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雁姑娘带着打劫五人级准备连夜偷袭并劫财顺手杀人,却犯了一个低级错误。
找不到薛平的住所了。
以往都是同盟会密探查清楚之后,将详细情报整理完交到她手里,毕竟自从她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之后,自己名义上也算是同盟会的半个主人了。
尺素身后并无子嗣可继承其衣钵,一身武艺皆传授于自己,这些盟众有这种想法也是自然。
只是之前她并不想承认这件事情吧。
毕竟荣耀与责任是相辅相成的。
扯远了,她近几日来一直要求情报处的人给她刺探薛平家的事,并将他家的宅院自内到外全数画了地形图。
只是没想到,一个小小统领之职,住的房子竟然这么大。
大到,她老人家竟然迷路了。
在围着薛宅转了几圈之后。
雁丘神不知鬼不觉得将一个侍卫抓到屋顶,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
然后噼里啪啦语落如珠的落盘。
“你们将军昨夜抢来的姑娘关哪里了?你们将军夫人在哪个居所?薛平的狐臭治好了没有?他今夜留宿哪里?”
那侍卫大半夜执勤突然被人无声无息的从队伍里抓走,还说不出话来,当下以为是鬼神乱力显灵,吓的不敢多言,也不敢多看。
又见那人二话不说的先扇了自己几巴掌,脑子一时短路,见着问题便答“关在后院柴房,夫人在木雪园,将军今夜在书房……”
他喃喃几声,突然一个警醒,方才看清面前几个黑衣蒙面强盗打扮的人,脑中轰的一声炸开,自己刚刚泄露了将军所在之地。
雁丘咧嘴一笑,一掌劈昏那侍卫笑道“真乖,女侠我从不滥杀无辜。”
“女侠,你情报失误,现在打算怎么办?”
纳兰瑾瑜一脸期待的搓搓手,双目放光,炯炯有神,像极了一个作奸犯科的老手阿。
雁丘看着她那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知道这姑娘心里打着什么小九九。
她奴奴嘴,示意旁边还有三位男士在。
纳兰瑾瑜瞬间秒懂,收敛了情绪。
雁丘转身低声讯问道“劳驾三位大爷去账房把值钱的东西都给搬运出来……”
“那你们两人呢?”殿下一脸淡定的问道。
“……”向来面对殿下说慌就脸红的雁女侠一时语塞,她总不能告诉他们,自己与纳兰公主打算让老薛光着屁股出丑吧。
“我们两人先去柴房将那姑娘救出来。”
纳兰瑾瑜替她接了话,她说完笑嘻嘻的看了雁丘一眼,一脸邀功之色。
雁姑娘赶忙点头称是“对对,你们跟着多有不便,呵呵多有不便的。”
“哦……”
三人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二人一眼,便纵身一跃,向着探子所提供的账房飞去。
雁丘二人方才松了口气,两人相视一眼,各自一笑,闪身向着木雪园走去。
也不知道这薛平是如何讨好陈怀镜的,平日上朝时,雁丘只见过他一次,由于他是个粗人,且不通文墨,许多内阁之人基本不屑与之交流,以至于到了后来,他基本都不上朝了。
有事只到陈怀镜的丞相府上去汇报,其他时间一概不出现。
以至于在最初几年言官御史多次弹劾薛平目中无人,但都被陈怀镜留中不发。
这也是为何朝是众臣对陈怀镜不满的原因之一,袒护纵容属下,目无法纪,但人家手握兵权,腰杆硬。
其他一群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文臣,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吞。
雁丘想起三日前,薛平带人去仙霞阁查抄时,那些淫秽淫邪的动作,便不免觉得一阵恶心。
那日被他侮辱过的姑娘有三人血溅当场,香消玉殒,那几个都是名门之后的清官,因家道中落,不得不寻了一种避难所。
不想最后却葬送了她们的年轻的生命。
纳兰瑾瑜眼睁睁的看着那三个女子死在自己前面,便暗暗发誓,定不能轻易饶过这个畜生。
她两人纵身一跃便跳到了书房之上。
雁丘悄悄拿出一块塔形的香,放在屋檐之上,两人静静的趴在屋顶上不动。
不过便刻,便听得屋内噗通一声。
两人相视一眼,各自从窗中闪入。
雁丘顺手点了薛平身上几处大穴,只见薛平脸上初时苍白,后变成潮红,最后又归于苍白。
纳兰瑾瑜方才以眼神示意“现在能否带走。”
雁丘点头示意,并顺手将桌上的灯火熄灭。
拿出准备好装钱的麻袋,一把将薛平套进去,两人抬着便离开了书房。
由于是子时,兼之此处乃是飞虎营统领的住宅,一般人都躲着,哪里还会有来寻事的,故而后半夜的防卫松懈不了少。
院中巡逻的护卫只觉得身后起一阵风,便四处张望,只觉得屋顶之上两条黑影极快闪过,因是一瞬间之间,他并没看清楚,以至于小队长讯问之时,他也一时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东华门。
长安街。
因近来搜铺逃犯,查宵禁的巡防反而少了许多,子时已过,整条街巷之上漆黑一片。
只有一片犄角之所,通明无比。
只见那一处伸出屋檐的黄色旗帜上,飘着一朵菊花,下面以极其漂亮的瘦金体书着三个字:菊花道。
这里是洛城内最低等的象姑馆,也是洛城内最大的一所象姑馆。
恩客都是有龙阳之好的贩夫走卒,做力气活计的人。
北燕建国较早,又深受儒家思想熏陶,菊花这东西,在这里还是为社会所不耻的。
但是不认可,归不认可,需求总是有的,既然有需求那定是供应。
这处菊花道的妈妈桑是早年加入同盟会的一人。
同盟会如今虽然算不上是天下第一大的帮派,但也在江湖之上威名赫赫。
这种威名赫赫并不仅仅是因其盟主的经天纬地之才,而是因为其所建立的帮派并不像江湖之上的其他自称的名门正派一样,只收出身正派的弟子。
同盟会以其不走寻常路的姿态,迅速吸纳社会各界阶层的人。
前提是你得有用。
这个有用体现在你所擅长的东西。比如说有人擅长做迷香,并以此来拐卖妇女儿童。这本是三教九流里下九流的东西。
但同盟会里算是用得上的,只要你没做过太过份的事情,并答应以后不会再犯这种错误,入会也不是不可以。
就像是眼前这座象姑馆的妈妈桑,他便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同性恋,为世道所不认,差点被人当做怪物打死。
后来是盟里的一个兄弟将其给救起来,并送到了盟里养伤。
他才加入进来,并在这最偏僻的一种开了一座象姑馆,并从这些低等恩客口中套取自己有用的消息。
如果你以为开个高等妓院便能搜集全面的情报,那定是错了。
因为很多最准确的,最有力的东西,往往是这些不起眼的小人物说出来的……
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雁丘与纳兰瑾瑜将薛平带到了菊花道里。
早早有人便在那里等候了。
雁丘看着出来迎接的那年过中年的男子笑道“史先生,有劳了。”
那个略显得阴柔的中年男子笑了笑“少主不必客气”。
说罢他抬手示意身后几个彪形大汉将黑麻袋里的薛平接了过来道“今日午后已接到桑左使来信,并告知了在下计划安排,请少主放心,属下一定将他妥当处置。”
几人说话间,麻袋里的薛平已经半醒了,他在地上挣扎着,慌乱的看着眼前这几个人。
脑中飞快的转着,自己这是在何处?为何明明在书房,却跑到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而眼前这些人又是什么人?
雁丘见他醒了,呲牙一笑凑了前来道“哟,薛大统领您醒了,史先生,麻烦您抓紧时间安排他接客吧,咱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史青笑了笑,拍拍手,立马有人上前将一颗暗红色的药丸塞进薛平嘴里。
薛平周身几处大穴被封,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只得任人摆布。
他恐惧的看着颗红色的药丸,被塞进他的嘴里,并死死的捏住了他的下巴,不容他吐出来。
薛平惊恐的浑身发抖。
他太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了,因为他常常用的这种东西,只不过不是给他自己,而是给别的女人吃下的东西,那是个春药!
他似乎隐隐知道了面前这两个黑衣蒙面的女子想做什么了。
薛平极力的挣扎着,口中喃喃不清的嘶吼着“求你们、放了我……”
雁丘冷漠的看着在地上蠕动的男子,将眼睛别向一边。
纳兰瑾瑜见他爬上前来,一脚将他踢倒地在,眼中尽是冰冷的杀气。
“三日前,那个女子是否也是这样求你放过她,你是否也是这样一脚将她踹翻!”
“这些年有多少好人家的姑娘被你糟蹋蹂躏至死,你手下有多少冤魂,你可能数得清楚?”
薛平身上的药效已开始发作,他双颊通红,在上痛苦呻吟。
雁丘冷冷看了一眼,拉过还要动手继续出气的纳兰“我已将他手筋脚筋挑断,你再打怕是要死了,虽然他罪该万死,但是这样是否也太便宜他了。”
纳兰瑾瑜方才住手。
身后的史青冷眼看着眼前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子,挥挥手,示意身后的几个龟公将他抬进去。
方才道“少主只怕过不了多久,这里便会被发现,两位还是尽快离开些好。”
他说这话里,屋内传出凄厉的嘶吼之声,声音尖利如泣血……
雁丘漠然的看了一眼,纵身一跃便消失于夜色之中。
然眸中怒火如燎原之火一般,熊熊而起。
她想起了那日,薛平带着飞虎营的士兵地毯势的搜寻仙霞阁,那三个女子为了掩藏她的痕迹,不惜身死……
那般惨烈的一幕,她眼睁睁的看着发生在自己面前,却无能为力。
因为那场突围大家都受了伤,必须要保存实力。
更因为陈勉之代替自己挡了一箭身死,而激起了身体内的那股真气,差点走火入魔而死。
若拼死一场,逞匹夫之勇固然痛快,那同盟深扎北燕的多年,盘根错节的力量,定然会被连根拔除。
她必须学会隐忍,不能带着众人跟她一起死。
两人起落之间,便出这巷口。
但见东华门城楼下,三名黑衣人正负手而立,正若的所思的看着她两人的方向。
雁丘长吸了口气,突然有些没来由的脸红,自己前世是个腐女,这几日的追捕逃窜并亲眼目睹了那场惨剧之后,更加肯定是自己处置薛平的这个想法。
而当日纳兰瑾瑜也是亲眼见到的,所以当雁丘提出要让这人生不如死的法子时,她一口便同意。
她悻悻一笑“那什么,我找个了特别的法子处理了他,三位不会有意见吧。”
三人异口同声“哪里哪里。”
纳兰瑾瑜摩拳擦掌“钱你们都偷出来了?”
“真是麻烦?怎么能说是偷呢。”
罗大神淡淡的将手中那袋子一扔“城中宵禁的巡防营突然增加了一倍,约好的地点已被人攻占了……”
“所以,你劫富济贫的义举怕是要中断了。”
雁丘看一眼一直在旁边并未发言的凤萧问道“陈怀镜发现了踪迹吗?”
凤萧摇头,黑暗里看不清他的神色“没有,这样做虽然可以得人心,但是太过冒险,今日还好有罗先生发现在先,故而停止了计划,我们已将钱财藏到同盟会中的一个中转处,还是先避下锋芒。”
“嗯,我看着今日形势有些不对,还是先撤退吧,对了你们将薛平放哪去了?”
雁丘与纳兰瑾瑜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道“菊花道!”
……
话音未落,便听得耳边嗖嗖几声射箭之响极远处,有步兵整齐的杂沓声传来。
只见一人黑衣金甲手持一张金弓,周身一股肃杀之气。
雁丘见这阵势心道一声不好“快撤!”
话音未落,便听得身后咄咄几声,几人刚刚所立之地,被箭矢占满,若是慢一步,想必就会成筛子了。
雁丘心中不解,想自己在北燕好歹也混了三个月,怎么突然出来一个这么牛逼哄哄人物自己还不知道。
瞧他那阵势并不像是提督九门步兵里的统领,倒像是多年征战沙场的将军一般。
几人窜上屋脊,躲开了那人攻击范围便问道“这家伙是谁阿,以前怎么没见过?”
凤萧紧跟在她身后,轻叹一声“这是北燕的另一员悍将,叶暨,就是张居正手下叶冉的父亲,多年前南征北战,深谙兵法,与霍渊齐名,并称为北燕守护神,只是后来不知是何原因隐退了,不知是谁将他请出来的?”
雁丘心中一动,还不知道这个叶暨是什么来头,到底是和他儿子一样暗中支持顾南风,还是与愚忠于陈怀镜。
北燕天享十七年
九月初三夜。
大将叶暨奉命出山捉拿钦犯。会于同盟少主丘,二人商议策略,乃用兵者反间。
暨隐居于市多年,明与其子叶冉不共,实乃卧薪尝胆。
王南风攻于东华,暨临阵倒戈,大开城门,助王入城。
实乃从龙忠臣也。
——《北燕列候叶暨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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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这几章有点水了,抱歉最近状态不好,血虚的厉害,我尽快调整下状态。
前几天一个朋友看完书之后问我,这本书最初的立意是什么,尤其是北燕这一段,似乎看不很懂。
在这里我给大家说下,最初的这个设定是宗教皇权,这个名词想来大家不是很陌生,因为在许多国家,宗教的王权要凌驾于政权之上。这样解释大家能明白吗?
但是因为本书的设定是100万字,我想先铺垫一下,下一卷会主要写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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