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卿摇摇头“只要不吃很烫的东西就没事,吃辣的还不行。”
“你张嘴我看看。”
“啊.....”平卿配合的长大嘴巴,秉之弯腰去看,确实好了一些只是还是一副烂乎乎的样子,上颚的有些地方依旧是皮肉外翻的,失血之后白乎乎的凑成一团。
“稍微有点减轻了,你去把药拿来我在给你上点,以后记住不要再玩命吃辣了,每次都这样每次都不长记性。”
“我就是只狗吗,记吃不记打的那种。”平卿自嘲了一句,爬起来拿药去了。
放药的橱子在里屋,紧靠着窗户,就在方平卿惦着脚尖拿药的时候窗户猛地被推开,还没等平卿反应过来一个白花花的人影从窗户外面飞了进来。
“啊!”方平卿放声尖叫。
不是他心里素质低,只是一个裸男突然从窗户里飞进来这个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不管是谁都要大吃一惊吧!
配合着平卿的叫喊声赤裸的人三步飞上床榻展开被子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顿时床榻上多了一个鼓包。
“怎么了!怎么了!”叶秉之急吼吼的冲了过来,嘴角的点心屑还没来得及擦掉。
平卿脸色苍白一手扶着柜子一手指了指床榻上的鼓包,那人跑的实在是太快了他甚至都没有看清来的是谁,那堆白花花的肉就藏进被子里去了。
叶秉之拿起挂在墙上的止生剑用剑柄戳了戳那个鼓包,大声喊道“是谁,快出来!”
“是我!”苏尚晚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平卿和秉之都松了口气。
“没事你躲被子里干嘛?”叶秉之并没有他承认身份而停止手上的动作反而戳的更加使劲了。
一开始那团鼓包毫无反应,可是他越是不做声叶秉之就越是放肆,戳的一下比一下用力。
“别戳了!”苏尚晚终于忍不住了,因为刚刚那一下刚好戳在他的腰上。
从被子里探出一个头没好气的盯着叶秉之,眼睛里几乎要烧出火来,脸上也是绯红一片不知道是因为在被子里憋的还是因为自己刚刚裸奔了一把羞的。
苏尚晚只有脑袋露了出来,脖子以下依旧藏在被子里,哆哆嗦嗦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大夏天的你躲在被子里也不嫌热,干嘛那,快出来!”叶秉之直接把剑戳到了他的脸上“你有什么见不得人,把我被子都弄脏了!”
任凭叶秉之如何戳他他就是不还手,因为他要一直拽着被子防止走光,今天已经够丢人的了。不仅在蓬莱阁当着一众弟子的面裸奔了一回还阴差阳错的躲进了师叔的屋子,还被方师叔看了个精光。苏尚晚最不想的就是被方平卿看到了,因为韶华园的事情他还没忘……
“我还真有见不得人!”苏尚晚瞪着眼睛大吼。
“什么啊?”叶秉之不耐烦的又戳了戳他。
苏尚晚看向正在一边好奇张望的平卿对着他大吼一声“转过身去!”
平卿被他吼的一愣真的就转了过去,苏尚晚瞅准机会双臂打开跪在床榻上扭着屁股给叶秉之看。一边扭还一边喊“是不是见不得人!啊,是不是啊!”
“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快裹起来!”叶秉之气急败坏,举着剑想要砍他。这人实在是太不知廉耻了!
“切!”苏尚晚重新裹好被子盘腿坐好,还不时的假装要打开被子逗叶秉之惹他生气,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不作死就不会死吧,明明可以装可怜博同情非要跑去找打也是醉了。
“你给我老实点!”叶秉之举着手想打人。
苏尚晚见到他已经生气了行为越发放肆起来,双手捏着被子打开又合上,还对着方平卿喊道“方师叔,你回头啊!快看,大宝贝!”
“宝贝!什么宝贝!”平卿兴致盎然的跑过来看,却只见到叶秉之紧紧地压着苏尚晚把他整个都塞进被子里去了,鼓包中苏尚晚像个毛毛虫一样不安的扭动。一会露出一条胳膊一会露出一截小腿,反正不管他露什么叶秉之都会立刻给他重新塞回去。
“师叔!”苏尚晚在被子里吼叫起来“师叔!快死了!要憋死了!”
叶秉之只好松手,苏尚晚使坏一下子从被子里跳了出来,双手叉腰站在床榻上,身上还带着微微的汗意。
方平卿“......”
叶秉之“......”
这个人是不是病傻了,要不就是烧还没退。
方平卿双手捂脸晃着身子直跺脚,从记事开始除了叶秉之和自己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一个外人一丝不挂的样子,虽然同为男人可是还是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背过身去催促他赶紧穿上衣服。
“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叶秉之没好气的说着,抓起被子丢在他的身上“给我藏好!”
苏尚晚今天是真的异常兴奋,他把被子一抛对着叶秉之大声喊道“我母亲同意了!她终于同意了!”
“同意什么了?”叶秉之没好气的问道。
“她同意楚科和我在一起了!我太开心了!”苏尚晚兴奋的手舞足蹈,就在刚刚他听到母亲说的时候兴奋到不能自已,他从木桶里一下子就蹦了出来一把抱住吴夫人狠狠的亲了一口母亲的脸颊。随后他觉得自己需要发泄一下于是就带着一身水跑了出去,出了门,身上的水珠开始蒸发一阵阵冷意透过皮肤传入骨髓,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裸着的。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下次再向挽挽表明心意的时候可以再加上一个砝码了!
这是一个多好的消息啊,现在就要告诉楚科,告诉叶秉之,告诉所有人!
谭谪望着裸奔的苏尚晚感觉自己见到了怪物,殊不知在不久前的那个晚上自己一身菜汤的出现在苏尚晚眼前时对方也仿佛自己看到了怪物。
苏尚晚一路狂奔,越跑越觉得羞耻。现在正是午休时间院子里不少弟子正在晾晒衣物或者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话打闹,他的出现吸引了不少震惊的目光,也引来了不少女弟子的尖叫。
最有意思的是当时蓬莱的以为师尊也在院子里闲逛,苏尚晚与他擦肩而过,师尊转过身去对着那个背影愣了很久,最后感叹了一句“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活力无限啊!”
一道道目光射在苏尚晚的身上似乎要把他看穿一般,他感觉自己脸上都要着火了,只能是沿着回廊一路狂奔见到窗户就试着推开,一连试了七八个都不打不开,终于是碰上一个开着的了,结果一进去就看见了方师叔,好在师叔一时惊讶没认出自己来赶紧跑到床上蒙上了被子。
现在他的兴奋劲又上来了,毫无羞耻心的站在叶秉之面前开心的宣布这个天大的好消息,他的爱情得到了来自母亲的祝福,一直萦绕在心头的难题迎刃而解,太好,真的太好了!
“真的吗!”方平卿猛地转身,脸上也是一片喜悦之情,现在平卿越发确定苏尚晚真的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没有之一!他仿佛已经见到苏尚晚与楚科手拉手的向着各位宾客敬酒,他们一直都是般配的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他们一定能拥有幸福美满的生活。
“真的!”苏尚晚骄傲的宣布起来,他张开双臂想要拥抱平卿,平卿也确实想要和他好好的抱一下来分享这份喜悦的心情,只是.....看了看苏尚晚这一身“靓丽装扮”还是算了吧,再说了叶秉之的脸色未免也太难看了点。
方平卿再一次转过身去,装出一副自己很纯洁很难堪的样子,嚷嚷着苏尚晚要让他做噩梦了。
“你怎么会做噩梦那,你只能是做春梦啊!”苏尚晚有点太得意忘形了,哈哈哈的开始说胡话。
您的好友叶秉之还有三秒到达战场。
三!
二!
“叶前辈,你的...额!”有的小弟子推门而入,一脸震惊望着屋里的场景手里的信件都掉了,嘴巴张的很大都不知道给怎么合上了。
这是什么意思啊,苏前辈怎么会以这种状态出现在师兄的房间里,还有方师兄也在,而且这是什么狗血凶残场面!
叶秉之整个人压在苏尚晚的身上,平卿在一边呐喊助威,恩?!
“你怎么没敲门就进来了!”叶秉之大声训斥那位擅自闯入的弟子。
弟子这才停止胡思乱想连连摆手解释道“我是来给师兄送信的,在外面敲了好一会的门了也没人答应,就想着进门来放在桌子走人,结果听见里屋有动静想着来看看好把东西亲手交给师兄。”
趁着弟子解释的时候苏尚晚捡起被子重新裹好,坐在床上对着那弟子眨眼睛“出去以后千万别胡说。”
那弟子点头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小声说道“苏前辈放心,绝对不瞎说!”
叶秉之瞟了一眼苏尚晚对他说道“你这样说他才会误会。”然后转向那弟子伸出手说道“东西拿来吧。”
“哦!”那弟子赶紧弯腰把信件捡了起来交到叶秉之手里“兰州来的信件。”
“挽挽!”苏尚晚咆哮着,因为双手要拉着被子直接开始上嘴抢,张着嘴巴像狗一样想要去咬住信件。
叶秉之胳膊一伸,苏尚晚立刻就无能为力了,眼巴巴的看着叶秉之求他赶紧读给自己听。
身在兰州的楚科现在成为了万众瞩目的焦点,不仅仅是因为他与陈愈疏定下来婚约,更因为梁子宁不在如今他是整个兰州的当家人。
师叔的撒手不管,师兄的突然跑路让他心力交瘁,既要保证兰州府的正常运作还要着急忙慌的给芳华那边说明情况下聘礼,眼巴巴的等着人家师尊回复。
不过这几天楚科大概是犯了太岁了,事事都不顺。
梁子宁走后西北的几个小教就开始不断骚扰玉门一带,你打我就退,你走我就上。楚科气急败坏干脆划了一拨弟子跑去玉门安营扎寨去了。可是人是去了得吃啊,得喝啊,于是又要安排粮草补给,如何运输,怎么轮换驻守弟子,兰州不像其他各家那样人员少大家同听一处命令。兰州人多分为几组各有管理,这几个大组总是这个埋怨总指挥偏心那个控诉别组欺负人谁都想少做点后勤服务多立几分功,一来二去的各组之间矛盾不断,每一样都让楚科操碎了心。
人家都说事业失利爱情丰收,可是到了楚科这里怎么就成了两败俱伤!芳华那边回信回的很快,开头第一句就是“坚决不行”随后把楚科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什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什么下三滥也想娶他家姑娘真是不知廉耻!最后还要求陈愈疏立刻返回芳华去。信是怎么难听怎么写的,楚科心里那叫一个委屈,又气又恼,可是这事又不能急,只能是慢慢来……
其实就算是陈愈疏的师父她不愿意也不会如此无礼。可惜这几日这位老美女刚刚发现自己被那个随州负心汉给骗了,正在家里摔盆子摔碗搞事就接到了楚科的信,还没看完就开始火冒三丈了,大声喊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随后大笔一挥,龙飞凤舞的写了满满三页纸全当发泄了。
最有意思的是,就这着万分焦急的档口,偏偏叶秉之来信告诉他苏尚晚病了,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都是“快来看看他吧,他非要你来看啊,他想你想的快疯了,你再不来他就要寻短见了。”
“我怎么可能走得开啊!你生病也太会挑时候了吧!”楚科拍着桌子狂叫,心里又急又气,狂抓了一阵头发总算是平静了下来。蘸墨提笔先是详细询问了苏尚晚的情况病因,随后说明了自己现在的状况,最后深表无奈自己实在是没办法抛下一切前去探望啊,唯独陈愈疏的事情只字未提。
信一寄出去楚科就开始心生愧疚,心里打定主意要是蓬莱那边来信再说苏尚晚病情厉害希望自己去看看,就立刻放下一切前去探望全当放假了,那个师叔爱怎么搞就怎么搞吧!兰州要是没了就领着老婆孩子投奔随州!不过这样做是不是太过残忍了……
不出意外的,楚科收到了来自苏尚晚的亲爱回信,信里苏先生大方表示自己身体没什么问题,不过是吃坏了肚子,嘱咐楚科保重身体千万别太着急上火。
楚科感动不已心里越发愧疚起来,不过默默了生出了坚强意志卯足了劲要奋发图强,说什么也要克服一切艰难险阻做出点成绩来!
大概是信件带来了楚科的倒霉运气,苏尚晚因为受凉再一次病倒了,因为发烧躺在床上呻吟不止。
吴夫人焦躁不已,整个下午都缠着谭谪要他帮自己给随州写信,因为吴夫人本人现在情绪激动几乎是语无伦次,不仅仅是因为儿子生病了而且还因为自己上午所做的决定,现在想想甚是后悔。
谭谪一下午写废了整整一沓白纸,因为师姐的状态一直很混乱,一会儿说儿子的病情一会又开始控诉丈夫的不闻不问,好在谭谪是个有耐心的人一直都很配合从没表现出一丁点的不耐烦,硬生生磨到吴夫人气消腿都坐麻了,一瘸一回的回去的。
到了自己屋里准备换件衣服休息一下结果把谭谋交给他的那份信抖了出来,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档子事。赶紧又把衣服套上跑去给平卿送信去了。
平卿当着谭谪的面就把信拆了,越看表情越奇怪,最后把眉毛都挤到一起去了一边嘟嘟囔囔的小声说着什么,一边不停地摇头。
“怎么了?”谭谪心里有点担心,不解的问道。
平卿嘿嘿一笑“秘密。”
其实信的内容很简单,谭谋说要他帮着找一个人,那人名字叫钰亭。这个名字是绿光告诉谭谋的,绿光说自己想到了一些事情感觉这个叫钰亭的人是关键,因为在碎片化的记忆里这个钰亭救了自己一命。
这个钰亭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不仅仅因为他能救人,更是因为谭谋觉得自己听过这个名字。
其实不止谭谋听过,当平卿见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也是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依稀觉得自己见过这个钰亭,只是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了,应该是很小的时候吧不然又怎会不记得了那。
平卿本来想着回头问问秉之对着名字有没有印象,可是却传来了苏尚晚病情恶化的消息,平卿只好暂时放下了这封信。
谁都没想到苏尚晚一病就是四个月,等他稍微好点的时候已经是十一月了。楚科曾多次来信询问情况,苏尚晚只让叶秉之告诉楚科自己没什么事,只是还有点不舒服。然而当时的苏尚晚已经病到无法执笔写信了。
远在兰州的楚科透过叶秉之的信件多少感觉出来苏尚晚的病情没有信里说的那么简单,可是这四个月里梁子宁一次都没有回来。芳华那边最终同意了婚事,因为先皇在夏日驾崩有着三个月的国丧期,因此婚事定在了腊月初九。现在已进十一月所有事情都要准备起来了。好在师尊们陆续回家了,楚科只需要操心自己的婚事就够了。
陈愈疏在九月初的时候就回芳华给自己置办嫁妆去了。
十一月初十的时候楚科写信说自己有了空闲准备去蓬莱探病,结果苏尚晚亲自写信告诉楚科自己已经完全没事了,蓬莱现在在下大雪让他不要来了,探病的事情再次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