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害怕被秋后算账,小怪物在折腾了她娘整整八个月以后,乖乖的落了地。
老婆子从一堆血中抱起一个猫崽子一样的活物交给金,然后一剪子剪断脐带,照着后背“啪啪”的拍了几巴掌。
洪亮的啼哭声瞬间传出走廊。
金没说话,张着眼睛张着嘴,两眼定定的放在手里的小崽子上。
眼眸中流露出莫名的激动。
那血淋淋,肉乎乎,皱巴巴的一团——是生命。
“恭喜陛下,是个漂亮的小公主。”老婆子在一旁说。
漂亮吗?
金忙不迭的点头,此刻这团红肉一样的东西在他眼里比什么仙子美人都好看。
“生完了?”媳妇在床上小声说。
“看。”他抱着孩子凑过去,媳妇却只是淡淡的扫一眼,一转头又沉沉睡去。
说实话,赵初心对这孩子没什么感情,不,应该说她对所有弱小的,需要人精心呵护的东西都没什么兴趣。
所以对于自己的骨肉,她显得十分冷漠,她甚至没怎么抱过她,更别是喂她一口奶了。
好在金有经验。
他能养大赵小宝,还搞不定自己闺女?
在赵初心睡过去的时候,他已经叫秦林找来了十多名奶娘,挑的都是面容姣好,身材丰满肥硕的女人,毕竟是闺女吃的“食物”,他得给她挑“最大”的。
下午赵初心从梦中醒来,醒来的第一件事,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大肚子消失了。
她就像一只刚被掏空的口袋,软踏踏的躺在床上。
眼睛往上移,她看到了那只粽子。
他此刻低着头,眼神复杂的凝望着她。
“看什么?”她张开嘴,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很轻,出口的语气有气无力,嗓子沙哑就像一个大病初愈的老人。
“看你。”
傻子。
她在心里骂,更蠢的是,她刚替一个傻子生了孩子。
“我饿了。”包袱甩掉了,她现在唯一想做的是好好调养这副皮囊。
刚想起来,肩膀被某只粽子摁住,他手掌宽厚,胳膊有力,一旦压在她身上,她根本无法动弹。
“不能动。”他一脸认真的说,“你需要坐月子了。”
厚实的被褥一圈圈的缠绕上她的身体,加上壁炉里烧得正旺的火,赵初心已经被捂出了一声汗馊味,显然这粽子还嫌不够,又往她头上罩了一层羊绒毛。
“你打算热死我?”她长长一叹,“在把我热死之前,能不能给我一口吃的?”
他一愣,立即把热好的鸡汤给她端来,伺候着媳妇一口一口的喝下。
奶妈把小闺女喂饱后抱了过来,赵初心抽空看她一眼,说:“我生的?”
金忙不迭的点头,金色的瞳子里被壁火映出喜悦的红光。
他献宝似的把女儿凑到她面前,脸上写满了:你瞧,你瞧,咱闺女是不是长得特好看?
赵初心仔仔细细的观察着女儿的五官,随后一脸嫌弃的说:“拿走。”
金:“……?”
赵初心:“太丑。”
金:“……”
赵初心不知道这粽子是从哪听说女人生完孩子要坐月子的事,反正自她“卸货”以来,他便没让她下过床。
打他骂他都没用,他皮糙肉厚不怕揍。
一来二去赵初心便随了他,趁此机会她把元丹调出来,好好的调养五脏六腑。
生孩子果然是一件极其消耗元气的事,想要尽快恢复成未生育时的状态,以她如今的条件至少要两年。
两年的时间,不算长。
足够让她恢复灵力,然后……眼中晃过一抹杀气,冰冷得近乎无情。
赵初心自认公道,她从不欠人,旁人也休想欠她,不管十年,还是二十年,这债,总是要讨回来的。
平心而论,赵初心对自己的月子是很满意的,伺候的都是经验老道的老婆子,一日三餐好菜好饭,她确实挑不出刺儿,除了那只无时无刻都在她身边晃悠的大粽子。
他大概是看出了她对孩子的感情淡薄,所以趁她坐月子期间,没事就抱着女儿在她面前溜达,包括那只人精赵小宝。
这个时候,赵初心的女儿已经出世五六天了,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赤红红的皮肤也渐渐变白,漂亮的眼睛开始有了她娘的模子。
赵初心偶尔也会打量一会儿这个在她身体里呆了十个月的肉瘤,大概是亲生的关系,看久了倒也没这么碍眼了,偶尔她冲着自己憨憨一笑,她竟然在她身上看到了蚩尤少年时的影子。
她与肉瘤对视良久,忽而露齿一笑,说:“赵小云。”
金愣了下:“……?”
赵初心做了决定:“她的名字。”
金默默腹诽。
连闺女的名字都起得这么随便,媳妇真的没有起名的天赋。
而他的努力也不算无用功,因为到了晚上,赵初心竟破天荒的喂起了奶。
她光着屁股坐在床褥里,上衣撩起一截露出大半片白花花的身子,小小的肉团窝在她胸前咂吧嘴儿,这一幕让站在床边的金,看得有些痴了眼。
赵初心的皮囊今年十九了,可在没生孩子之前,她看上去顶多只有十六,那时候无论她的眼神如何成熟,笑里如何带着杀意,她的五官给人的感觉总是透了一丝稚气。
可自怀孕生产之后,她的身体悄悄发生了变化,身量还是那个身量,娇娇的、小小的,但不知从哪一日开始,他发现她长肉了。
肩膀依然是薄薄的,胳膊也是细细的,但胸前鼓了起来,胯骨也宽了,从前略显淡薄的身子如今演变为该凸的凸,该翘的翘……
其中变化最大的当属她的神态,假如说从前的小媳妇是一只稚嫩的小妖,整日娇滴滴的撩拨他,那么现在的媳妇就是一只浑身透着狐媚劲儿的千年老妖怪,哪怕什么也不做,光是瞧他一眼,偶尔对他笑笑,对他而言已经足够造成致命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