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振平见辻羲玩真的,立马急了。
他从地上爬起来,砰砰敲门。
“爹,你开门,你快开门啊!”
“我不想在外面,我害怕。”
“你给我开开门吧,我知道错了。”
再一次的吵闹声,让住的不太远的几户邻居偷偷伸出了头。
见是束家的小儿子在求饶,噗嗤笑了出来。
“老束终于做了一件正确的事,他那小儿子早该这样治治了。”
“小孩子再有不对的地方,可还这么小,老束怎么狠的心?”
“他小,振山被整夜关在外面的时候比他还小呢。”
“那现在咋办?他吵的人睡不着也不行,要去找村长吗?”
“找村长?得了吧,你忘了当初咱为振山抱不平的事了?一个大老爷们跟了咱一条街,我看他要不是男的,早朝咱动手了。”
“唉,你说的对,那我们就再忍忍,一个小孩子也嚎不了一整夜。”
束振山听话懂事,他们帮了他,他总会在其他地方补回来,比如捡个柴,打个水之类的小事,以表感谢。
束振平不一样,他们清楚他被养坏了。
如果他们伸出援手,他大概率不会感激,还会怀恨在心。
讨不了好都是简单的,就怕惹一身骚。
邻居们摇了摇头,装作没看见的关上了门。
屋内,被赶着去睡觉的束振平在弟弟房里来回走动,到了最后,他转身出去,敲响了辻羲的门。
“爹,你睡了吗?”
“什么事?”
辻羲开了门,让他进来。
束振山站在他面前,颇有些束手束脚,他深吸一口气,问道:“我们真的不管弟弟了吗?”
辻羲皱了皱眉,他大儿子,不会是传闻中的绝世圣母吧?
“弟弟他装病是他的错,我们可以关上门在家教育,但他还小,关在外面会吵着邻居,对你名声也不好,我们还是让他回来吧。”
“你弟弟已经长歪了,掰不直了,不会知道错的。”
“可是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束振平不想放弃,弟弟就像以前的他,他不想让这样的场景再一次上演。
弟弟犯错,可以在其他方面教育。
他相信只要好好教他,他会改,会变好的。
“如果这是你的真实想法,我不阻拦你。”
束振平一口气还未松完,辻羲接着开口:“但是,束振平我不会再过问一句。”
束振山还想求情,却见他爹脸上一丝笑意也无,心里一紧。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没事你出去吧,我要睡了。”
束振山站在门外,看着重新合上的大门,手足无措,眼神迷茫。
为什么爹的眼中满是对他的失望?
是他做错了吗?
他会不会再也不喜欢他了?
束振山一时僵硬在原地,没有动静。
辻羲隐隐约约看到门外那道身影,叹了口气。
他刚才真的有些生气,甚至不想再管他。
原主死的彻底,没有留下念想,而他借用原主的身体,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小孩懂事听话,他会抚养长大成人,如果不好,他亦会冷眼旁观。
他早说了他不是一个好人。
在束振山提起教导弟弟时,他很失望。
他觉得他是一个愚笨且圣母的人,完全不值得他浪费时间。
可他忘了,他是站在真相面前看一生,而束振山,他看的是眼前。
对他来说,十岁的弟弟还小,坏脾气可以改正,定型的三观可以扭回。
辻羲又看了一眼门外的人影,转身熄灭了灯。
他想改造束振平,那是他的事,他不会管。
人总是在跌倒后,才会明白,不是所有的事付出努力就会如愿。
等他攒足了失望,自会转身离去。
他不会参与,只会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束振山见屋里没了光,心中名为期待的火苗终于熄灭。
他无措,失望,不理解。
那是他的弟弟,爹的儿子,为什么他会如此冷血?
大门外的声音弱了下来,他收起思绪,晃了晃脑袋。
那是他爹,他怎么能质疑他?
“爹,我不是你最宝贝的儿子了吗?你为什么不开门?我真的知道错了。”
束振平跪在门前,双手撑着大门,沙哑着声音低声哭泣。
直到他透过门缝,看到爹的房间熄了灯,心底顿时升起一股戾气。
明明,明明装病不是什么大事,不就是多花了点钱?
反正这个家以后都是他的,他有什么错?
为什么不原谅他?
要不是他没有还手之力,他绝不会像现在这样跪着苦苦哀求。
束振平暗恨地咬牙。
总有一天,他会让他爹跪到他面前,也让他尝尝求人的滋味。
正想着,只听咔嚓一声,上了锁的大门从里面打开。
束振平立马收起狠毒的视线,乖巧可怜地抬头,“爹...”
他刚笑着喊了句,却见是束振山站在面前。
他朝他身后望了望,随后缓缓冷了脸,攥紧了手指。
“你来干什么?故意看我笑话吗?”
束振山知道弟弟不喜欢他,但他作为家里的大哥,却不能无视弟弟。
他将他从地上扶起来,并拍了拍他身上的泥土。
“装病是错的,欺瞒家人更不对,你知道错了吗?”
“你就是我家的下人,谁准你对我说教的?”
“束振平!爹都要放弃你了,你还不知错吗?信不信从今以后你都进不了家门?”
束振山见他还不知错,怒急之下将他爹刚才的言下之意说了出来。
“你...你说什么?”
束振平瞳孔一缩,难以置信。
爹要放弃他?
这怎么可能?
他站不住了,推开他就要往爹房间冲,想找他问个清楚。
“你干什么去?不知道爹还在气头上吗?”
“我要去找他问清楚,我是他儿子,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束振山连忙拦住他,见他满脸恐惧,叹了口气。
“今天太晚了,明天你乖一点,好好给他道个歉,爹不会不原谅你的。”
“真的吗?我道歉爹就会原谅我,还会像以前一样疼爱我?”
束振平慌不择路,为了寻求令他心安的答案,连眼前是他最厌恶的人都忘的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