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了生石灰,加上瘟疫发现及时,京都的疫症还没扩散,便已得到控制。
萧妤禾不愿错过学习的机会,执意要留在安定门外救治灾民。
唐如玥无奈,只好吩咐南烛安排人手,务必保护好公主的安全。
为了避免她每日奔波,还将自己在宫外的一间院子赏给了萧妤禾。
“太皇太后放心,臣从家里调了几个细心沉稳的奴婢,定会好好照顾公主,不会委屈了公主。”
唐如瑾不想妹妹过多操心,主动揽下了照顾萧妤禾的事情。
“兄长费心了,”唐如玥想到莫名出现的病人,神色沉了下来,“今日突然倒下的病人,兄长让人好好查,哀家瞧着,京都里怕是有人不安分了,想要借着皇帝不在,挑动是非。”
灾民突然大量涌入京都,京兆尹或是冀州知府竟然无一人知晓。
这些人,像是一夜之间凭空出现在安定门外。
背后一定有阴谋。
她才下旨赈灾,解了灾民围城的困境,下一刻就起了疫症。
还特意选在她出宫巡查的日子,将人都送到她面前来了,呵……
这些人图谋不小,胆子还真大!
唐如玥没有过多停留,等事态平稳后就带人回宫了。
临行前,她特意安抚宋思明,“宋氏商号有心,好好对这些灾民,哀家和皇帝不会忘了你的功劳。”
宋氏虽说是皇商,宋思明也算是皇亲,可到底不是皇帝的正经外祖。
如今看着贤妃和萧景宸懂事明理的份上,加上互市海贸都用得上宋家,皇帝愿意给宋家几分恩赏。
可将来的事儿,谁有说得清。
等到孩子们都大了,各自有了别的心思,到时候又是另一番光景。
唐如玥一向清楚,宫里从来都没有不想夺皇位的皇子。
她悉心请名师,教导几个孩子,就是希望他们不要局限于权势争斗。
这个世上,只要有心,身为皇子他们可以做的事情有很多。
宋思明心中感激,太皇太后没有计较他们宋氏的掌柜僭越,又特意夸奖,他决不能辜负了太皇太后的一番心意。
他恭送唐如玥离开,心中已有盘算。
上次闽州送来番邦的琉璃镜子,蓝宝石,龙涎香,改日让夫人送去给太皇太后。
宫里日子孤寂,太皇太后最喜爱拿这些新奇玩意打发时间。
若是太皇太后欢喜,贤妃和三皇子在宫里也能活得轻松。
唐如玥不知道宋思明的谋算,脑中反复回想着近日发生的事情,试图找出蛛丝马迹,抓到幕后主使。
她陷入沉思,指尖有意无意地敲击着桌面。
南烛见状,给太皇太后斟了一杯热茶后,退到一旁。
许久之后,唐如玥缓缓开口,“皇帝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回主子,没有,”南烛摇头,“皇上再汉王大营,跟王爷商量如何处置东州贪腐,想来平安无事,便没传信回来。”
“宁鸿基到哪儿了?”
唐如玥端起茶盏,刮去上面的浮沫,慢慢啄饮。
“让汉王派人去迎迎,别再半路上出什么岔子。”
南烛点头,“主子心善,宁大人可是刚出了京城,就遭遇了刺杀,要不是郡王护着,奴婢瞧着,他很难平安到东州。”
唐如玥不置可否。
固然,宁鸿基几次三番遭遇刺杀,可她心中始终不能放心,总觉得背后之人,或许就是他们宁家。
当年先帝看重宁家清流,对宁鸿基多有重用。
内阁之中,朝堂之上,宁家门生超过半数。
宁氏之盛,便是她唐家也要避其锋芒。
先帝选了宁妙仪做霖儿的皇后,本就指望着她能在后宫,给唐如玥找些麻烦,分去她的注意。
可偏偏宁妙仪是个恋爱脑,身为皇后,她却对萧奕霖动了真心。
前世,今生,唐如玥都对恋爱脑这种生物敬谢不敏。
如今,就算有人告诉她,宁妙仪为了替萧奕霖报仇,想要刺杀她,她都不会觉得奇怪。
恋爱脑的世界里,除了男女之间那点情意,再无其他。
想到这里,唐如玥吩咐南烛,“让人盯紧皇陵。”
“主子是怀疑……”南烛瞪大了眼睛,“是皇后,不,是太后?”
唐如玥垂眸,放下手中的茶盏,“尚未可知,不过,哀家总觉得,宁妙仪应该是察觉到霖儿薨逝的真相。”
“主子,不可胡说。”
南烛心中一寒,要是太后知道了,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想到先皇,她忍不住叹息,“主子一心为了大夏,当时……也是无奈之举,主子可是先皇的亲生母亲啊。”
“是啊……”
提起萧奕霖,唐如玥胸口发闷,纵使灵魂早已不是同一人,可母子之间的骨肉亲情,却深深刻在这具身体之中。
在她回想过往之时,车驾已然回到了宫廷。
唐如玥下了车,刚到慈安宫门口,就看到汀兰站在殿外,焦急地四处张望。
见到太皇太后,她匆忙上前行礼,“主子,您可算回来了。”
唐如玥点了点头,“嗯,什么事急匆匆的?”
她接过唐如玥的披风,压低声音道:“主子,您刚出宫,礼亲王就来了,还带着五城兵马司提督陈述,说是要向您请罪。”
“萧乾?”
唐如玥脚步停顿,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他怎么跟五城兵马司扯上关系了?”
涉及朝政,汀兰哪儿敢搭话,只好回道:“主子要是不想见,奴婢去回了王爷,就说主子出宫回来累了,不便接见。”
“他既来了,哀家倒是没有不见的道理。”
唐如玥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偏殿,“南烛随爱家去更换衣服,汀兰请礼亲王到正殿稍作。”
萧乾,你终于忍不住,要露出真面目了吗?
萧乾被请到正殿,连着喝了三杯茶,还是不见太皇太后的影子。
他立刻明白,坏了,唐如玥定是误会了。
五城兵马司贪腐一事,根本不是他的授意。
只不过五城兵马司提督陈述,曾经救过他的性命,他不得不替他出面求情。
萧乾看向身旁战战兢兢的陈述,心中暗骂,本王这次算是被他害惨了。
他沉声问道:“你跟本王说实话,赈灾的粮食你到底有没有沾手?”
陈述腿一软,跪了下来,“王爷明察,臣哪有这个胆子,都是底下人不懂事,臣还以为他们找到了什么发财的好路子,真不知道他们……他们竟然敢克扣赈灾粮饷……”
想到太皇太后素来的脾气,他吓得脸都白了。
陈述声音颤抖,甚至带上了一丝哭腔。
“臣真真不知道,他们这都敢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