉得江褐有些可怕,自己很想离他远一点。
红烧肉很快就烧好了,装盘之后,江褐又开始弄鸡肉。
“你喜欢怎么吃?”江褐问。
慕阮阮随口答:“炖了吧,有营养些。”
刚说完又觉得炖鸡该放点别的什么东西,板栗啊啥的,或者一些红枣莲子之类的。
她又准备去假装到包里拿东西。
江褐仿佛读懂了她的心意,知道她又要去那百宝箱一般的斜挎包里掏东西,便说:
“我去拿吧。”
江褐手脚快,慕阮阮才刚起身,他就已经将包包拿到手里了。
“空的?”
这就尴尬了,他手脚这么快,发现了那就是个空包,慕阮阮这还怎么掏东西嘛。
也幸好她脑子灵活。
今天穿的衣服里衣紧身,但外套却是件蓬松的黑色棒球服。
原本是想这样有安全感,没想到还能派上别的用场。
慕阮阮脸不红心不跳,把眼光从江褐手上的包包里收回来,淡定地坐下,说:
“包里装了老母亲,因此就装不下别的了,我把另外干货一类的东西都放在口袋里了。”
临时买的东西,也不好分,她就随便一样买了一包。
拉开衣服拉链,从里面就掏出三大包东西,直接将江褐吓得不轻。
他脸色变化莫测,眼神也百转千回,但慕阮阮知道他不会到处乱说,便随便她猜测,本来自己也没有打算刻意隐瞒他什么。
一包干红枣,一包板栗,一包莲子。
“没有红糖?”他低声说。
“为什么要红糖。”慕阮阮奇怪地问。
转而她也觉得放点红糖好像也不错,江蓝刚好需要补补血。
她又准备往衣服里掏。
江褐:“有?”
慕阮阮看他那怪异的模样,一时踟蹰,不知道到底是该有还是该没有。
最后,她还是掏出了红糖。
“你倒是对红糖情有独钟。”
慕阮阮没有理他的调侃,还是忍不住问:“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生气?”
江褐:“没什么,已经不气了。”
可脸上明明就是不高兴的样子。
和他说话好累,绕一百八十个圈子。
想到他说她相亲的事情,慕阮阮心里的那个猜测又重新跳了出来。
“江褐,你是不是喜欢我?”
“你终于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