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科恩……不,现任的科恩公爵碎了一口。
用手帕捂住鼻子,瘫坐在椅子上,将弑父的复杂内心压下。
滴滴答滴答……
血珠滴落在地的声音,在科恩看来是那样的刺耳。
“大人,我们接下来去哪?”马夫询问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他们马上快要到达公爵府邸,拖着死尸可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特别是还是公爵府的老主人……
科恩思考了一会,这次的行动几乎没有过多的计划。
他清楚越是精明的计划出现意外的可能就越大。
直接买凶杀人就好……
时间久了,他害怕被老头子看出来,现在也无法思考太多。
“无所谓,反正家族对这个患上老年痴呆的家伙已经失望透顶,我还帮他们解决了呢?”
“那!?拖回去?”马夫试探着自己主人的意思。
科恩惊讶的同时脸皮抽了抽:“你在搞笑吗?让一具尸体,污染我的府邸!?”
他是怎么养出这样的废物的,一点眼色都没有。
马夫连连称‘是……’
最终,马车偏离了原定的路线……一个转弯,驶向卡美洛城墙边缘。
“每一次,这里的空气都让我作呕。”马夫将科恩扶下马车。
踩在脏乱的地面,看着自己名贵的鞋子溅上泥土和粪便混合的产物。
科恩的脸皮有些扭曲,他后悔下来了,早知道就应该让马夫将尸体脱下来直接离开就是。
马夫倒是无所谓,平民出身的他看过更加肮脏的场景。
不如说,因为亚瑟王,这里的环境在他看来对比多年前已经很是不错。
“大人,你稍微等一下,我先去把马车里面的东西收拾一下。”
科恩挥了挥手,借着月光打量着这卡美洛中被抛弃之地。
夜晚的贫民窟是一片沉寂而阴暗,科恩只能看到几朵微弱的灯光。
破旧的房屋、狭窄的巷道和满地的垃圾显得更加荒凉和破败。
脏乱的景象让他没有生出怜悯,嘴里还在不断抱怨“真不知道,亚瑟王为什么要在这群贱民身上花费那么多的钱,有这些钱我都可以多买几个美人了……”
漆黑的夜色中,似乎有人影在窥视着马车旁的科恩。
马夫将死尸脱离,现在这个地方可就只有他自己。
莫名的寒意让他抖了抖身上略显单薄的衣服。
这样的环境让他生出对未知的恐惧,即使刚刚杀人,他的骨子里还是一个刚刚脱离父辈庇护的“小孩。”
“我还是回到马车,去等吧!破地方,白天也没觉得这么的可怕。”
正当科恩想要靠着自己的努力爬上带有血迹的马车的时候,一道黑影从阴影里伸出缠满黑布的胳膊。
大手抓住科恩的嘴巴,将他拖进黑漆漆的小巷子。
“呜呜呜呜呜……”科恩剧烈的挣扎,但在对方高大的身影就像是一个待宰的小鸡仔。
“把嘴闭上,我可不想听到让我不快的声音!”黑衣人沙哑的嗓音,让科恩感到熟悉。
定睛一看“是他!诺顿王的……暗杀部队,他要干什么?不会是知道我干掉老头子,破坏他们的合作来杀我!?”
脑海中出现这个想法的同时,寒意袭向他的脊背。
他忘了……过于渴望权利的科恩,忘记了这茬,他一直认为对方不会再在亚瑟王在卡美洛的时候还这样大摇大摆的出现。
现在看来,对方可能根本没有离开卡美洛。
最近的戒严,对这些人来说简直是儿戏……
“不愧是科恩的孩子,还真是恶毒。”黑衣人停顿片刻,他在思考如何处理这个家伙。“要不杀了?”
感受到对方手指的用力,那几乎要突破血肉的力量。
让科恩察觉到了死亡,再这样下去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他疯狂摇头,眼底是藏不住的害怕,激动之下,下身更是传来阵阵湿意。
黑衣人眉头紧锁,敏锐的感知使他洞察一切。
“何等的不堪,我竟然有一刻,还在以为你会有机会威胁到皇帝的计划。”
黑衣人随手将科恩摔在地上,擦了擦手,看着受到剧烈疼痛不敢出声的科恩。
“看来你将我的话听了进去,没有让我听到不悦的动静。”黑衣人沙哑的声音像是恶鬼,可下面的话又让陷入绝望的科恩感到希望。
“你会忘掉这里的事情吧?”
科恩捂住快变形的嘴,忙不迭的点头。
“滚吧!”
名贵的靴子,疯狂的踩踏着污水离开了小巷,科恩现在已经没有在理会名贵服侍的心情。
他就这样踉踉跄跄的跑回马车,趴在马车的镜子,用手将镜面的水蒸气拨开,瞪圆的眼中不停打量着四周,生怕对方改变主意追来。
“大人,我回来了!”马夫揉着酸胀的腰回到马车前座。
“快…快走!”
“什么。”马夫没有听清,箱内人的催促,他还想收拾一下里面的血迹呢?
毕竟自己靠这个吃饭!
见马夫没听自己的话,还想要打开给予自己安全感的车厢。
科恩气不打一处来,猛踢车厢板用破相漏风的脸大声嘶吼“草拟玛,快……快快离开这里!”
剧烈的响动,让马夫回过神,显然被科恩这一举动吓到。
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也顾不上献殷勤,猛抽马鞭,马车就这样驶离科恩的伤心地。
暗处,黑衣人猩红的目光缓缓没入黑暗。
他沿着地上残留的血迹,绕开复杂的贫民帐篷。
最终,在一个类似于乱葬岗的地方放下了老人的尸体。
说是乱葬岗都是体面话,这里都是贫民们自发把尸体堆积在一起的地方。
没有墓碑,没有祭奠,甚至还有不少的尸体裸露在外。
米切尔驻足在随意淹没的尸体前,低语“算计之人,死于算计。贪婪之人,死于贪婪。科恩你的一生,就是一场悲哀。”
“同一时代的人,愈发减少。有时候连我都有点,找不到活下去的动力。”
米切尔猩红的目光透着迷茫,先王的子嗣和效忠的皇帝,两者间的战争已经停不下来了。
目标在这里已经变得模糊,最后还是让胜者去评判对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