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北岚见乌塔一脸尴尬，突然明白刚才的解释适得其反，颇有刁难怨念之意。
“我刚才什么都没听到，更不会放在心上，所以你也不用道歉。”
自从到了魔都，他除了招待来客，再无朋友交谈。
此刻的好心，显得如此干巴，带给旁人的只有不快，甚至因为这句话，恰好证实他刚才不道德的偷听别人讲话。
北北岚喉咙动了动，缓缓垂眸，“你们忙，我拿个东西就走。”
他是人族，或许他们本就不在意他的态度与想法。
无论他的解释，还是散发的善意，在他们眼中，可能都是用心险恶。
乌塔给他让路，北北岚走到魔法科，默不作声地低头翻找。
北北岚拒绝与他们交谈，而时羲又安静的不说话，乌塔想开口都不知道要怎么做，只能默默拿起扫把。
北北岚没有在桌上看到那本书，转身去书架上寻。
两个地方都不见书的踪影，他眉眼间藏了一丝担忧。
“你在找它吗？”
时羲举了举手中的魔法书。
北北岚看了过去，紧绷的心弦一松，待看到他翻阅大半后眼中又闪过冷意。
“目前这本书我已经登记，它暂时属于我，你这样随意拿取别人的东西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北北岚，你误会了，我们过来清扫时这本书就丢在角落里，时羲看到后就捡起来，现在正在检查内页有没有损坏。”
北北岚一愣，抿了抿唇道：“抱歉，是我小人之心，误会你了。”
“无事，这本书是你在看？”
时羲将书还给他。
北北岚眼睛闪了闪，不自然地点头。
“你要是想修炼魔法，这本书不太适合你。”
北北岚扬了扬唇，解释道：“我就是闲来无事，随便看看。”
见他不想多交谈，时羲淡淡一笑。
“半夜的魔都不太安全，还是尽早回去的好。”
“多谢提醒。”
北北岚转身擦过乌塔时，脚下停顿了一瞬，随后不慌不忙地离开。
他一直走到图书馆范围之外，才停下脚步。
黑暗里，他紧了紧怀中的初级魔法书。
皮质的尖角刺入皮肤，尖锐的痛意让他无声惨笑。
说他不合适，可这本书已经是基础中的入门，三岁幼儿的级别，他连这个都学不会，还能学什么呢？
“他是在学魔法吗？”
乌塔目送他走后，转头好奇地问。
“你很闲？”
危险的目光射了过来，求生欲拉满的乌塔连忙摇头，“不，不闲，忙的很。”
他抓着扫把，异常勤快。
时羲啧了一声，“你魔力废了？只会手动挡？”
乌塔立马扔掉，转而继续输出魔力。
时羲满意勾唇，待看到他身上浑厚如柱的魔力，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第一天，这是第一天，新手菜鸟不能要求太高，他要放松，这是第一天...
“乌塔！前面是有阎王殿还是有你娘，用那么多的魔力赶着投胎吗？啊？”
在他怒吼中，乌塔欲哭无泪地小声抽噎。
原来时羲不仅会用鼻孔看人，嘴巴也够狠毒。
鸡飞狗跳的夜晚，时不时就能听到一两声怒骂。
一个月后，乌塔在魔鬼高压训练下，终于能控制三股魔力同时输出。
即使魔力柱经常大小不一，但实力上涨却是肉眼可见，连带着许久未动的魔力层都略有松动。
早上，乌塔将白白胖胖，散发着热气的肉包子放到时羲桌上。
“这是我按照你说的做出来的，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时羲淡定从容地嗯了一声。
他的冷淡，让周围路过的管理员忍不住多瞄了几眼，其中一位与时羲有仇的更是直接讥讽嘲笑。
“时羲·迪瓦斯，被赶出魔法科后你已经落魄到这种地步了吗？连这种垃圾都能收下？”
“你才落魄，你才是垃圾，你连时羲管理的一根脚指头都比不上！”
乌塔怒从心起，直接回怼。
反正图书管理员已经不是他第一选择，他才不受这鸟气！
毒桑林嬉笑的脸一变，阴冷狠辣。
一个垃圾也敢挑衅他？
他看着乌塔冷笑，“果然哈巴狗永远是哈巴狗，没脸没皮，只会贴着某人的屁股，闻个味怕是都能摇尾巴，感恩戴德。”
“你骂谁呢？你信不信我弄...”
“乌塔”
时羲拦下他，幽深晦暗的目光在他身上转了又转，之后叹息着无奈地摇了摇头。
“真的非常抱歉，我已经狠下心了，但是这条狗实在太臭了，即使再摇尾乞怜，我也不愿意让他跟在后头。”
众人秒懂，目光停留在毒桑林身上，意味深长。
“你找死！”
毒桑林暴怒，庞大的魔力瞬间倾斜而出，直袭时羲胸口。
乌塔一个闪身，将人护在身后。
他右手快如闪电，眨眼间构建一层金色的防护盾，以防万一，他又构建一个魔力较弱的防护罩，将时羲严严实实护在里面。
在众人惊呼中，他面不改色，另一只手背在身后，食指与中指并拢，淡金色的魔力宛如灵活的小蛇，在地面弯曲着绕过人群。
忽然，他手向上一抬，小蛇缠上毒桑林的脚踝，向后一拽。
“啊——”
毒桑林向前扑倒，脸着地，‘咚’地一声巨响，额头磕在由坚硬的石头铺成的地板上，渗出一片血。
眼前发黑，头顶一片星河。
他双手撑在地上，半天没有起来。
“脚抽筋了吗？他怎么忽然倒地上去了？”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这是啥情况？我怎么没看明白？”
“难道是时羲·迪瓦斯在背后偷偷下黑手？”
“不是他，他全程都在捧着包子吃，根本就没动手。”
“你咋知道的那么清楚？”
“我...你管我怎么知道的？”
所有人纷纷猜测，却没一个人能想到这事是乌塔做的。
莫克斯尔背着手从门外进来，眼尖地发现一堆人挤在一起，眉头一皱。
“不工作都干什么呢？还有没有纪律了？”
众人宛若惊弓之鸟，瞬间为他让出一条路。
“馆长”
“馆长大人”
“馆长早上好”
莫克斯尔听着周围殷勤的招呼声，没有回应，而是看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