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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他一直惦记着看书,说他还想去四九城生活,跟我当一辈子的兄弟。可能这个话对你来说是那么平常,可你不知道,这句话曾经是我全心全意去实践的理想。

我昨晚听见他说不少话,都没能打动我,唯有这话,我跟你说一点不夸张,我灵魂瞬间出窍了。你懂么,就是已经绝望放弃的期待又死灰复燃了,我重新燃起希望了。

我当时就寻思自己怎么那么贱,那么记吃不记打呢?后来我回宿舍一琢磨,我觉得我还是喜欢他的,太喜欢了,所以我放不下,其实我根本就没放下过。”

“说来也奇怪,以前我也特别喜欢乔丽云,可决定放弃的时候我真的心如止水,丝毫没拖泥带水的。对铁牛就没了这样的果断,这几个月我为了走出来,花了好大功夫,表面上我也是走出来了,我生活上井井有条,谁也不知道其实我内心就像行尸走兽,我感觉不到半点快乐,不管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靠着意志力逼迫自己去做。可昨天他来找我,随便做出几句承诺就让我重新开始期待了,热情被点燃了,我又想犯贱了。”

宋宵跟着好笑地一晒:“别这么说自己,爱情就是这么不可理喻,没道理可讲。”

那会儿得知圆圆父母介意他妈他爸,不肯答应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是一样的不淡定,做了很多用力过猛的事儿,现在回想起之前做过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保证,都会情不自禁一笑。

他说:“我理解,这就是喜欢,一个人为了喜欢那个人真的可以变得毫不遵循习惯和理智,做出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不过你得想清楚了,你跟李桂香的矛盾已经形成了,这事虽然是误会,可你们裂痕太深,没那么容易恢复如初,你要真打算复合,得考虑到怎么面对这些关系。”

“他说他会让李桂香和李婶写了道歉信贴在村口,他会让我看见他的态度,所以就这样吧,我不想再跟自己对着干了,我想跟自己和解,遵从内心一次,我他妈就是喜欢他,我他妈就是禁不住爱情的诱惑。”

“决定好了?”

决定好了么?要真那么坚定,怎么还要找宋宵唠嗑呢。

孙秀文眼里闪过一丝迟疑,“重新开始说起来挺简单的,但我好容易才把我的心收回来,一个人平平静静的过日子,虽然不快乐,可也不会像失恋那么难过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出现一个人又让我看对眼爱上了,我就彻底解脱了,但现在又要重新拿出来给他,重新体验那份不确定,又一次让它有了被人伤害的机会,这么一想,是不是挺犯贱的。”

说着,又狠狠闷了口酒。

他心态是挺复杂的,既期待又迷惘着,在各种情绪的消耗中变得不那么确定自己的心意。一个人能让自己脱胎换骨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他做了那么多努力,好容易让自己进步,不用依附任何人而优秀,难道又要坠入深渊一次吗?男人之间算什么狗屁感情,他自己都不敢光明正大的说出口,这种一眼看到结局的感情真的值得自己全力以赴吗?

宋宵摇摇头:“不是犯贱,你还是喜欢,但理智又想撤,当现实与内心严重冲突时人才会迷茫,你发没发现,你现在纠结的点比以前多了?以前你只希望有个在一起的机会,后来你想通了,哪怕没回应都无所谓,你只是以兄长、朋友,或者任何身份长期陪伴就好,现在的你,想法又变了。”

孙秀文一怔,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你说的对,以前我是飞蛾扑火,只要我喜欢什么都可以不在乎,我一门心思对他好从不思前想后,付出再多也不会想七想八的,可惜上次的心寒让我害怕了,我现在找不回那时候的心态,我也想保护我自己。”

他看宋宵,特认真地征询建议:“你说,我这次任性的由着自己顺势而为一把到底好么?总觉得我们变得不一样了。”

宋宵说:“我说不上来好不好,感情的事儿你让我用理智分析不合适。我只知道你现在是身在局中,被那些纠结的念头困扰着,反而忽略了事件本身。”

他倒是没那么乐观,直觉李桂香不会轻易道歉的,这个女人性格强势,又是长姐,在家里时总拿主意,出嫁后丈夫性子软和,在婆家家庭地位也不低。

这样一个人就算知道自己错了也不一定愿意服软。

道歉本身就意味着妥协,这世上太多人一错再错,不是不知道自己错了,而是不愿意承认和面对一开始错误的自己。

孙秀文想了一下,“你是说我和他家人的矛盾?”

“嗯。”宋宵反问孙秀文:“假设,铁牛再次让你失望,你会怎么做?”

孙秀文脸色一僵,噎了半晌,突然无奈地笑了。

他拔了根狗尾巴草,在食指上绕来绕去,自嘲地说:“怪有趣了,我又不是羊毛,谁都逮着我薅来薅去不放手了,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大不了就撤呗,一个人能犯贱一次两次,他不可能一直犯贱,一直让自己受伤害,我又没那么傻。”

“说到这,我想起一个事儿,上月我妈给我来信,她跟我爸俩人打算把我弄回四九城去,还回财政局上班。我当时以复习准备高考的理由拒绝了,一是我确实不想再回财政局了,特别没劲。二来我想考华国大学,我觉得我的人生还能再拼一把,至少去财政局上班的局面不算全力以赴,我要是能考上顶级大学,那我还能再往上进步进步,进了财政局差不多一辈子看得到头了。”

这个事儿他都没跟王圆圆他们说,就觉得没必要,反正自己又不会答应的。按宋宵和展宏瑞的内部消息,最多他们也就在东北呆半年,现在马上都六月了,距离年底考试也没多久,呆在乡下复习也挺美,跟大伙都处出哥们情谊了,真舍不得走。

宋宵看他一眼,语气有些冰冷:“所以你已经做好了打算,万一再有一次失望就直接回四九城?”

孙秀文隐约感觉到宋宵这一眼里的一抹锋芒,讪讪一笑,“那倒不会,哪就至于的,我本来都没想好是不是放任自己继续跟他纠缠呢,不至于再让他伤害我一回,真要我回城我还怪舍不得你们的。”

宋宵直接丢给他一句反问:“爱情之外是不是还有别的东西值得你珍惜?你平时不和胡伟他们关系挺不错么,韩顺利也挺关照你的,大家给你的友谊也很珍贵。”

“对对,我就这个意思,我要是为了一个男人就当逃兵,扔下大伙跑了,那不成了圆圆和晓晓她们说的那个什么……恋爱脑了么,全世界里只剩下爱情,别的都不能入眼了,我可不会那么没出息。”

宋宵说:“这一年深入到基层的下乡生活让我很充实,还收获了幸福和朋友们,其实我院领导月初也问我是不是可以尽早结束这边的援乡,我坚决推到年底。”

“我懂我懂,大家生活久了,相处融洽,肯定不想回去啊,我也希望你一直留着到年底跟我们一块撤,这地方要是没有你,我心里话都没地儿说去。”

“其实仔细想想,跟大伙在一起真不赖,也多亏有这么个环境,有这么些谈得来的好朋友,那时候铁牛搬走我才没崩溃,所以,放心吧,我不能走,多大事我都不走,上回绝交还不够难过么,我不也挺过来了,往后再发生什么我都没在怕的。”

他自说自话一般不断给自己找补,有些话反而多余。

宋宵察觉到他微小的心思,预感到什么,却并不戳破,只是拿起地上的酒瓶递给他:“有些伤害是需要时间消化,这么,真遇上承受不了的时候就跟我说,倾诉有利于疏解情绪,或者……”他顿了顿:“找韩顺利也可,他现在靠得住,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你的恋爱观。”

孙秀文想起韩顺利握着俩文玩核桃溜老年弯的模样,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不不,他绝对接受不了,说不定会原地去世,还是别跟他说了,虽然他现在人挺好,但我有时候挺怵他。”

他八卦地说:“真的,特别邪门了,我现在一看见他总觉得跟他不是一个辈分,说话做事一言一行跟我爸那辈人差不多,快赶上老头子了,然后吧,我一看见他跟王小芹一块上外头遛弯,总觉得王小芹是他雇来的小保姆,每天扶着他散步,帮他倒尿壶擦脸什么的,你懂吧?就那种邪门的感觉,渗人!可怕的是有一回早上我从他宿舍门口经过,真的看见王小芹纣着一条毛巾给他擦脸,我当场就跟被雷劈了。”

宋宵噗嗤一笑,接着笑意抑制不住地变大,笑的低下头捧腹。

可不么,照他和圆圆的推测,韩顺利就得是个重来一回的老头子,但这种事太诡异,他是不会跟孙秀文说的。

孙秀文也跟着哈哈笑。

今天跟宋宵这么一倾诉,心情舒畅许多。

中午下山的时候,他脑袋里清明多了,他打算跟铁牛和好,为什么不呢,明明心里还是喜欢的,那就不拧巴了,但到底是跟以前不一样了,他把对未来的期待值降到最低。

他下山路上琢磨了很多,之前他觉得自己的爱情消逝了,但又不想一蹶不振,只想卯着劲让自己变得更好以此证明自己没他也行,却没想到喜欢一个人是一种非理性的感觉,没法控制更没法克制,就像宋宵开解他的那个话,他不是犯贱,他只是再次臣服于那份感觉。

铁牛回头找他了,他被打动了,就是这么简单。

喜欢一个人就会想着在一起,就想要天天相处着,像是饿了吃饭渴了喝水一样,是忠于自己的本能选择。

回到知青院已经是中午,院子里安静的出奇,大伙要么去县里采购,要么各忙各的,他压根看不见白晓晓和江红柏他们几个身影,再一看秦方昆和胡伟也不在。

高盼正在院子里洗床单,孙秀文经过她身边,随口问:“一上午没啥事儿吧?”

高盼奇怪地看着他:“没啊,圆圆和艾艳去县里采购调料和吃的,韩顺利王小芹两口子去县新华书店买书去了,其他人要么上县里要么进山了。”

“哦,我说呢,今天这么安静,院子空空的。”

高盼一阵无语:“这话说的,休息日不都这样么,你这么说才奇怪吧,我难道不是人么?”

孙秀文笑容淡了淡,“哦,村里呢,没什么瓜可吃吗?”

“没。”高盼动作顿住,终于正眼看他:“我今早还去外头溜达一圈,没听见啥热闹,你这么问啥意思,是……有啥事儿?”

孙秀文摇摇头,随便糊弄一句:“没,就觉得最近有点太安静,没啥热闹看。”

“那倒也不是,老院还是有热闹的,你听没听说,周桂兰最近肚子变大不是发胖而是怀孕了!”

这个事儿高盼也是才知道,她上午出门正好跟老院那边的赵苗苗顺路,两人一攀谈,她才确定了。

“不过也挺奇怪,周桂兰在老家既然是结婚了的,那她怀孕不是挺正常的么,按时间推算也大差不差,大大方方承认不就完事儿了,她可好,从一开始就遮遮掩掩的,一开始肚子鼓起来还不承认,跟谁都说自己是胖了,最近才认了……”

“而且吧,我总觉得她跟石强走动的有点勤,那天下工我不小心瞟见他俩一前一后往一片林子里走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孙秀文无心听高盼说这些,心思都在别的上,随口应付了几句就回宿舍去。

回到宿舍,他觉得有点儿心慌,难道他的希望注定还是会落空,好容易提起的心就这么被人摔碎在地上,既然做不到为什么又来骚扰他,乱七八糟的想法涌入脑海,他开始坐立不安,索性就出了门,拉着宋宵和汪建华去县里下馆子。

三人进了馆子,点了不常吃的牛肉包子和酸菜猪肉炖粉条。

本地菜还得是本地厨子做的好吃,口味绝了。

艾艳、白晓晓和韩顺利他们都做不出这股地道的味儿,宋宵做饭好吃却又不热衷本地菜。

三人饱餐之后还一起去逛了百货商店,各自买了需要的生活用品,从商店出来,汪建华说要去县医院一趟先跟他俩分别了。

孙秀文和宋宵提着大包小包回村,板车到村口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立夏过后天黑的慢,这时候村口聚集了不少男女老少,有乘凉的、唠嗑的,十分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