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面战场的战斗仍在继续,友军的呼喊叫骂传到他们耳边,侧翼的士兵除了少数能看清局势之外其他人只能焦急呆在原地等待指挥官的命令或是临冬城进攻的信号。
已经看出异鬼打算身在内墙北门城楼上的艾德立刻让传令兵传命:抽调南门内外防线一半的弓手,东西门南段也抽调部分共五百人调往北门支援,准备替换城墙上肩膀酸痛到达极限的弓手,但严令吊桥不能放下,外墙的人沿城墙到前线支援,要求携带装满箭枝的箭筒。
北门的情况现在十分危急,尸鬼已经攻破三道壕沟以及拒马,正在破坏第四道拒马,要不是有弓手在巧合下点燃一个跌入壕沟的尸鬼,它顺带将壕沟里尸鬼全部引燃制造了一道火墙,异鬼控制死人暂停攻势等到火势熄灭之后才进攻,现在尸鬼已经尸临城下。
一排排或是手臂粗大腿厚大小不一的木桩被利剑斧头砍烂折断,城墙上射击口还有堡垒箭孔中射出一发发的火箭将尸鬼点燃,友军的死亡并没有让它们退缩,反而更加凶猛狂暴地摧毁拒马。
死人不计代价付出上千倒地抽搐的火人破坏掉第四道木桩阵线,阵型零散地冲向北门倒数第三道防线,然而这时候城墙上射出火箭的密度却越来越稀疏——第一批的弓手已经接近极限,他们正在与前来接班的友军交换阵地,放下弓弩端起长矛长枪。
而死人则趁着这个致命的空挡填满壕沟踩着同类的尸体破坏工事,就在这紧要关头,城头飞下稀疏火箭中的一根笔直从内墙上射出越过喘气接过前线外墙弓手的头顶,带着一道弧线准确命中跨越壕沟尸鬼的一员,布条上的赤橙的火焰很快点燃它,而受到攻击的死人正好落入还有一个口子的壕沟里,当火焰遍布全身彻底燃烧起来时,又正好点燃周边的朋友,一传一,一传一,在遍布易燃尸鬼的壕沟内火焰在它们身上兴奋地奔跑。
“好箭!”放下弓的罗柏望着那道阻碍尸鬼出现的火墙赞美之话脱口而出,一旁的弓手也不吝啬夸赞,精致的链甲衫外套别着绣有金线缝制张牙舞爪海怪纹章黑披风的葛雷乔伊对少狼主与公爵咧嘴一笑。
“干的不错,席恩。”公爵的肯定让箭手倍感自豪,对右手边黑衣总司令官挑挑眉毛,私生子对他的挑衅视若无睹扶着腰间剑带上的狼头专注盯着城下的战况脸色难看。
城墙上的火箭至少干掉了这波进攻尸鬼数目的一半,但那又如何,异鬼大手一挥,又是一波死人蜂拥而来,数量比第一波更甚。
城墙上的守军见此情景绝望无比,但也只能咬牙继续放矢射击,临冬城是一座内外墙右上左下缺了一角斜边替代的正方形堡垒,这座城堡如果死人用围城进攻那城内的弓箭手将让它们付出巨大的伤亡数量,但异鬼的进攻路线只有一面,它们的伤亡远远低于公爵所计算的数目。
而且这样的进攻下北门的压力会非常大,只能不断从其他各门抽调人手过来协防,但是当死人破坏掉城门外的全部工事时,史塔克在脑海里想象外面那些面容丑陋的死人堆起三十米高的尸堆爬上外墙与弓箭手搏杀的场景,让他不寒而栗。
‘但现在距离战斗开始一个小时还未走完绝对不能让两翼的军队进攻。’公爵冷静的外表下心里却焦急得不行,想到杨政的叮嘱,‘拖住,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拖住它们,一定要让半数的尸鬼加入战斗。’
可当他看着外面脱离大部队往临冬城涌来第二波后面还是乌泱泱一片的尸鬼,进攻的数量连三分之一都没有,士兵因持续开弓而出的晶莹热汗吐出的热气,只觉嘴里苦涩,杨政大人,一半哪有那么容易啊。
当沟里的尸体燃烧殆尽,死人的进攻继续,城墙上的弓箭手瞪大眼珠子看着拒马外第二波的尸鬼将前面破坏掉的拒马木桩丢进壕沟直至填满能够供尸体踩过,城楼上响起一片骂声。
对于外面机灵鬼想出办法的奖赏是夹杂火箭与龙晶箭头的弓箭,前者命中即燃后者命中即倒,一波又一波换了一批人射出的箭雨落在换了好几批的尸鬼头上,受异鬼驱使的它们忠心耿耿执行着来自后方的命令。
哪怕再柔韧的木杆也会被如风暴落下的斧头劈断,再坚固的工事也会被不惧伤亡的死人摧毁,第三道拒马在尸鬼枯燥地劈砍姿势下告破。
这次它们没有将木杆木桩随意丢在地上,而是抱着这些人类伐刨用于建造的材料跑向第二道防线,刚刚见证全程的弓箭手们当然知道它们要做什么,纷纷将抱着木材的死人设为目标,然而这样极大浪费了箭矢的杀伤力——好几人同时射中一只尸鬼。
此刻北墙内外士兵的数目占据了城内守军数量的三分之一,开弓的人数则占三分之二,即便如此还是阻挡不了以万为计量单位进攻敌军的脚步,一堆木桩一排尸鬼一堆木桩,尸鬼踩着焦黑的尸体将第二道壕沟铺平,踏着木桩开始破坏工事。
投石机与弩车在半个多小时的持续射击下纷纷哑火,工匠在抓紧时间紧张地换掉上面磨损严重的皮绳以及维修木制结构,而操作的人员也需更换,在可以投入战场前它的射击口则暂时被弓手借用。
随着下方的尸鬼越来越接近城墙,内墙上的弓手没有射角援助外墙,抛射则容易浪费箭矢,所以内墙的目标变为后排的尸鬼,接下来的一切都只能靠外墙上的友军自己了。
尸鬼越近也有一点好处,那便是外墙上的弓箭手不需要将弓弦拉满成圆月在松,下面密集又汹涌的尸堆弓手只需将身子伸出垛口只要能开弓随便射不需瞄准都能命中,甚至开弓的士兵心里冒出‘幸好死人不会射箭’的想法。
死人的暴力破坏下,倒数第二道标准的拒马防御工事也纷纷被摧毁,它们又用同样的方法在付出千尸的伤亡下填满了最后一道壕沟,开始破坏最后一道拒马。
即使已经因射击而麻木的弓手当尸鬼抵达他们城墙下后还是露出恐惧,死亡在一步步向他们逼近,他们恍惚间想到这是在与死神作战啊。
随着每一根木桩断裂声响起,外墙上的士兵身子都要抖上几分,射击的姿势开始因为紧张而变形,但也无关紧要,城墙下每倒下一具又有一具补上,远处黑压压一片的死人仿佛在告诉他们死神是不可战胜的。
身体的疲惫与精神上的折磨让这些靠近死亡的士兵几欲发狂,他们疯狂地将手中箭枝射向下方,甚至不顾有没有点燃,拿的龙晶箭头无法点燃。
最后一道坚固的拒马阵线最后还是垮塌了,至此,挡在北门城墙前的全部工事尽数被毁,再也没有任何东西阻碍它们冲上城墙宰掉躲在后面的活人。
死人像是在欢呼高举黑色的双手冲向花岗岩的城墙,城头射下软绵绵的箭矢也无法减缓它们的狂热,近两百米长的外墙下瞬间挤满了各种死人。
八十尺,十层楼的高度,尸鬼既没有钩爪绳索,也没有简陋的攻城梯子,更别说攻城塔,它们用最原始最古老的方法——用身体搭人梯。
前排的蹲卧爬在地上或是攀墙,后面的尸鬼踩着它们松垮的肩膀以及僵硬的肉身保持同样的姿势,后排跟上,一个接一个,一个接一个往城墙上爬去,近两百米长的城墙下面堆起了六七道人梯。
而这时,原本以为会随尸鬼的出现的狂风暴雪不见踪影,守军一度以为不会出现的暴风雪突然出现了,毫无征兆。
它们自后方的尸鬼队伍刮起,大风吹着左边狼林树叶哗哗响,席卷而来的狂风夹杂大小不一的雪片吹打在临冬城的城头,大风宛如利刃一刀刀割着北军的脸庞,顽强的北地人咬牙继续作战。
而这般的暴风雪从尸鬼后方吹来到达城头只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期间自城墙射下命中人梯的火箭刚刚射中尸鬼就被边上的伙计一拳一脚或是一斧子长剑踹劈飞出去跌到人梯中间的隔离带里挣扎地燃烧,根本无法点燃尸梯。
当暴风雪笼罩后方的尸鬼队伍扑到临冬城后,被点燃的箭枝没等凑到垛口前就被强风吹灭,少数持有撒了松油点燃箭枝的弓手则被垛口强力的寒风与飞雪吹的眼都睁不开,射出的箭矢更不用说,松手后便被凛风狠狠甩在花岗岩上摩擦几下火焰熄灭无力地掉落在尸梯里。
“操,草泥马的异鬼。”“去你妈的魔法吧!”在雉堞后面躲避狂风的弓箭手们破口大骂,辱骂着白鬼以及它们的祖先还有死神寒神,不知名的神都躺枪。
“所有人放弃火箭,将龙晶箭枝射出去,后排拿长矛长枪的士兵握紧武器,准备迎战!”
“准备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