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风看着醉梨离开,立即回身,亲自到祖母屋中敲门。
“祖母,清风有十万火急之事。”
老祖宗刚刚熟睡,突然被李清风的动静惊醒。
“宝贝清风吗?”
屋内传来老祖宗的低哑声音。
半晌后,丫鬟青纺开门,让李清风进了门。
李清风一见到祖母便跪下道:
“祖母,我要救母亲和二叔,但这可能会害了李氏,求祖母指点。”
“宝贝清风,这话是何意?”
“祖母,清风已看了卷宗。十八年前,圣旨上还要母亲和二叔今年六月初一去京都伏诛,他们隐瞒了此事,只说父亲当年为三个叔叔求情时不幸感染瘟疫去世,其实他们都被赐死了。只因我才出生,无法继承药铺,官家才让母亲养我十八年,才让二叔代了十八年的家主。”
“竟有此事?”老祖宗站起身来,颤颤巍巍,摇摇欲坠。
“祖母,父亲、母亲和二叔有意隐瞒,宁愿舍命也要保住李家,还有李氏药铺。可我出生就没有父亲,怎么还能失去母亲和二叔?”
“清风,我去救,豁出去这把老骨头,也要换他们回来。”
“祖母,圣旨上说,若不履约,诛连九族。”
老祖宗按着心口,差点仰翻在地,瞬间脸色煞白。
“祖母,您要撑住,清风有一个主意,或许可以偷梁换柱,保得李氏平安。”
李清风赶紧起来,把祖母扶来坐在太师椅上。
“什么主意?”
“我重金请天下第一的棠阁帮忙,只要打听到母亲及二叔的下落,他们会找两名死士代替。”
“万一失败怎么办?”
“以防万一,李氏药铺需得舍弃,清风必能保李家无虞。”
“可是清风,这么一大家子人,以后靠什么生存下去?”
“祖母,清风有些积蓄,李氏这些年二叔也攒了不少积蓄,清风会让李氏重新在这大渝州崛起。”
“清风,祖母……老了,你做主吧。”
“多谢祖母。”
“清风啊,祖母只有一个要求,无论如何,保住自己,你是你父母唯一的血脉。”
李清风见祖母变得异常平静,以为祖母是听了她的劝告。于是匆匆回到重楼苑,等着棠阁的回应。
老祖宗看着李清风离开,沉沉对青纺说道:
“这一大家子,都是她父母和二叔豁出命保下的,安稳富足过了十八年,而她不过是想要一个母亲罢了。她岂会不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道理,左右是不甘心罢了。那就让我这把老骨头护着她去折腾一番吧。”
青纺问道:“老祖宗,那您打算如何?”
“我豁出去这张老脸,请我那老姐妹找熟人去朝中帮着一二。老身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如今若再失去长媳和一个儿子,老身受不住,老身那可怜的孙女儿更受不住”。
“那,青纺帮您磨墨。”
说着,青纺把老祖宗扶到书案旁。
段府。
段鹿棠一身白衣坐在茶几旁,乌黑的长发随意慵懒地散在肩背上,仿若画中谪仙。
这时侍卫臼殊从院外进来,附在他耳边道:
“兀鹫传信。”
段鹿棠瞬间收起闲适慵懒之态,接过书信,看完后一动不动,随即在臼殊耳边说道:
“让他回复说由魁天接任务,我……亲自去。”
段鹿棠说完又道:“让人通报父亲,我有事找他。”
“是。”
段鹿棠起身,往里间走去,不多一会儿,换了一身黑衣,出来,手中拿着白日里扮魁天时戴的面具。
他径直朝父亲段齐双,如今的段长生的房间走去。
段长生坐在轮椅上,沉声道:“儿子,大晚上的,找为父有何事?”
“父亲,李家出事了,清风的母亲和二叔六月初一奉旨伏诛,清风不知我身份,请棠阁救李夫人和李家二叔。”
“什么?当年之事竟然真的要他家三条命去抵吗?”
“父亲,我去接清风下的山,她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很有主见,她知道真相,必是要拼命救母的,求父亲帮帮她。”
“儿子,你见过她了?看来,很是中意了?”
“父亲,您与祖母为孩儿选择的婚姻,必是最好的。”
“哈哈哈……心悦就好啊,听说那姑娘病弱,你可得好生护着她。”
“知道了父亲。现在要帮她救母亲。”
“哦哦,对对,他父母舅舅对我段家那可是有再造之恩,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父亲,我想,清风必定不想伤了李家,我知您当年与祖父在京都有一些旧友,如今您已改名,不知还能请他们帮忙一二否?若能偷梁换柱,重金买通看押之人,以两名死士换之,岂不是两全其美。”
“嗯……这的确是最好的主意。我有一个旧友,叫范应,我们有过命交情,他听说我死后,当年帮着你祖母要得了丹书铁券,后来听人说起,他竟为我立了衣冠冢。我便手书一封,冒充是我自己的堂弟,也许他能帮忙周旋一二。”
“如此,便多谢父亲了。”
“我不是帮你,我是帮我儿媳,不必言谢。”
段长生呵呵直笑,打趣着自家儿子。
这时,下人传话说老夫人召见。
段鹿棠推着段长生去见自家祖母。
段氏祖母坐在主位上,打扮素雅大气,眉间尽显英气,她慈眉善目,正自己下着桌上的围棋。
“李氏有难,你们可知晓。我那老姐妹最是要面子之人,主动求到我跟前,此事,你们必须帮到底,务必把清风的母亲和二叔救回。”
“母亲,我与棠儿已经知道此事,已经安排帮忙去了。”
“是吗?那就好,那就好!”
又半个时辰后,兀鹫站在李清风的院外,轻轻敲响李清风的房门。
“进来。”
李清风坐在桌旁,两手绞紧,请他进来的声音有些颤抖。
“家主,阁主说,便由阁中的魁天接这个任务……”
李清风赶忙站起来,往门外奔去。
魁天正倚在院子里的桂花树旁,看着李清风,清冷的月光照在他身上。
他见着李清风时,竟觉得她比白日里见时憔悴了许多,想必是知道自己母亲和二叔的处境,思虑太多所致,心中不免升起一阵心疼。
李清风一出来,来不及换气,便被一阵凉风灌进气管,竟然真的咳嗽起来,显得弱不禁风一般。
“姑娘,可还好,保重身体要紧。”
魁天心疼着迎上去,想要扶着她,又觉得有些突兀。
“有劳你了。”李清风定了定神说道。
“不知姑娘有何打算?”
“棠阁人手精良,先帮我打探母亲和二叔的下落,也不知官家会让他们如何赴死?我意思是,重金买通看押之人,以两名死士代替他们,若能偷梁换柱,李氏一家也不至逃亡……”
魁天边走边道:“既如此,便交给魁天安排,我一定竭尽全力。”
“我与你同去,我一定要救下母亲。”
“姑娘,你也知道自己身上随时有着致命的眼睛,建议姑娘好生待在桃源城,到了京都,我可能无法随在你左右,恐怕棠阁无法护你安全。”
“我……”
李清风还想说话,魁天立即打断道:
“我们阁主说了,若姑娘执意跟去京都,那这单,棠阁便不接了。”
“你……他……咳咳咳咳……好,那好吧,一定要把他们带回。”
“魁天尽力而为。”
李清风又是深深一拜,拿出一沓银票递给魁天道:
“倾尽家财,也要救下他们。这是定金,事成之后,任你们开口。”
“好!”
魁天说着,隐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