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大人见到后方扶着美貌妇人不言语的当代大儒徐先生,严大人向其行一礼,徐大儒还之一礼。
严大人随即坐与徐静一同坐于灵堂下方的太师椅上。
仵作与衙役揭棺而验,不多时,田仵作便有发现,“大人,徐家主确乃中毒。”
严大人坐正,仰头看着不远处冥棺的仵作,“详细说说。”
田仵作随即道,“是。”
田仵作是一个中年男人,他的皮肤黝黑,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中等身材,四方脸庞。
淡淡的两撇小胡子挂在下方,不但没有显老反而更加精神。
只听田仵作道:“所中之毒乃是砒霜,又名信石;有红信石及白信石之分,药用以红信石为主;凡砒石,须装入砂罐内,用泥将口封严,置炉火中煅红,取出放凉,或以绿豆同煮以减其毒。”
顿了顿,习惯性摸摸八字胡须,又继续,“研细粉用,砒石升华之精制品为白色粉末,即砒霜,毒性更剧。”
“见徐家主胃液中含有大量酒精,应该是砒霜掺和白酒所致。”
徐静双眉轻敛,极度不悦,似在隐忍不发,只听他厉声道,“管家何在?”
“奴才在。”
随即一名五十余岁的男子站了出来,身体便微微发胖,小腹凸起,紧绷着脸,有些紧张。
“今几日都有哪些人用酒?徐静沉声而问。
原来是问自己这个,而不是责备家主之死自己未做半分表态,随即抬起衣袖擦擦额头上的冷汗,恭敬回答。
“回爷,二房、三房、厨房皆用了酒?”
徐静点头,又继续道:“管家,把所有人召集过来,我有话要问。”
没一会儿,所有家仆门房皆召集院内,大门紧闭。
徐静面前一方大案,案上摆着徐静让管家取来的银俩,桌面小块碎银,大小不均,最小也有半两至一两银子。
零零散散一大堆,全部加起来最少也有百来两。
徐静看着众人,“我问什么你们回答所见、所闻,我再根据你说说是否有用给予赏赐。”
徐静看着院内众奴仆道:“近几日何人出府买过酒?”
其中一门房似犹豫,看了看徐静,又看了看二房几位爷,随即站出来。
“回爷,二房,徐二爷的贴身小厮出门买过一坛上好的秋露白,说是家主托二爷购买,有急用,我们三人还偷喝过一口,确实好酒。”
门房约莫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身材偏瘦,大圆脸庞,脸上的皮肤显粗糙。
“是啊,是啊。”另一名门房立即点头赞同。
此人二十余岁,高高的个子,鸭蛋脸,说话时,露出一口整齐微白的牙齿;手指粗大。
“胡说什么,我何时让我的小厮买过秋露白!你这奴才就该送出去发卖了!”二房二爷一直隐忍着,此时忍不住呵斥。
“二爷饶命,但,此话确实是你身边小厮徐十八所说。”瘦个儿门房立即跪下求饶,但嘴上声音越说越小,嘟囔着。
“二叔若不想听可回二房去,莫要此处碍事儿,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徐静冷冷看了徐丙旭一眼。
“你!你个不孝子!竟敢顶撞长辈!”徐丙旭气极。
徐静冷声道:“我亲长乃父亲以及祖父,你二房三房与我嫡系嫡支早已四代开外,叫你声二叔已是面子!你也别给脸不要脸!”
“你,你,你!”徐丙旭被噎。
若真论起来,确实如此,嫡系嫡支四代前曾出现过嫡系家主争夺战,堪比皇室皇子之争。
自那代开始,嫡系虽纳妾但不允许生庶子,庶女所生四代下来一张手即可数清。
徐静不再理会徐丙旭,拿二两银子分别给两个门房。
两门房恭敬接过银两再次朝徐静道谢,心中暗道,不愧是家主亲弟弟,二房、三房小家子气还妄想掌管整个徐家,还好三爷回来的及时。
随即又有家仆道,“家主曾嘱咐任何人近来不得随意出府,说丢了重要东西。”
“是的,这事我也知道。”另外几人点头赞同其言。
随即门房突然抬头道,“徐十八出门买酒我们不让其出门,他还塞了我们二两银子,回来时,小坛中的酒我们门口还偷偷尝过,绝对没有错的。”
“派人,查!”严大人此时也知其中猫腻,拮声一令。
“喏。”衙役们随即在衙役长的带领下分工合作开始行动,一番追查下来,线索指向二房。
二房院内花池中找到含有砒霜的秋露白酒坛碎片。
经过比对查找,以及城巷最近酒肆得到证实,徐丙旭的侍从确实于三日前够买一坛上等秋露白。
三房徐东法书房搜出一叠与黄忠的手书,内容却有关徐玥引入,死亡等等细节以及双方安排。
徐静麻烦手书不由眼前发黑,大哥之死竟然出自三房手笔,黄忠便是那年来府诚邀大哥外出踏青游走之人。
自己能记得如此清楚,是因为大哥离开那日,大哥带着此人送兵书给自己,向自己介绍了黄忠。
黄忠还当场考察过自己学识,还夸自己是聪明,丝毫不差于大哥。
那些年,祖父、大哥以及二哥总说自己笨,他是第一个夸自己聪明的人,故而能记得如此清晰而深刻。
严大人见徐静如此,不多言,无言拍了拍徐静的肩膀,大半日下来,既然已经查清楚了自己也该离开了。
徐静疲惫的朝严大人恭敬一礼,塞给其一叠银票,“多谢严大人彻查此事,还我大哥与二哥一个真相,如今有白事需要操持,恕不远送,他日定当登门拜访。”
刑部侍郎严林芳不动声色接过银票,拍拍徐静肩膀,“顺义将军节哀,此案既已结,严便回宫如实复命,陛下定会严惩此作恶之人。”
“严大人慢走,管家,送客。”随即管家送严大人至门口。
狱卒捆绑着徐丙旭以及徐东法一干人等也紧随其后。
徐丙旭与徐东法三十余人皆双手捆绑于身后,带着枷锁而行。
二房、三房同党众人哭喊者有之,辱骂徐静者有之,求饶者亦有。
徐府外看热闹者不知何时已经围冒府邸两侧,看着被押解出来的众人不由议论纷纷。
徐静瘫坐于太师椅上,看着灵堂棺内的二哥,门外夕阳西下,看着沉沉下落的太阳,徐静此时不由,迫切想见到王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