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格规文低着头,低垂的脸庞被阴暗覆盖,晦暗不明让人无法知道,此时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恶意的侵袭没有动摇他的意志,他的身躯依旧是那样的挺直。
甚至可以说是放松,兰斯洛特的提议在他看来倒是无关紧要。即使他是当事人。
可对这种似乎已经提不起兴趣了……
不如说,这样的处罚才能减少一些他对亚瑟王的愧疚吧!。
毕竟,他可是逃跑了……背叛效忠的王,他明白亚瑟王几日来的努力,他似乎在迫切的为这座摇摇欲坠的城市找到出路。
只可惜太晚了,阿格规文自认为自己也无法把这座城市拉回正轨。
在这样下去,只会徒增伤亡罢了……
为了不列颠,他选择放弃对卑王和黑龙的抵抗,只求让多灾多难的国家在最后的时间稳定一点。
为此放弃不必要的荣耀人格又算得了什么……区区身外之物。
阿格规文不在乎……他是一个活在自己的世界的人,曾经不是没有人走近过他的内心,他一度也以为找到属于自己的救赎。
然……
一切都是泡沫,一切都是倒影,世界给他开了个玩笑罢了……
‘不列颠交给他统治或许也不错……’可怕想法的出现,让他对首位金发碧眼的王者愧疚到达顶点。
对方苦苦哀求留下的臣下,却想的是罪恶的想法。
‘阿格规文真是一个罪人,一个卑鄙无耻之徒……’
阿格规文内心自嘲,何曾几时自己也变成讨厌的样子了……
阿格规文脱下佩剑,这把在成为圆桌后被亚瑟王赏赐的效忠之剑。
他已经不配拥有了,罪人的身份会玷污这把荣光的誓言。
他动了,从圆桌最末端向着首位的亚瑟王靠近。
兰斯洛特想要阻止,亚瑟王却挥手打断上前的骑士。
就算心中不服,也不由退下。
亚瑟王深深的叹了口气,目视靠近自己。一边走一边将身上的武器与披风卸下的阿格规文。
阿格规文身体晃动,手中死死握住佩剑。
‘自己的人生就这样结束了……’阿格规文回忆起自己的前半生,最终还是落入竹篮打水一场空洞地步。
距离亚瑟王两三米的地方站定。
亚瑟王带着勉强的微笑,她清楚了对方的决意,只想在最后一刻给两人一个比较完美的结局吧!
铁之骑士缓缓单膝下跪,双手将自己的佩剑高高举起,让他高悬于自己的头顶。
“王呦,请批准!”阿格规文艰难的开口,语气中的决绝,却没有人怀疑他此刻的决心。
阿格规文是真心实意的想要离开卡美洛了。
亚瑟王闭上双眼,就算知道总有这一刻的发生,但真的到了这一刻的时候,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她想要阿格规文回心转意呀!
……
“我接受了,阿格规文卿!”亚瑟王颤抖,接过那把效忠之剑,轻抚剑身。
同样是在怀恋两人的时光。
可能最开始的双方,都不会意料到这段君臣关系会以现在的方式结束……!
“多谢!”阿格规文说完就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阿格规文……”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是高文和亚瑟王……铁之骑士停下脚步。
回头看了兄弟一眼……等待亚瑟王接下来的话。
“离开,卡美洛的时候……来和我说一声,好吗?”
“嗯……”
说完,阿格规文没有再过多停留,他要去交接手中为数不多的工作了。
至于,高文。寒暄再多都无法改变结果,不如不去了解。两人的关系,不必多言,一个眼神就够了。
婆婆妈妈不是追求高效他的性格。
可话是这样说……高效还能用到哪呢?阿格规文摇头苦笑,消失在众人的视线。
洁白无瑕的大殿中。
每个人此刻的心情都不相同。
加雷斯陷入对友人同僚离开的愧疚自责,崔斯坦痛苦的闭上双眼。高文不敢去看阿格规文离开时的目光……
兰斯洛特握紧的双拳缓缓松开,不知道是放下偏见释怀,还是认为阿格规文已然没有威胁不愿过多的理会……
大殿的人群,沉默无言。
亚瑟王看着这一切
先前攻击阿格规文的人,现在倒是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他们是没回过神吗?不敢相信阿格规文真的就这样的离开?!
可就是因为这些人,阿格规文真的离开了啊!
世上没有后悔药,接下来的道路还得自己走,接下来的时间草草定下方针,众人在亚瑟王离开后,逐渐离开。
科恩老公爵按耐不住内心的高兴,阿格规文的离开卡美洛的处境就会更差。
当领主的铁骑踏灭这座城市,他就会有筹码可以换取自己渴望的永生了。
剩下的时间,他根本没有听接下来的讲话,陷入即将得到永生的喜悦。
‘快了,只要领主攻打卡美洛的时候,让卡美洛乱起来就行。’老科恩这样想着。
离开大殿,外面已经逐渐进入黑夜。
直到被自己儿子扶上马车的老科恩的嘴角都没有放下。
小科恩服侍自己的父亲坐定,对马夫招呼回府。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父亲”小科恩,一脸求知问道“真的,就这样等着对方来找我们吗?”
“那当然?该做的我们都做了,接下来就是等待了。”老公爵看向最近愈发成熟的儿子,心情不错破天荒的给予赞赏。
“最近,你很努力呀!终于有一点继承人的样子了!”
“都是父亲教的好……”
老公爵显然对这种恭维的话听多了,不过主要还是分什么人。自己的孩子还是让他有些受用。
“我知道,你看到最近的财政支出有些心疼,不过相信父亲,回报是咱们无法拒绝的诱惑。”
老公爵安抚到自己的儿子,最近族内对他们的这种狂撒资源的压力,可是都由他儿子出面解决的。
作为父亲了还是得给予支持。
小科恩讪笑“这都是我该做的”
他的眼神不断的瞟向马车内的吊钟,面色突兀的有些不自然,额头还出现一点汗水。
“你怎么了?”
“只是有点热而已……父亲能帮我把车窗打开一下吗?。要是不方便,我来也可以……”
距离马车窗靠近的老公爵也没有起疑,只当是车内的闷热让他不自在。
“坐下吧!这点力气我还是有的没这么娇贵……”
老公爵起身伸手开窗,夜晚的晚风让他感到一丝凉意。
“确实有些热了……”
老公爵没有看到,自家儿子眼底潜藏的阴暗。
可能是过于自信,还有自己儿子最近的顺从,让这传奇了大半生的公爵放松警惕。
伴随着破空声,一只利剑穿过车窗,夹杂的鲜血,没入铺满车底的皮毛。
整洁的内饰,被大片的血红浸染。
重物摔落的声音,没有瞒过前面的马夫,可马夫甚至没有回头。
只是麻利的将前后相通,透过眼睛的小窗户封死。
小科恩用手拍捂住鼻子,空气血腥味让他难受。
踏过父亲的尸体将车窗关闭,粗暴用窗帘将夜色拦在窗外。
嘴角碎了一口。
“老不死的,想要我和你赌一个不确定未来?!”
“那你就先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