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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木看了信,脸上一片铁青,嘴角紧紧抿着,抬头望着秦忠,强笑着说道:

“爹,这,这里头有误会,我是家中长子,本该奉养父母的,怎能入赘到旁人家去,没有的事儿。”

秦忠沉着脸,面无表情。一旁沉水把俩人打量个遍儿,这会儿听了这话,撇撇嘴,起身往炕桌上一抹,抬手往沉木怀里一拍,没好气的说道:

“好听话谁不会说,看看吧!这是什么?”

沉木脸色难看的紧,低头打开细细一瞧,眼中怒气更甚,他忍住回头望向李氏的冲动,只觉脸上烧得慌,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沉水瞧着他这模样儿,心里头火气一拱一拱的,双手抱胸,斜了眼垂首不语的李氏,嗤笑一声,对着沉木不客气,道:

“大哥,你这口口声声说是误会,怎么?这银票也是误会不成?五百两——啧啧,好大的手笔!”

怪声怪调的嗤笑两声,说罢,话音一转儿,沉水柳眉倒竖,斥道;“这是拿银子砸咱们秦家,还是用银子买了秦家的长子?大哥你可真是本事,没近几天孝不说,娶了媳妇儿连家人都不要了,咱们几个做弟妹的也就是算了,你不管就不管,原也没指望你,可爹娘养你这么大,这是能拿银子了事的?这种禽兽不如的事儿,大哥你也干的出来?”

这五百两是随着信送回来的,秦忠夫妻俩没来得及高兴便先生了一通火气,后头沉香叫了一家子回来,这事便无人不知了。

沉木被大妹吐沫星子喷的满脸,却是顾不得去抹,一张脸由红变紫,拳头攥的咯吱咯吱作响,却不是为沉水一同怒喝,而是气愤李氏竟瞒着他做了这等忤逆不孝之事,他实在愧疚,没脸辩解什么。

深吸口气,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沉木实实在在的磕了个响头,声音里满是懊悔,道:

“爹娘,儿子错了,都是儿子的不是。”

沉香一直静静坐着,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李氏,见她一直垂着脑袋,好似事外人一般,直到沉木跪下,这才抬起脸瞥了一眼,见此情形沉香忍不住眯起眼睛。

沉木这一跪,便是将错揽在自个儿身上,替他媳妇儿描补。

怪道李氏敢这么干,看来她在大哥心中到有分量!

视线往爹娘脸上一扫,见陈氏脸上有所松动,想了想,忽的起身扶着沉木起来,开口道:

”大哥,你先起来,今儿家里人都在,咱们把话都说清楚啦,往后也能清净过日子了。不然若是心里存了疙瘩,生了隔阂,就不好了。“

沉木不动,沉香抬眼看向老爹,秦忠敲了敲旱烟,沉声,道:

”起来吧,这事儿不是一句认错就能了的,你到底是个什么想头,都说明白。“

沉木这才起来。

一家子人坐定,沉木夫妻坐在屋子中间的两张椅子上,秦家三个弟妹围着老两口坐下,一时沉默下来。

沉香抬眼扫了遍,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看来这得罪人的活计儿还得她来干,抬眼望着沉木,沉香语气淡淡:

“大哥,你这次回来,应是不会再出远门了。你信里说娶了新妇,可等咱们看见时候,到底迟了些。中间不过三五日的功夫,再者,好些事儿信里写的模模糊糊,爹娘就算有心,也不知该如何准备。大哥,你是怎么个打算?旁的且不说,只这住的地方儿,你——打算住哪儿,是家里给收拾一间,还是——到外头另注?”

话音刚落,李氏忍不住抬头瞥了眼,恰好跟沉香目光相撞,李氏心里一惊,连忙垂下头,心里思量开来。

这话问的有深意,一是说沉木擅自娶亲,不告父母,失了礼数。二是说他们家书送的迟了,显是不将爹娘家人放在心上,有所敷衍。三嘛!问在哪儿住,长子有奉养之责,没有同父母分开住的道理,若是别处另居,却是跟分家无异,那刚才所说的误会,自然就不再是误会,等同于自打嘴巴……这小姑子,倒是个难缠的!

李氏万千思量,只微微偏头,看住沉木,早在成亲时候,有些话她说了,他——也没拒绝呀!

沉思自始至终勾着唇角,却是了无笑意。只是眼神不住在大哥和这不见面已闻名的妇人之间徘徊,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沉水嘴角勾着一抹冷笑,斜睨着对面二人,只等他如何回应。

秦忠陈氏也是盯着沉木,目光灼灼,含着一丝期待。

沉木将家人面色一一瞧在眼里,最后落在最小的小妹身上,几年不见,小妹越发出挑,容貌精致不说,这通身的气派倒是跟爷有了三分相似,难怪……

看来这事儿不说清楚是不成了,深吸口气,沉木听着脊背,声音沉稳,道:

“我是长子,爹娘在哪儿,我便在哪儿!万万没有别处另居的道理。只是,李家岳父只得李氏姐弟两个,小舅子如今年幼,先前跟李氏成亲时候,我应了她的,往后多照看着李家些,至于,入赘——却是无稽之谈,爹娘养了我几十年,以往我姓秦,日后自然也只姓秦。”

一席话铿锵有力,只是说的秦家老两口脸色回暖,沉水看着沉木的目光也温和许多。

沉香却是面色不动,瞥了眼脸色微变得李氏,直直望向沉木,问道:

“这么说,李家合家都搬到京里来了?”

沉木一怔,随即点头,应道:“自然,岳父舍不得父女分离,思量左右,便变卖了田产,一家子来京里过活,往后离得近了,照看他们也方便些。”

离得近?沉香忍不住笑了,问道:“听大哥意思,亲家已是置办好了房产,这倒是不慢,今儿大哥一家才回京……大哥知道是哪儿的房子,可是见过没有?”

李氏脸色微微一变,瞅着沉香的目光添了几丝慎重,沉木也是反应过来,此时难掩尴尬,抬眼瞥了爹娘神色,果然又耷拉了下去,心中不由生出万千难辨滋味。

家书不过提前三五日到家,可这置办房产没个七八日却是不成的恶,尤其初到京里,又要细细问询,若是小半个月能买下都是不错了。可沉木对此知之甚详,更甚——说不得还替着岳家出力!

啧啧,有个空闲替岳家细心盘算,却连寄封家书的时间都没有……

屋中气氛瞬间凝滞下来。

陈氏却再是隐忍不住,忽的发难,连珠炮似的一连声儿问道:

“木儿,你跟娘说句实话,这信里说的,既不是你的意思,那就是你这自个儿娶得媳妇儿的意思不是?我从没见过娶了媳妇儿,还得连着一家子的,这李家跟着你进了京,往后自是打着靠着你的算盘。这附近的房子不便宜不说,便是想买没得门路就是有银子也是不成的,李家头回来京,我不信他们有这个能耐,这里头全是你出的力,处的人情,是不是?还有,京里这么大,作甚非要跟咱们家离得近,他们打的什么主意?是不是要你时时住到李家去,日日跟他们亲香,往后就算是有了孙儿,也跟他们亲,平白担了咱们秦的姓儿,实则叫我白送了个儿子不说,连孙儿也是为着她家养着,啊——?是不是啊?木儿,你跟娘说,到底是不是啊?”

说着,陈氏眼泪忍不住淌下来,这话一点儿脸面没给李氏留,可陈氏也顾不得了,眼看儿子都要不是自个儿的,她伤心还来不及呢!

陈氏脸色变得紫涨,此时也坐不住了,巍颤颤的站起身子,满脸清泪,却是拉着沉木的衣袖,无视他铁青懊恼的脸色,哀声哽咽,道:

“相公,你,你倒是跟婆婆解释清楚啊!婆婆这话可是叫我无地自容……咱们,咱们成亲时候,相公你,你应了我的……小弟身子骨弱的很……你应了我的……若是生了男胎,过继给我娘家一个……相公,你可不能言而无信……应了我的!”

一番话可教屋中众人哗然,秦家夫妻连着沉水、沉思俱都一脸惊讶的望着沉木,沉木霍然扭头瞪着李氏,愤然收回衣袖,指着李氏,怒然道:

“你这说的还说的什么话?如今,可是添乱时候,再说,当时,你说这话,我便说了得问过父母,若是爹娘点头,我又有不止一个男儿,便应下你,可若是爹娘不同意,这事儿就不成。我只说咱们一同求求爹娘,哪里跟你口中所说,你……”

未竟之语,再看到李氏满脸骇然的捂着肚子时,心中怒火一滞,盯着肚子瞧了眼,扭过头粗声粗气的呼了口气,低着头再不愿多说什么。

沉香眯着眼,视线往李氏肚子上转了几圈儿,于屋中哽咽声中,悠悠问了句,

“你怀了身孕?”虽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哽咽声一顿,李氏捂着肚子的手一紧,却仍是抬头迎上沉香的视线,眼中闪过一丝傲然,

“是,已有三个月啦!”

若不是腹中这块肉,她如何敢将打算展露出来,这可是她手中宝贝,不怕秦家不答应。

李氏表情沉香看的一清二楚,却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若是没有先前那一遭,爹娘许是会欢喜,可如今嘛……

“娘,你缓缓气儿,缓缓气儿,不是还有我们呢!气坏自个儿身子说不得就如了有些人的意啦!”

沉水轻轻拍着陈氏,眼角斜了眼屋中装腔作势那两人,满脸的不屑。

至于秦老爹正垂着眼抽着旱烟,虽是面无怒气,实则却是看都不看沉木一眼。

他真是太失望啦!

屋中一处哽咽声不断,另一处却诡异的安静下来。

眼见如此情形,沉香收回盯着沉木的视线,暗暗叹了口气,她竟从未发觉,大哥于家事上竟是如此优柔寡断,这样的性情……

这烂摊子总要解决的!

瞧着一屋混乱,沉香喝了口茶,忽的重重搁在炕桌上,“碰”的一声闷响后,屋中彻底安静下来。

沉香看着李氏,径直问道:“李姑娘,你先别忙着哭,我只问你,你可愿居于秦家?”

李姑娘?这是不愿承认她的身份啦?

李氏手中帕子一紧,并不抬头,只捂着眼睛,哀哀泣道:“相公说,说,公公婆婆俱是和善人,会应了我的……”

这是不愿的意思啦!

沉香一晒,静静望着李氏,半响,忽而一笑,道:“也罢,如你所愿。”

李氏身子一颤,猛然抬起头,一双眼睛红红的紧紧盯着沉香,追问道:“此话当真?”

她看出来了,秦家里,当家的可是这位小姑子,便是秦父秦母,也是听她的,若是她应了,这……

想着,面上忍不住勾起一丝笑意。

沉香并不看秦忠陈氏等人惊愕模样儿,已不看沉木犹豫面色,只是直直盯着李氏,看着她眼中掩饰不住的欣喜与得意,点了点头,慢吞吞的笑着,一字一句的说道:

“自然当真,不止如此,便是你腹中孩儿,也归你李家姓氏。”

顿了顿,迎着李氏惊愣之后满面狂喜,沉香语气清冷,字字如刀,“你不必入我秦家门,而我秦家,自会为大哥另择一门亲事,那时娶进的女人才是秦家名正言顺的长媳。至于你,便只管为你爹娘尽孝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