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雁丘同学从心里来讲,还是非常愿意和殿下一起的,毕竟好歹再说也是有那么一点点私心,凤萧脾气虽然也不好,但好歹比罗大神好吧。
于是她极其不知死活的问道“那敢问阁下做什么?”
凤萧缓缓看了她一眼,笑道“潜入城门,伺机刺杀。”
雁丘听完心中一喜,赶忙道“这个工作还是比较适合我的,我朝中有人……”
凤萧不冷不热的说“我知道你说的朝中的人是谁,但是,本王有更好的人选……所以……”
他似笑非笑的抬眼看了看她,雁姑娘心中开始雀跃,让我去让我去,我才不要去填坑!
凤萧将她的期待视而不见,冷冷抛下一句“所以,你还是跟着先生去处理那里陷井吧,你比较擅长。”
雁丘气结,什么叫我比较擅长,您哪只眼看出我很擅长填坑了,明明是擅长挖坑的。
她刚想再辩解什么,感受到身后传来的低气压,瞬间聪明的闭上了嘴。
北燕天享十七年
十月初五。
自入了十月之后,飘雪不断,冰天雪地。
在这极寒的冻土之上,远远可以一排黑点,仿佛生于这雪中的土壤一般。
走近一瞧,竟然是穿着飞鱼官服的士兵,再指挥着不知囚犯们挖陷井。
雁丘被这寒风吹的眯起眼睛,哈出的气体于睫毛之上很便快结了小冰晶。
只见这样寒冷的天中,那些囚犯衣着淡薄,却满头大汗的挖着沟壕。
雁丘转头看了一眼,正悠闲坐于马上的罗大人“大神,您想怎么办?”
罗迦拢了拢披风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远处“这只是其中一个小分队,据我所知,这样的小分队自前几日接到军报之后,便已开始行动,他们规模小,且极其分散,聚拢起来处理掉有些困难。”
雁丘若有所思的看了大神一眼,只等他说出,既然如此,咱们打道回府吧的话。
罗迦看了看她,像是知道她的心意一般,冷冷道“虽然我和顾南风那小子没什么印象,但更不喜欢这些飞鹰走狗,所以,一个个消除吧。”
然后他从极其昂贵的皮草里,伸出他那双保养的极好的双手,指了指远方那片十几人的小分队道“那里现在共有十五人,十人是死囚,五人是飞鹰骑,你去将那五个人给解决了”
雁丘点点头,想着自己好久没有打架了,便要转身离去。
“记得留下一个活口,别都给打死了。”
……
“知道了。”
她刚走几步,忽然想起了什么,便转身回来指了指他脸间那个悬挂的锦囊道“您随便吹上一曲,便能这让些人走火入魔,为啥还我让我去做这个苦力。”
大神极其轻蔑的看了她一眼冷冷道“这摄魂曲,只对内功精纯,且到达一定境界的人才会有用,寻常人是听不见的,这些飞鹰骑虽然也有些三脚猫功夫,但也不过是尔尔之辈,怎么配本座用它来对付。”
他说这话时,极其嫌弃的看着她,像是极不满意雁丘会出言挑衅他的权威一般。
“记住你只有两刻钟的功夫,因为巡防营的士兵会每隔一个时辰巡逻一次,而上一次距离现在已有两刻钟了。”
他说着,便从身后的马上拿出了一个琉璃制的沙漏。
雁丘无声的翻着白眼,心中暗暗骂道,奶奶个熊的,不早说。
纵身一跃,飞到了几丈之外。
“快挖!”
一着飞鱼装的士兵,正满目戾气的拿着鞭子抽打着那死囚。
那死囚身上的衣衫很快破裂了一道口子,从那口子里,露出黑黄的烂棉花,隐隐带着血迹。
这个覃忌眼中闪过一丝戾气。
他是这个小分队的队长,负责今日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这本来是一件极其隐秘的事情,从中书令那里传来了丞相大人的命令。
着他们这一支队伍对洛霁山下西阳门外挖沟壕。
本来任务是夜里挖完的,因着小队长与其他分营里的头干了一架,并没有将任务及时转达到他们身上。
当上面的督查史来查探时方才发现。当即以违抗军令斩杀了小队长,并将他提拔起来。
只是覃忌所在的这个小分队向来懈怠惯了,平日里执行的又是追杀和搜寻的任务,这种排兵布阵挖沟壕的苦力活,向来是禁军做的。
哦不,禁军早已取缔了。
那这种苦力活向来也不会沦落到飞鹰骑中阿。
怎么也有飞凰营,飞豹营,再不济也有飞虎营来承担吧。
他们飞鹰骑是象征权威,象征危险,象征刀刃的。
你见过用刀来挖战壕的?没有吧。
飞鹰骑名为北燕的军队,实为丞相陈怀镜一人的军队,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既然如此,那一些好的资源和任务当然会先考虑他们阿。
覃忌环抱手臂站在风雪里。
想着自己往昔那些峥嵘岁月,纵马放歌,不可一世的日子真真是潇洒阿。
虽然跟着小队长,但好歹在北燕国内并无人敢去为难他阿。
做为丞相大人的监察御史,说白了就是借着巡查的幌子去各地搜刮财富,享用女人的。
覃忌眯着眼睛,抬头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际,想着两刻钟之前,巡防营派出的人前来查探情报时的轻蔑眼神。
让他极其不舒服。
千里迢迢将他们从各地召回来,难道就是为了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挖战壕。
若不是听到其他战友也在抱怨这种安排,他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想到这里,不免心中郁结,看了一眼,挖沟壕的死囚,这是他从西阳门监狱那里找来的死囚,给了狱守几两银子,借他们先用用。
他从其他挖沟壕小分队那里,也知道了这种办法,所以借来用下。
刚那个死囚犯速度慢了下来,他眉心一蹙,一鞭狠狠的挥了过去,骂道“你这狗日的东西,老子花钱来让你找麻烦的是吗?你看看你们这速度,是成心让老子被骂是吧。”
说着,又反手抽了几鞭,连旁边那几个挖的速度比较快的死囚犯都跟着挨了打。
几个围在沟壕之上的飞鹰骑抱臂笑看着“头,今儿怎么心情不好阿,难道昨晚上那娘们没伺候好你。”
覃忌冷笑一声,想着昨日里从二十里外抢回来的那个猎户家的女儿,姿色不错,只可惜性子太烈,还没得偿,就咬舌自尽了。
随即骂道“伺候什么,老子还没尝到什么滋味,便死了。真他娘的晦气。”
另几个士兵笑嘻嘻的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神色猥琐道“死了那尸体可还新鲜着阿,您难道就没有……”
他们做着下流的动作,眼神暧昧的看着这他。
这种事情在飞鹰骑中甚是常见,因为在北燕,他们的行为便是代表着至高无高的权力,更无人监察管束,又是丞相手下的兵,可以说是无所顾及。
十几年来早已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子。
百姓只要一听闻飞鹰骑来了,定然是要闭门不出的。
因为一旦被飞鹰骑抓到错处,那真的不仅仅是破财的问题了。
风雪又大了些,那五个飞鹰骑相互笑骂着,说着下流的黄段子。笑的极其猥琐。 “王老三,和你颠鸾倒凤的那个寡妇怎么样了,我怎么听说那女子还有她邻居有一腿,你不会被戴绿帽子了吧。”
“滚你娘的,和你娘老颠鸾倒凤。”
……忽然一人的笑意突然顿在脸上,他缓缓低下头,见自己胸腔里插着一把剑。
他低头时,还看见那雪亮的长剑上还倒映着自己笑意未散有脸。
瞬间便觉得胸口剧痛辐射开来,像是被人挖去了心脏一般。
自那伤口处开始慢慢变冷,凝结成冰。
然后他被人身后那人一脚踢开正趴在雪上,汹涌而出的血液瞬间将面前那一堆白雪融化。
像是雪后落在地上的红梅花一般。
然后他看见一条黛色身影子纵身一跃,拿着那柄沾着自己鲜血的剑向同伴砍去。
那身影一转,他竟然看到了她的全貌,接着他浑然一惊。
他艰难的伸出手指,指着那黛色影子,嘴里咿咿呀呀的说着,像是午夜梦回的呓语一般。
“她、她是、是……”
是谁?是凶手?是钦犯?
无人再听到他说了什么。
雁丘一面纵身飞跃在那刀光剑影里,一面狠狠的骂道“你们这帮畜生,一刀宰了你们都太便宜了!你们这帮生长在腐烂臭肉朝堂之下的蛆虫……”
那四人皆是被她这不管不顾的打法,惧退。
覃忌心中一凛,看了一眼,一剑被这眼前这人给杀死的刘老三,再看这人这般凶狠拼命的打法,不禁有些胆怯。
他一面招呼另三人上前阻击一面道“王二,韩述,曲四,变阵法。困住她”
话音未落,这四人便排列成阵,见雁丘围在圆中心。
雁丘持长剑,剑头之上,还在滴着血迹,她冷笑一声道“就凭你们,还想困住我,再练个一百年吧。”
她忽然纵身一跃,身着左前方冲去,那里是防守最弱的位置,长剑一劈,带起周遭风雪一震。
韩述被她剑气所带的风雪迷了眼睛,招式慢了一步,便觉得肋下一痛,被她一剑震出娄丈之远。
这四人里,这的人的武功明显是最弱的。
雁丘在半空中一跃而起,足尖一挑,便将一块石踢向另一身材高大的男子,而剑却指向了覃忌。
覃忌原本在阵中最容易逃生之处,他想着,若是困不住这人,自己就先逃了,不想这人竟然一眼看出了这阵中武功最弱的韩述,并一剑将他挥了出去。
心中闪过一丝恐惧。
他目中凶光大盛,向身侧的两人看去,示意他们攻向她背后的空门。
自己则跃起正而迎敌。
雁丘怎么会不知这人的打算,她跃至半空,忽然一个及转,将意图偷袭自己的人送到了覃忌的剑前。
覃忌不想这人竟然会在临阵突然转身,还将自己闪了出去,眼看着自己的剑要送入战友的胸腔之中,赶忙收势。
却见头顶黑影一闪,以他此生从未见过的轻功速度,半空里跃至他身后,一掌击向他的后心。
只听刺啦两声。
覃忌只觉得眼前一晃,红色的血凌空挥洒,竟然喷到了他的脸上。
随即他惊恐的看着自己的剑竟然贯穿了曲四的胸腔,而曲四也正惊恐的看着他自己……
须臾之间,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才从胸腔里传了出来。
覃忌方才低头看向自己。
原来自己出剑的同时,曲四也出剑了,在那人身后一掌挥至时,便注定了两人丧命的结局。
雁丘像踢死狗一样的,将两个互相串糖葫芦的人远远踢开,她极其嫌弃的将剑上的血迹往覃忌身上擦了擦,踩着他的尸体,一脚将覃忌踢,堵住了那个意图逃跑的人的路。
“我说,别跑阿,来谈谈人生,谈谈是如何和那些寡妇们颠鸾倒凤的,来……快过来。”
她拄剑而立,脸上笑着,眼神却是冰冷的寒意,将那意图逃跑的刘三吓的浑身冰冷。
他慌乱的将小队长的尸身踢开,纵身一跳,越过那沟壕,想着,只要跳了出去,便能躲过这杀神。
忽然他觉得脚一紧,低头一瞧,竟然是那个挖沟壕的死囚犯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脚踝。
他身体不支,便被拉下了沟壕时,被那大彪形大汉的死囚踩在脚下。
邀功似得看向雁丘。
雁丘冷冷的瞥过在沟壕里扛着嬐吠诠档哪腥嗣牵高声道“我不管你们昔日犯下了什么罪过,今日若是能按我的话来做,便可给你们一条活路。”
那十几个衣衫褴褛的死囚眼神闪着渴望的光芒,他们亲眼见了这个瘦弱的少年,不过须臾之间将这些飞鹰骑中的高手斩杀。
虽不知这人意图是什么,但若是无端逃跑定然会下场同他们一般。
于是都乖乖的站在沟壕里听着她讲话。
雁丘很是满意眼前这些人的状态。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她将长剑收起,沉声道“你们挖的这些沟壕,在一刻钟之内,给我填满,并且细细告诉我,除却这一个,还有没有其他的……”
那人死囚相互看了一眼,便飞快的动起锄头,将自己挖出来的土,全数填于沟壕里。
这时一个类似里死囚里的头目,跳上坑来,将手中刘三往地下一放,恭敬道“若是我等将那些挖过的陷井如数告诉阁下,阁下能否放我们一条生路?”
他警惕的看着雁丘,极其聪明在站在了三丈之外,并且让刘三挡在了自己面前。
雁丘对他的防备视而不见,只道“不仅如此,我还会给你们一笔钱,让你们离开这里隐姓埋名……”
她说到些处,恰到好处的停了停。
那大汉会意,便问道“但是什么?”
雁丘看了看那些在片刻之间,便已经快被填满的沟壕露出满意的神色。
“但是你们这两日内要暂时听我指挥,不过你们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再次去杀人放火,打家劫舍。”
她说这话时,完全是即兴而出,并未想其他,却见那大汉露出窘迫的神色。
“我只需要你们将那些经你们手挖出的陷井给破坏掉,当然,在下也会付出相应的酬劳,一千两银子一个,怎么样。”
那大汉心中一喜,赶忙道“成交。”
说着,他拿起自己的锄头向着刘三脑袋上砸去,瞬间红白相间的脑浆飞出,那大汉看也不看一眼,便将他踢入了沟壕里。
接着他又向那个被雁丘打昏的那人走去。
雁丘会意,见他果真要将那人也杀了,赶忙出手,将一颗小石子,打在他手腕道“这人暂且还不能死”
那大汉先是不解然后会意,接着拿起锄头加入了填坑的队伍里。
没多久,便听到身后的马蹄声,罗大神骑在马上,旁边还牵着一匹马,正是她的坐骑。
雁丘见他来,指了指,地上昏迷的韩述,示意让大神带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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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了五十万字了,好开心,任务完成一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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