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荣瑾做的菜还算丰盛,炒腊肉,炒白菜,土豆丝,两个白面馒头,五个玉米饼子。
施柠尔拿起玉米饼子咬一口,眉毛轻皱。
涩涩的,有点揦嗓子。
郁荣瑾知道她吃不惯,就把她手里的玉米饼子拿走,塞过去一个白面馒头。
施柠尔又尝一口腊肉,眉毛皱的更深。
味道一般,甚至难吃,明显是火候不够,油放的太少。
这年代啥都金贵,她倒没挑。
只是暗暗决定,以后得调教郁荣瑾改掉坏习惯。
天天干活,必须得吃好,不然身体会亏。
吃完饭,施柠尔去洗澡间,郁荣瑾刷碗。
郁家三房静悄悄的,郁家大房喜气洋洋。
二丫和三丫已经洗完澡换好新衣服在炕上来回跑,手里还各拿着一块栗子糕。
大丫冲五杯麦乳精进来,想着一人一杯。
程美秀满脸不悦,小声教育,“这好东西你们姐妹三个喝就行,我和你爸不喜欢喝甜的。”
大丫有一双非常漂亮的丹凤眼,平时一潭死水,如今亮晶晶的。
虽然人依旧很瘦,但精气神特别足,“爹娘,以前没有就算了,如今有了,咱们一家人应该享受。”
二丫和三丫抿一口麦乳精,幸福的眼睛眯起来。
郁荣富呆呆愣愣的,吨吨吨将自己的麦乳精全部喝光。
紧接着他把新衣服往身上套,笑的牙花子都露出来了。
程美秀见状也不推辞,坐在炕沿开始品尝人生中的第一杯麦乳精。
继而又眼皮耷拉着,边喝边说,“当家的,三弟妹帮衬咱们,你得到好处,明天你带点我做的咸菜过去。”
“丫头们,你们三婶婶是京川人,懂的多,若是有不懂的,可以问她,平时多看多做,别惹事。”
郁家大房父女四人乖巧点头,都很认同程美秀的话。
郁家二房同样吵吵闹闹。
郁龙穿着新衣服,嘴里啃着桃酥,满手都是碎屑。
郁荣强正在试穿新鞋,忍不住跺跺脚,“这施柠尔挺会来事的,竟然还给咱们送这么多东西。”
苗金花将自己的新衣服用剪刀拆开,准备给娘家侄儿缝两件小衣服。
听见苗金花的话,她嗤笑,“我就知道,咱们是老三的二哥二嫂,那娇小姐巴不得舔过来。”
郁荣强瞥一眼被媳妇剪开的新衣服,笑容满面,“你说的对,不过大房那边似乎也得了好处。”
苗金花完全不在意,认真缝线,“估计送的都差不多,娇小姐又不傻,不会故意侧重一房。”
郁荣强想想也是,就不说话了。
不过他有一件想不通,疑惑问,“媳妇,你说施柠尔只给咱们大房二房送东西,是啥意思?”
苗金花头都不抬,“昨天娘那么不给娇小姐面子,换我,我也不待见!”
郁荣强诡异的绝对有道理,沉默的拿桃酥吃。
隔壁郁家三房。
施柠尔坐在床边,微微垂着脑袋,双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捋顺着长发。
她给大房和二房的东西自然不一样。
前者是一堆,后者只有三套衣服三双鞋和一包桃酥。
至于苏怡,呵,这种东西不配做主神大人的娘。
郁荣瑾走进卧室就看见这一幅香艳景象。
施柠尔穿着浅蓝色肚兜和短裤,静静坐着,如等待郎君的娇娘。
他眸光灼灼,喉结微滚,慢慢挪动过去,嗓音沉沉,“尔,尔尔。”
起初施森年来桃村说亲,他只是遵从爹的遗愿答应。
娇小姐就娇小姐,如果性格不好,他就多忍着点。
无法恩爱,便相敬如宾。
至于孩子,有没有都可以。
可如今将娇小姐娶进门,他的心竟还是不可抑制的乱跳起来。
郁荣瑾不是贪图美色之人,
但经过两天的相处,他不得不说,他超级喜欢娇小姐。
施柠尔抬头,与之四目相对,“嗯?”
尾音似有若无的挑起,如一片羽毛漂亮在心间,酥酥麻麻,痒痒的。
郁荣瑾垂眸,一股热气瞬间从脚底直冲大脑。
巴掌大的小脸,勾人的桃花眼,精致的锁骨,从这个角度看,还能看见一抹莹白。
他一激动就弯腰抓住施柠尔的小手,紧张到发抖。
想进一步接触的话还未出口,大门就被重重拍响,“老三,开门,是我!”
郁荣瑾皱眉,嘱咐施柠尔在房间里待着,自己则出去瞧瞧情况。
半晌,外面传出争吵声。
“老三,你凭啥让我见你媳妇儿?我是她婆婆!”
苏怡嚎啕大哭,扰的左邻右舍都跑了出来。
门没关,有胆大的村民已经走进院子。
郁家二房躲在人群中看热闹,郁家大房站在院中央。
程美秀和郁荣富拉扯着苏怡,觉得脸上无光。
“娘,三弟和三弟妹要休息了,有啥事明天再说!”
“娘,太晚了,咱们回家睡觉!”
大丫二丫和三丫同样拉扯着苏怡,嘴里喊着让奶奶回家。
苏怡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流,“父老乡亲们,我委屈啊!”
郁荣瑾攥紧拳头,右脸的疤痕不受控制的颤抖。
若苏怡不是生她养她的人,他此刻早一脚踹过去了。
他闭闭眼,努力压抑怒气,“娘,我媳妇儿累了,不方便出来。”
苏怡才不管这些。
她今天一直在村口的大槐树和村民们聊天,回家就看见大房和二房穿的新衣服。
问过才知道,是施柠尔送来的。
她是婆婆,得到的孝敬应该更多。
于是,苏怡兴高采烈的去找郁荣强。
结果不言而喻,她进门前有多高兴,出来时就有多失望。
之后就是浓浓的愤怒。
她觉得自己被差别对待,气势汹汹的跑来隔壁找茬。
苏怡一屁股坐在地上,哭的五官都挤在一起,“别人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这话果然不错!”
村民们催促,“苏婶子,你别光哭,到底咋了,快说啊!”
苏怡抹一把眼泪,委屈巴巴说,“父老乡亲们,不瞒你们说,我为帮我家老三娶媳妇儿,连棺材本都掏出来了!”
“我辛辛苦苦帮忙筹办席面,谁料昨晚老三竟来我家把礼金要走了!”
“这就算了!今天老三媳妇儿来我家串门,给大房二房都送了东西,唯独不送我,这不是故意给我下马威?”
村民们只是看戏,并不打算帮谁说话。
郁家大房的人还在劝苏怡回家,郁荣瑾冷着一张脸,咬牙切齿的呵斥,“娘,你当真要作的连最后一点情面都不留吗?”
苏怡哭的更凶了,眼泪像不值钱似的往下掉,“老三,我白一把屎一把尿的将你养大了,你爹抛弃我,你有京川来的岳父撑腰,就不要娘了,是吧?”
郁荣瑾一口气堵在胸膛,上不去下不来。
他从来都不想过不要娘,是娘一直把他往外推。
村民们向来听风就是雨,一时间都认为郁荣瑾做的太绝。
突然,一道甜美清脆的声音响起,“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指责我男人?”
村民们循声望去,继而不约而同的瞪圆眼睛。
只见施柠尔斜靠在门口,长发垂落,巴掌大的小脸精致漂亮。
她已经重新穿好裙子,抬起右手,用方巾擦唇角,一步步走向苏怡。
别看施柠尔人矮,但气势超强。
郁家大房逐渐松开对苏怡的钳制,村民们全部噤声。
郁荣瑾走到施柠尔身边,脑袋垂的很低,“尔尔,对不起,是我无能,处理不好家里的事。”
施柠尔示意他安静,遂直勾勾的看着苏怡,“苏婶子,今晚趁大家都在,你直接将话讲清楚,我不想大家误会我。”
村民们面面相觑,觉得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