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首脑告知杨政,十台机甲已经经过托伦方城进入狼林,此刻正部署在临冬城西门左侧的树林内,杨政现在就往西门走,机械马已在校场等他。
途中经过正在蹲在地上磨剑的猎狗,“桑铎,”杨政走过去打招呼,“记住啊,可别死了啊。”
“你死了老子都不会死。”他人头抬也未抬,粗声道。
“行吧,这只是友好的关心而已。”铁人耸耸肩路过在校场上行色匆匆穿皮甲带铁盔的弓手们,寒风依旧却不如当初在黑城堡长城上那般猛烈,原先下的雪粒甚至已经停了,这倒是个好消息。
骑上机械马抵达猎人门,门楼上正站着身穿锁子甲手捻白胡子的罗德利克爵士,他是为数不多知道杨政计划的人之一,所以公爵派他来守西门为杨政放下吊桥和升起闸门。
因为铁人身上都合金制作,就连剑鞘都是扣在金属腰带上,外加临冬城龙晶武器急缺,杨政就没让这副机甲拿长矛了,真正的杀伤异鬼还是要靠那四把瓦雷利亚钢剑。
城上的弓手们看到杨政后都在窃窃私语,讨论铁人出现在西门的原因,有人说杨政等下要出门放魔法印下闪电劈死外面的异鬼,有人则说杨政是要在外面召唤巨人,在临冬城施法可能会毁掉城堡,还有其他更加稀奇古怪的想法,让下面把他们的讨论内容听的一清二楚的杨政很想上去敲敲他们的脑瓜子到底在想啥。
随着斥候将异鬼一步步靠近的消息带回,议论讨论的声音渐渐消失,所有人都紧张起来,就连稳稳坐在马背上的杨政也不由得操控机甲摩挲锁链缰绳,但心里还是庆幸异鬼没有选择对人类最糟糕的一条路。
阳光消失,异鬼带来的黑暗开始笼罩临冬城。
城墙上的弓手屏气凝神小声道,“来了来了。”
时机已到,杨政嗖的一下驾马冲出西门,他听到城墙上因为机械马速度而发出的惊呼。
冲出西门机械马灵活地从各段拒马壕沟飞跃,左手边是在缓坡列阵的六千北境将士,因为是防守方,所以各个家族的旗帜都靠后在阵中高高竖起,前面几排是厚重高大刻画各家族图案的方盾,比人高上那么几分,后面长矛枪戟如林,立在空中让盟友一看便特别放心。
右手边,放大增强的视距可以看清十公里外那黑色的潮水组成部分,黑手蓝眸的尸体一步步往临冬城走来,各式各样的服装,普通身穿裂开亚麻布的平民,披着破碎兽皮的自由民,誓言守卫长城的乌鸦,北上增援褐色大衣的西境人,风暴地、王领、谷地家族穿戴皮甲锁链甲的士兵它们交错站着,其中还有高大的巨人尸鬼以及死去的动物。
有些脖子被隔了一道大口子,有的缺胳膊少腿,甚至还有一些上半身子被劈成两半,但这些并不妨碍他们一步步挪向北境的政治中心,北境人选择决战的地点。
跑进林子自动操控机甲与小队会合,一阵晕眩后杨政已经控制着二号佩戴寒冰的战甲,环顾四周杨政发现附近的温度正在降低,刺骨的寒风已经停止,但周围树皮上的汁液却开始凝结,晨霜重新爬上灌丛上。
对弓手来说却不是个好消息啊,杨政将视线挪向树林外坡下的临冬城,城墙上大大小小的火盆已经点燃,城内城墙上的活人准备就绪,而远处的死人却很有耐心的慢慢磨着。
不管它们如何缓步前行,十公里的距离终究是要走完的,天空中黑雾遮蔽阳光的阴影已经笼罩林中的这支队伍,杨政感觉这云又加宽了几分,以临冬城首堡为点,方圆五公里的战场皆被黑烟所覆盖。
因为树林的关系杨政很难透过它们寻找到五万数量以上尸海中的白色身影,说不定它们还没有露头,“一切按照计划,一切按照计划。”杨政默念三遍冷静下来,领着队伍在结冰的丛林中向北而去。
视角拉高,面对这般工事齐全外围还拥有侧翼拱卫的坚固城堡,打外面的敌军或是包围城堡进攻都是错误的,最好的办法便是以最快的速度堆人命直接突破一面城墙攻破城堡,占领据点后再观察敌军动向,恰好异鬼最不缺的就是人命。
漫山遍野散乱拉长数公里的尸鬼缓步挪到弩车射程外,于壕沟数百米外的地方停下,没有嘶吼没有嚎叫就呆呆的站在第一排后面拥挤在一起。
这般场景令城墙上两翼的士兵两股战战,冷汗直流,尤其是北门内外城墙上的弓手,外面数万双同样颜色的眼睛盯着你一动不动,感受不到头顶阳光的温暖只有黑暗还有刺骨的寒气。
死尸一排排前进压缩但就是不进攻,这让城墙上的史塔克公爵心里十分着急,因为士兵的精力体力是有限的,这些死人如果真要与活人大眼瞪小眼肯定是活人吃亏。
之前旗上仿佛有生命在跳动的冰原狼此刻又回归死物,耷拉在木制旗杆上,就与城墙上紧张不安却无劲可使的弓手一样,正当站在内北门上的公爵皱眉准备让堡垒里的弩车试试手时,尸鬼突然动了。
与北墙并宽的尸潮涌动的尸鬼宛如开闸的大坝,朝临冬城倾泻而来。
最外围,也就是第七道拒马壕沟是最薄弱的,多余的动作都不需要,第一排冲在最前方的尸鬼用肉身垫满一人高不到的壕沟,轻松地挤开参差不齐的拒马,唯一造成杀伤的便是八座堡垒里的弩车与后方首堡上的两台投石机投掷的燃烧石弹。
一人长的弩矢尖啸擦过空气将三四个尸鬼如插葫芦般牢牢地钉在地上,串再一起的它们无力挥舞着四肢,划过黑色天际燃烧的石弹带着尾巴砸到汹涌的潮水里,十几个尸鬼被点燃但这点伤亡对第一波便是上万尸鬼的总量来说微乎其微。
尸鬼紧接着冲到第六道壕沟前,两排肉身填沟,掉落的身体扎在削尖的木刺上,没有痛觉的的死人在里面徒劳挣扎想要起身,却被战友一脚脚狠狠踩进沟中。
聚集在弧形拒马前的尸鬼们暴力拆卸面前的工事,它们握着武器愤怒地摇晃这些挡在它们想要将死前的痛苦发泄活物前的垃圾工事,死人或是合力将一根根木桩从地里拔出,或是将木桩下拉压倒在地,或是从缝隙挤开扩大缺口,拆卸的过程中木刺要么狠狠给它们的身体开了一道口子扯下几块死肉,要么扎出几个血洞,甚至拔出来时还将身后的朋友捅穿了,但谁见过死人爱惜自己躯体的。
死人们在努力工作破坏拒马,活人继续用巨弩与燃石热情招待它们,这是它们幸苦劳动赢得的奖赏。
第六道拒马一个口子一个口子的被破开,零星的死人争先恐后地迈开步子朝又近了一步的临冬城奔去,它们已经领先了绝大多数死人!它们抵达了第五道壕沟,它们掉了下去。
死人们奉献出自己的身体又为后面的弟兄铺平道路,些许时间,第六道拒马纷纷告破,铁剑石斧铁斧破开数十道口子,同等数量的涓涓细流流向第五道壕沟。
第五道壕沟!终于进入了弓箭的有效精准的射程范围之内,外城墙上老资格的射手将墙根的箭枝拿起搭上弓,凑近火盆点燃上面的布条或是松油,拉弓然后胸有成竹地松手,跳动的火焰与震颤的白羽划过一道弧线准确的命中目标胸口。
不知道尸鬼是否喜欢用各种油料洗澡,火箭命中即燃,大火一旦燃起它便卧倒在地,在扭动身躯的火焰中跳起颤抖舞,躯体不断的抖动直至肉体燃尽。
随后内墙上的弓手也有人加入了点燃仪式,一枝枝火箭从近三十米高的城墙上滑落,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从第六道壕沟十几个口子奔出的尸鬼根本不会变向四散,这让上方的弓手十分轻松,根本不需要寻找目标,只要往自己正对口子出来的死人放箭便可。
交叉的火力让尸鬼很少能碰到第五道拒马,后面操控的异鬼想必也已然发现,所以没多久尸鬼便在战术上做出改变,钻进第六道拒马的死人会合用身体将一排排的拒马由内向外压垮,彻底堵死了壕沟下的兄弟想要自由的希望。
木桩的坍塌也意味着后方尸鬼解放,尸海再一次前进冲向第五道防线,城墙上的弓手们不再留手,火力全开,漫天箭雨宛如远方陨石坠落的星火落在冲击防线的黑水里溅起数百火花。
“放箭,放箭!”
“自由射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