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夜色下去找人,想来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她放下心来,想着这营中定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若此刻走了,岂不是亏了。
向来认为我不占别人便宜就是吃亏的雁女侠,极是大胆又返了回去,她非常想知道那几个站在外面看上去眼角抖动像抽风的几个男人之间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秘密。
她找了最靠近那副将的一处草堆,伏在那草堆之后的光影的阴暗处,看着通明如白昼的牛皮军帐里,交头接耳的四个人。
纵是耳力极好的她,此刻也不敢全身心投入到其中,因最来变相无数,谁知道哪里会冒出一个变态来给她一掌。
现在这里已经不属于安全地带了。
她轻轻的伏在草堆之上,听着里面传来极其微弱的声音,几个大男人声音却如同苍蝇一般嗡嗡的让人听不见。
她觉得有些烦躁,那种感觉像了在自己一臂之外的黄金,却不能伸爪一般。
她用力的碾了碾脚下的泥土,看了一眼近在一丈之外的军帐顶部,想着如果自己从此处纵身飞到那上面不被人发现的概率有多大。
雁丘的眼睛猛得一缩,气沉丹田,运行一周天,提气上行,就在最后一跃时,便觉得身后一阵极淡的香气飘进来,随即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惊愕转头,便看见一双倒峡流波的双眸,于这漆黑原野,几束营火之下,宛如满天星子落入人间。
凤萧嘴角一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后指了指外面。
雁丘会意,提气上行,纵身翻出了草堆之后。
苍茫的云海之翻腾于晨起的微光之中,山间烟岚之气萦绕于山腰之上。
在这条亘古不变的林间小道之上,初春的露水刚刚凝结于草尖,便见一阵飓风一般刮过。
滴答一声轻响,那滴水珠还未滚落于草尖,便滴在了山石之间。
凤萧负手临风立在那一片空旷的原野之上,山间的大风吹得他衣袍翻飞着。
宛如修竹一般的身躯于裹在黑色的长袍之下,分割的恰到好处的比例,不得不感叹造物主的偏袒。
极少见他穿这样的深的颜色,却另有一番风华。
雁丘姑娘极不合时宜的打量着眼前的长腿美男,暗暗称赞,如果这家伙生在现代,单单靠这一双腿,也能迷倒万千少女了,到时候自己把工作一辞,做个经纪人啥的,要求那些投资商全部用现金结账,到时候她老人家的数钱数到手抽筋,睡觉睡到自然醒的人生理想就实现了啊!
比拿那体制内的死工作好的不知道多少倍!
她蹲在一块石头之上,无限感怀的畅想着自己以后的美好生活……
“雁丘,你是不是每次小别之后,看到我都会流口水?”某殿下气定神闲的负手俯视着她。
似笑非笑的眼里,带着一丝戏谑之色。
……
某人的对美好生活的畅想被生生打断,立马抗议道“你哪里只眼睛看见我流口水的!实事求是懂不懂!”
“我没有看到!”殿下一本正经的答道。
某色女刚准备得意讽刺。
“我是听见你吸口水的声音。”
……
好吧,你赢了,雁姑娘只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热,赶紧摸了摸自己嘴上,看看有没有将晚上吃剩下的饭渣子流出来,那可真真的八辈子的老脸丢光了。
“好像我哪次突然出现,你都会一个人发呆很久,我……很好奇,你在想些什么?”
雁丘蹲在石头之上,抬眼望着这个,不论从哪里角度长相都堪称完美的男人。
半晌笑嘻嘻的露出四颗牙齿道“在想你啊。”
凤萧漆黑的眼眸微微一收,似乎并没想到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突然变得如此直白,倒是一时让他不知如何应对了。
雁丘站起来伸了伸腰“在想怎么安排你以后的生活,在想你不做这个皇子该是什么样子?”
凤萧忍俊不禁“为何会有此一问,难道仅仅是因为今日的事情?”
雁丘缓缓踱步行至于他身前,目光看着他领子之间那颗暗扣,又看了看,他比上次稍显得单薄的肩膀,道“是、也不是。”
“此话怎讲?”
“我在想,如果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会不会经历这些阴暗诡谲的猜忌与陷害,如果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会做什么,会是什么样子……如果你没有遇见我,会不会就没有这些……”
“如果没有遇见你,那我的余生便只剩下了阴谋与暗算……”
凤萧缓缓向她走近,轻轻将她揽入怀里。
“如果没有遇见你,如果我可以选择自己的出身,我想我会成为一个商人,士农工商提成行最末位的商人,哈哈,没想到吧,在东海的蓬莱岛上盖一座庭院,每日观潮涨潮落,放舟海中,听碧海潮生,享儿孙绕膝……当然,这个前提是遇见你……否则,我真的没有兴趣做这些闲事。”
他的声音极好听,醇厚而低沉,像是旷野宵行的风,又像是离别者于高处吹奏的低沉的古埙。
她笑了笑,想着前世看到的那些段子,原来耳朵会怀孕这句话,确有其词啊。
“你在笑什么?”
雁丘笑的越来越大声,最后身体都跟着颤抖起来。
他紧紧将她搂入怀里,阴影里,他清俊的眉眼亦泛起笑意。
“我在笑你这个样的人,竟然有隐居东海的想法,真是不可思议,我以为你要说成为商人,富甲一方,占山为王,揭竿起义呢。”
他忍俊不禁“你从哪里学的这些词……”
片刻的沉默之后。
“你还好吗?”
“嗯”
“他真的要对你下杀手了吗?”
“不是”
“可查清楚真相了?”
他摇摇头,许久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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