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沈冰灵低着头不敢看我，直到过了很久，她才抬起头，一张稚气未脱，显得极为疲惫的脸上挂满了泪水，她噗通跪倒，哀求道：“张狂求你救救我们吧。”
“起来说。”
我搀扶沈冰灵起来的时候，发现她的手臂静脉处有许多针孔。
已经开始用静脉注射了么。
我暗暗叹息。
我不在东城这一年……在这两个女孩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
事情要从半年前说起。
当时寒假刚结束，开学没几天。
作为还有几个月就要参加高考的高三学生，压力无疑是很大的，有了压力自然就要学会减压，男生的减压方式无外乎打游戏，看，打篮球，而女生们则大多选择吃零食，唱歌，三五闺蜜小聚。
这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闺蜜之夜，五六名女生坐在ktv包房中嘻嘻哈哈的唱着歌，打打闹闹，好不快乐。
吱嘎一声，门被推开，一名留着短发的年轻人走了进来，笑意盎然道：“不好意思啊阿芳，我来晚了，刚才在陪另外一桌客人。”
被唤作‘阿芳’的女生笑着跟赵雅，沈冰灵介绍，这是她认的干哥哥——威哥，他是这间ktv场子里的经理，以后要是过来，先给他打电话，能够给他们很高的折扣。
女生们一听当然都很高兴。
俗话说，男穷养，女富养。
可就算再怎么富养，高三女生们的生活费还是有数的，通常有个一两千就很不错了，消费打五折，意味着每次她们都能节省好几百块。
陪着一群女孩唱了会歌，年轻人唤来一名服务员，耳语了几句后，服务员去而复返，端来人头数的果汁。
“诸位美女，尝尝我们这新研发的果汁，劲爆激爽，喝一杯保证就能让你们精神的一宿都不想睡觉。”
“哥，你太夸张了吧，哪有这种果汁啊？”阿芳笑道。
威哥指了指自己，“骗你们干嘛？我已经两天没睡了，你们敢信？”
“哇？真的假的？”女孩们嘻嘻哈哈，都不太相信。
“放心，当哥哥的绝不会害你们，这绝对是好东西，保证你们喝了下次还想喝。”威哥拍胸脯保证。
一群涉世未深的女孩哪知人心险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在年轻人威哥的怂恿下将那款名为‘劲爆激爽’的果汁喝了。
……
沈冰灵泣不成声：“那果汁……真的很有用，当天回家后，我复习了一整夜都没觉得困，第二天……我又去买了一杯。”
……
如此过了一个礼拜，沈冰冷，赵雅这群女学生已经跟绰号‘咸湿威’威哥的年轻人混熟了，可叹这两个女孩没在广东待过，不知道‘咸湿’两个字的意思，否则，她们肯定会对此人有一些防备。
这天，沈冰灵和赵雅又来到ktv，找到了咸湿威。
“威哥，还有没有劲爆？”沈冰灵问。
咸湿威笑道：“真不巧，劲爆已经卖完了，现在还没货。”
“啊，已经卖完了，真可惜，明天要模拟考试，我想复习通宵呢。”沈冰灵有些失望。
咸湿威笑笑，“这么努力，看样子是想考一本的节奏啊。”
沈冰灵其实并不喜欢咸湿威看自己的眼神，与他的唯一交集就是买卖劲爆果汁，眼下听到对方的调侃也不接茬，牵住赵雅的小手就准备离开。
咸湿威叫住她们，“等等两位美女，要提神不一定非得喝劲爆，哥哥我这有更好的‘能量粉’，吸一下可保你一天不饿，一天不累。”
“有这种东西！？”
沈冰灵和赵雅面面相觑。
咸湿威朝四下打量，见没人注意，悄悄从裤兜里摸出两袋粉末，分别塞给沈冰灵和赵雅，低声道：“这可是好东西，外面卖的话，一袋子要上千，不过你们是阿芳的同学，又是第一次买，我算你们便宜点，一百块一袋，下次可不是这个价了啊。”
“这个东西……怎么用？”沈冰灵问。
咸湿威做了个示范，用小手指甲挖出一些放在鼻尖，做吸嗅姿势，“不过我要提醒你们一下，一次千万不要吸太多，能量粉里面毕竟有化学成分，吸多了难免会有副作用，这就跟打针吃药一样。”
咸湿威到底是老油条，很有语言天赋，并没有将‘能量粉’夸的天花乱坠，反而说了一些缺点，这让原本就涉世未深的少女们更加坚信不疑，一步步走向堕落深渊。
……
客房内。
赵雅蜷在沙发上，神色疲惫，手指不安地抓挠着沙发皮，眼睛时不时的瞄向不远处的提包。
她毒瘾犯了。
我心里自然有数。
不过我没去理她，继续问：“然后呢。”
沈冰灵擦掉眼中泪水，低声道：“我们用了很久才知道，那个能量粉，原来就是市面上的‘嗨粉’，是毒品可那时候我们再想戒，已经不来不及了……”
赵雅终于按捺不住了，伸手去抓提包，被我一把捏住手腕。
赵雅原本是个很清纯很漂亮的女生，此时的表情却十分狰狞，她怒道：“你……你给我松开！”
我自然是松开了。
但赵雅手中的提包，也被我夺了过来。
我打开，口朝下倾倒。
噼里啪啦。
一堆的精油，避孕套，口交液之类用来服务男人的道具落在床上，自然也少不了那被黑布包裹好的静脉注射针。
“那是我的东西，你，你还给我……”赵雅冲过来要抢，被我一把推开。
我随即打开沈冰灵的提包，同样找到了注射针，我拿着针来到厕所，正要往下扔的时就听到身后赵雅惨叫道：“别，别别……张狂，张狂我求你了。”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赵雅毒瘾发作的很强烈，不仅站不稳，说话都吞吞吐吐：“我知道……不应该吸毒的……我……我一定戒，再给我打最后一针，打完我就戒，真的，我对天发誓，你，还，还给我。”
我松开手。
针筒落入便器内，砸碎了。
“啊……”赵雅捂住脸，痛苦道：“你，你为什么要这样……我们到底，到底哪招惹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