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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此处,莞嫔不自觉地捏紧了手中帕子。

她抬眼悄悄打量了殿中几人的神情,心里有了些许答案,而后又很快努力平复了紧张的情绪。

随即开口打断道:“皇上、皇后娘娘,臣妾斗胆猜上一猜,莫不是那宫女招供之词皆称是由臣妾指使胁迫吧?”

皇上垂眸,并未言语。

反而是一旁的皇后倒没料到莞嫔今日会如此直言,她低声开口避重就轻道:“皇上与本宫知晓你的为人,自是不会轻易相信这些片面之词的。”

“多谢皇上,皇后娘娘抬爱。”

莞嫔微微俯身表示谢意,眼眸却始终停留在皇上身上,不知是在期待他一句‘朕相信莞嫔’,又或是其他。

娴嫔却不如她们这般沉稳坐的住,毕竟差点失了腹中孩子的可不是旁人。

她不冷不热的睨了莞嫔一眼,随之眸光不禁冷了几分,“在安胎药中做手脚的叶儿已经招供了,她亲口承认你是如何找到她,如何诱导胁迫她做事的,后又受了刑也不曾改口,对此你还有什么可辩解的吗?”

皇后话音刚落,莞嫔遂又朝他们二人福了福身子,神情看似从容不迫道:“皇上,皇后娘娘明鉴,凡此种种臣妾未曾做过,自是对此事毫不知情,更不知那宫女为何口口声声称是受臣妾胁迫,还望皇上,皇后明察。”

皇上抬眸,只是凝视了莞嫔很久,但依旧一句话也未开口。

“罢了,你先起来吧。”皇后只得轻叹一声,平静地开口唤她起身。

待莞嫔坐下,她面容又复见为难之色道:“皇上与本宫虽相信你的为人,可此事毕竟牵扯了娴嫔与龙胎,如今又怕是六宫皆知,所以不得不把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给娴嫔一个交代,也还你一个清白。”

“臣妾明白。”莞嫔点头应声。

片刻,皇上带着几分探究与疑思的目光看向她,沉声道:“莞嫔,如今此事皆指向你,你可有何自证或为自己辩解的吗?”

莞嫔闻声思索一瞬,而后缓声开口:“回皇上的话,以臣妾愚见,那宫女既然如此言之凿凿,可见是铁了心的要攀污臣妾,不如把她带上殿,由臣妾询问一番,看看她所言是否属实。”

“可那宫女已然受了刑,这浑身血迹斑斑怕是会冲撞了皇上,且娴嫔有着身子,昨夜才受了惊吓…”

皇后听了莞嫔的建议,眉心处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而后试图出言阻止。

毕竟那宫女这几年并未与自己多接触过,忠心多少,伶俐与否,皆不能完全断定。

尽管穆贵人口口声声保证自己打点好了一切,可皇后还是怕她面对皇上的雷霆之怒 因一时惶恐而坏了大计…

“恕臣妾直言,皇上是真龙天子,岂会被一个小小宫女冲撞?”

皇后话音刚落,一直默不作声的华贵妃便秀眉轻挑的开口道。

见皇上闻声视线朝她们这个方向移过来,瓜尔佳文鸳抓住时机,看似无意的温言道:“莞嫔是否受冤是其一,此事最主要的还是娴嫔腹中的龙胎,臣妾也以为还是趁早查清楚的好,否则娴嫔昨儿才受了惊,若因此事再辗转难眠,怕更不利于安胎啊。”

言罢,惠妃遂也点头示意认同。

娴嫔终究是没生养过的经验,听了瓜尔佳文鸳与惠妃的‘经验之谈’后,她略有些紧张地绞动着手中的绢帕,带着哭腔开口恳求皇上与皇后为自己做主,把此事查个清楚明了,以安腹中龙胎。

皇上见几人皆有此意,且又合情合理,为此也不曾任何疑心的便令苏培盛唤人将慎刑司的宫女给带到养心殿回话。

约莫一刻钟,叶儿被带到了众人前,有气无力的给众人请了安。

准确来说,是连扶带拉给搀来的,她那模样让人只看一眼便知,在慎刑司的确是吃了苦头的。

得了皇上的准许,莞嫔便朝她开始了审问之势。

左不过先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让她再自己陈述一遍,看看与供词有无出入之处。

很显然,这宫女对此事是有备而来。

也难怪了,苏培盛回禀时便说,昨夜叶儿从一开始的嘴硬,到受了刑的很快招供,再到后来证实了一个时辰,她都一口咬定自己是受了莞嫔的胁迫,并且再无翻供。

如今面对这不痛不痒的询问,她自是不会轻易改口。

甚至于此刻,她竟敢毫不顾忌自己的身份,眼神直直的盯着莞嫔,仿佛要把她看穿一个洞般。

换做任何人,眼瞧这场面都很难相信此事与莞嫔毫无瓜葛。

只有瓜尔佳文鸳,打量着那宫女的脸庞和神情出神,心中不禁感叹:这演技,这超强的代入感,足够现代内娱学习几年的了。

既然来龙去脉询问不出任何问题,便只能从细枝末节仔细推敲。

莞嫔迎着她怨毒的目光 走至她身前,开口询问了一句出人意料的话:“你既说本宫七日前寻了你,让人传话在御花园后秋千处相见,那你且说说那日本宫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裳?”

那叶儿闻言一愣,不自觉地屏住呼吸,脑海中飞速旋转,试图琢磨出一个不出错的答案。

她顿了顿,低声道:“奴婢出身卑微又加之心中惶恐所以不敢直视娘娘…”

“你供词之中说,自己在延禧宫不过是最不起眼的宫女,连能近身侍奉娴嫔的机会都甚少,更别提有机会见其他娘娘小主了,可如今连莞嫔一件衣裳的颜色都说不上来吗?”

瓜尔佳文鸳不紧不慢地放下茶盏,指出了可疑之处。

那叶儿自觉自己说错了话,便又慌忙开口,说天色渐晚,又加之她当时太过害怕,所以不曾留意衣裳的颜色,若此刻仔细想来,好似是蓝色又许是淡紫色。

华贵妃闻言嗤笑一声,连带着耳旁垂下的流苏也随之晃动,她冷然说:“莞嫔素来简朴,衣衫首饰从不张扬亦不会越过自己本分,且喜素色衣衫,这怕是六宫都可知之事,你说这两个颜色来,想必自认为不容易出错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