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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一场大火烧毁了地里不少的庄稼,遭受了损失的却不止萧瑾一人,还有与萧瑾庄子挨着的那些人。

能拥有庄子的,一般来说还是有点钱的,在火灾发生后,他们原本是想要自认倒霉的,却偏偏听庄子上的佃户说看见有人刻意纵火。

在询问过周遭几个被火灾牵连的几个庄子上的佃户后,这些地主们确定是有人故意放火,当即就上报到了县衙里。

刻意放火烧粮这件事在大庆可不是一个小罪名,一旦确定,那是要被砍头的。

县衙虽然受理了这个案件,却因通判和许蓝玉的关系不敢调查,只能使用‘拖’字诀。

有一天,几位地主来到县衙询问案件调查的进度,被好好的请进县衙后,又被县令大人打了一圈的太极,用一句:朝廷有明文规定,在案件没有调查清楚前,不能向任何人透露案件的真实情况。轻飘飘的就把他们给打发了。

地主们走出县衙,个个脸上都不太好看。

一个损失比较大的地主看了看县衙大门,咬了咬牙,对着一旁的人抱拳行礼,“刘地主,看来县衙是指望不上了,听说你家在州府有些门路,能不能去打听一下,看看这事到底还有没有解决的可能性?”这县令摆明了就是在糊弄他们,他此次损失了整整一个庄子的粮食,还有好几个佃户因救火受了伤,不找到这始作俑者,他是真的咽不下这口气。

刘地主神色凝重,他是所有地主里受损最低的,也是想要要个说法才跟着一起来县衙的,百姓们辛苦大半年,眼看着就要收获了,突如其来的一场火就把他们的辛苦化为灰烬,秋林县的县令虽然有些胆小,但也是个为民做主的好官,要不然他们也不会选择报案。

可一连几次来县衙询问案件的调查进度,都被搪塞了过去,刘地主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

“杨员外,抱歉,此事可能只能不了了之了。”说完,刘地主就对着众人抱拳示以歉意,而后上了自家的马车。

县令的态度已经说明了很多事,刘地主心里有两个猜测:第一个猜测是上头有人过招,他们不过是被殃及的池鱼;第二个猜想是官匪勾结,放火烧粮一事不过是个开始,更大的阴谋还在暗处蓄势待发。

这两个猜测无论是那个,对他们来说都不是一个好的结果。

虽然他们有钱,可到底只是个百姓,与那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本质上就存在不同,若是非要个说法,到头来可能会得不偿失。

刘地主的马车离开后,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纷纷摇头上了自家的马车。

马车离开县城后,一直沉默的陆谦才开口说话,“老爷,此事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粮食是百姓的根啊!明知是有人故意,却找不到纵火之人,百姓们会如何想?

“哎!”刘地主长长的叹了口气,“你我只是普通百姓,致远他们本来就难,何苦掺和进这样的事情里,给他们徒增烦恼?”

周越害怕刘地主他们从旁人嘴里听到刘致远下放的事情会担心,所以早就写信把这事和刘地主说明了。

陆谦一时无言,他是家里唯二知道刘致远下放干渠一事真相的人。

“老爷,经过玉峰镇时要不要去驿站看看有没有少爷的来信?算算时间也该到了。”看着刘地主的情绪一直不高,陆谦转头就说起了刘地主关心的事,想让他把注意力从案件上转移开。

“去看看吧!”刘地主轻声道。上次他接到信说干渠发生了洪水和地动,吓得他差点不管不顾的冲到干渠去,幸而被陆谦劝了几句,这才耐着心把信件看完,知道刘致远他们没事,一颗心才放下。

说完,马车内又重新陷入了寂静,在没有到达驿站前,两人都没有说话,他们都需要点时间来消化这件事。

驿站确实有刘致远的信,还有一封石头寄过来的信,陆谦一并拿了,上了马车后就把刘致远的信递给了刘地主,“老爷,少爷的信。”

刘地主有些激动的接过,眉毛一挑,“这信有些厚度。”拿在手里都有厚厚的一沓,比以往任何一次的信件都重。

稍微感慨了一下,刘地主就把信打开了,一行一行的看了过去。

越看,刘地主的眉头就越紧蹙。

不过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刘致远在干渠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原来纵火烧粮一事背后还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刘地主愤愤不已。

这些为官者当真可恶!

实际上周越已经隐瞒了最大的事,就怕刘地主他们在家里操心,其他事就没有隐瞒了,也是为了提醒刘地主他们不要和韩系一脉的人对上,他们远在千里之外,虽然有萧瑾暗中安排人保护,但难保韩系一脉的人会下黑手。还有就是筹粮的事,不把原因告诉刘地主,说不定刘地主会想歪,反正皇帝和太子都是知道周越想法的,所以周越毫不避讳的全部和刘地主说了。

陆谦也看了石头的来信,不过石头大部分说的都是玲珑和孩子的事,并未说太多干渠的事,只一句一切安好就完事了。

石头写的信与刘致远的对比起来少了好几页,所以陆谦很快就看完了,把信收好准备拿回去让自家那口子再看一遍,而后才看向刘地主。

这一看,陆谦就发现刘地主的脸色比从县衙出来还难看,小心翼翼的问:“老爷,少爷的信说什么了?”

刘地主没说话,兀自把信收好,不准备把信上说的事告诉陆谦,不是怀疑陆谦的忠心,而是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没什么,致远说干渠因洪水和地动粮食颗粒无收,想让我帮忙筹集一批粮食送过去应应急。”

“朝廷的援助不够吗?”陆谦疑问。

“干渠县的庄稼可是被洪水淹了一大半,后又发生地动,今秋一粒粮食也收获不到。”刘地主道:“干渠百姓可是每日都要吃喝,朝廷的援助肯定会有,但多准备一点有备无患也无妨。”

“也是这个道理!”俗话说家里有粮心里不慌,干渠百姓今秋一粒粮食也没有收获,整日就只靠着朝廷那点援助,一但朝廷有个什么意外发生,那干渠的百姓吃什么喝什么?

去年匈奴不就突然发兵了吗?后面大庆虽然打败了匈奴,但想要把匈奴彻底消灭,还是很有难度的,因为匈奴直接躲到草原深处去了,大庆对草原不熟悉,只好就此放弃。

“那少爷要多少粮食?这马上就要秋收了,不赶紧安排起来,后面就不好筹粮了。”陆谦只纠结了一下就没有纠结了,脑海中默默计算着哪的粮食可以筹集起来给刘致远送去。

刘地主淡淡道:“越多越好!”

陆谦懵逼了一下,把心里的疑惑压下去,道:“这样的话自家的粮食就不够了,还得去外面筹集一些。”每年收上来的粮食要给边关一批,要送给静安寺一些,要留些自己吃,剩下的肯定不够刘致远要求的。

“给周家村村长递个消息,若他们有多余的粮食可以卖给我。”刘致远的信中讲,先从最近的开始收起,然后再向外村扩散。

“好的,我回去就安排!”陆谦应道,“要不和刚才那几位地主也打个招呼,让他们把多余的粮食卖给我们?”

“不妥!”陆谦的话刚说出来就被刘地主否决了,他厉声道:“不要去地主手里收,去各个村子的百姓手里收。”

筹粮的事不宜太过高调,那些地主手里的粮肯定早就有人看上了,他这突然插一脚,动机很难不让人怀疑。

陆谦虽然不懂为什么刘地主放着捷径不走偏要走弯路,但跟着刘地主这么多年,他还是能揣摩几分刘地主的心思的,当下就应道:“我知道了。”

回到家后,陆谦就着手收粮的事情了。

周青和周容很快就从村长那知道了消息,跑来刘地主这打听了一下,得知是刘致远和周越要的,立马就站出来说要帮忙。

干渠的事他们已经听说了些,虽不清楚真实的情况,但就听到的只言片语就足够他们脑补出刘致远和周越的困境。

又是洪水又是地动的,刘致远和周越肯定举步维艰。

村长有了周青和周容的帮忙,很容易就把周家村所有村民手里的余粮预订了下来,而后就是附近几个村子的。

因作坊和串串香的名头,周青和周容在附近几个村子的名头比刘地主还响亮,一听他们说要买粮,这些人问都没有问个原因就直接把这事答应了下来,直说待粮食收上来后第一时间就给他们送去。

刘地主和陆谦都没有想到事情进行得这样顺利,就放心的把周家村和附近几个村子的粮食收购交给周青他们,刘地主则带着陆谦去其他县的村子里面收粮,因往年刘地主也会收一些加在送往边关的粮食里,所以刘地主和陆谦的动作也没有引起别人的怀疑。

刘地主的动作被小一的手下发现了报上去,萧瑾只说把尾巴扫干净,其他什么都不用管。

有了萧瑾的帮忙,筹粮一事的后顾之忧就没了,待韩源兴派人手来收粮时,百姓手里的粮居然全部都没了,只那些地主手里还有不少,虽是他们一早就预订下来的,但价格却比百姓手里的高一些,每一斤要贵五到七文钱。

白白损失了一大笔钱的韩源兴咬紧后槽牙,会和他争粮食的除了萧瑾他想不到第二个人!

没想到萧瑾下手会这样快,韩源兴真是后悔当初没有派巳蛇去刺杀他。

这样,他也不会白白损失了一把好用的刀,更不会多了周越这样一个不知深浅的敌人。

真是悔不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