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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闻言抬眸摆摆手,而后轻叹了口气:“疲惫倒也是其次,只是这次晋封 皇上没有念及你们二人,本宫着实有心无力啊。”

“皇上圣意如此,娘娘也不必太挂在心上。” 谨嫔闻言拿起手帕轻拭自己刚吃了蜜橘的嘴角,而后出言应了一句。

她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私下面对皇后时总有些心不在焉,甚至每每都会觉得心中不安。

反观一旁的穆贵人倒是言语上比她机灵许多,总能把话说得极为圆滑,自认为可以讨得皇后的欢心。

“原是臣妾二人做的不好,不能讨得皇上欢心,也辜负了您的期望。”

可事实上,皇后并不喜欢旁人把话说的太过直白。与聪明人说聪明话,可与不聪明人的说什么都是枉然。

她端起茶杯,徐徐吹散杯中的热气,而后悠悠抿了一口,看似不在意道:“其实后宫之中不论谁得宠,谁平日侍奉皇上都好。只是你二人侍奉本宫最为勤勉尽心,本宫亦喜欢你们的听话与乖巧,总是会格外心疼些罢了。”

言罢,她又作出一副无奈的模样:“只可惜啊,圣意不可揣测,本宫即便有心,也左右不了圣意。”

“臣妾多谢皇后娘娘记挂,这恩宠与位分本就是需要臣妾二人自己去争的。您肯照拂一二,臣妾已然感激不尽了,怎能…”

穆贵人眉眼弯弯含笑着刚说了一半,便被殿门推开的声音给打断了。

只见江福海走了进来,躬身道:“启禀皇后娘娘,延禧宫的宫女说有要事求见。”

“哦,延禧宫?”皇后略一凝神,思索了一瞬后才反应过来他话语里所指的是谁。这几年下来自己都差点忘了延禧宫曾还安排了人。

她和声吩咐道:“这么晚了,想必是有事,请进来吧。”

“这…”江福海抬眸看向主子。

皇后自然明白他是碍于谨嫔与穆贵人在,怕那小宫女口无遮拦,说些不该说的话便不好了。

她不在意的抬手吩咐道:“无妨。”

江福海躬了躬身,而后转身出去请那宫女进殿内回话。

得了江福海进殿的示意后,那小宫女垂眸恭敬踏进殿内。

刚准备开口向皇后请安,忽而看到一旁的谨嫔与穆贵人,这么晚了景仁宫还有嫔妃在,她微微一怔有些许意外。

不过她转瞬便压下心中思绪,快步上前,福身朝皇后施礼:

“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两位小主吉祥。”

三人的目光齐齐得落在这小宫女身上,仿佛能从她脸上看到什么答案一般。

“起来吧。”皇后说完,看着眼前毫无印象的面孔,又温言道:

“这个时辰过来可有何要事?”

面对皇后的询问,那小宫女先是抬眸用余光打量了她们两人一眼,随即看向皇后,试图从她的眼神中得到示意,自己是该讲还是不该讲。

“有话直说便是。”察觉到了她的犹豫,皇后蹙眉淡声吩咐道。

那小宫女也算是个伶俐的,知道不能把话说的过于直白,转而思索一瞬,避重就轻道:

“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是延禧宫服侍娴嫔娘娘的宫女叶儿。前几日奴婢偶然发现,我们主儿的陪嫁宫女桑儿,深夜总是鬼鬼祟祟的外出。奴婢怕她起了什么歪心思,所以格外留意了两三日。今夜才偶然发现她似乎在藏什么东西,等她走了奴婢特意寻了些出来。”

她言罢,从衣袖中掏出一个粉色绣花手帕,而后一点点展开。

三人定睛一瞧,是熬过的药渣。

皇后看清楚的那一刻瞬间心头一颤,她方才捧在手里的茶盏不经意的一斜,差点就洒了出来。好在一旁的绘春心眼疾手快,立刻替她捧住了。

“药渣?”穆贵人开口短短的两个字中不难听出惊讶。

“是”,那宫女点点头又道:“奴婢怕她意图对我们主儿不轨,又念及桑儿姐姐是主儿的陪嫁,唯恐主儿被她蒙蔽而不信任奴婢,所以不敢耽误便赶忙来禀报皇后娘娘。”

这一番话下来,把自己受命监视延禧宫一举一动的行为给摆脱的一干二净,让旁人听去还真以为是个伶俐忠心又护主子的好奴婢。

皇后闻言面上眸色未动,实则心中早已暗潮涌动。

她强压下心中的惊愕,一如往常般温和地看着那小宫女,微微勾了勾嘴角:“你做得很好。”

那小宫女叶儿原是四年前新人入宫时,皇后命人安插在延禧宫的另一个宫女。当年夏氏谋害余氏腹中胎儿,又意图嫁祸安贵人的事情败露后,就只有宝鹃被牵连了出来。

延禧宫原是富察氏(娴嫔)位分最高,所以掌事公公和姑姑都由她吩咐。后来几年里虽然安贵人得宠,连晋了两次位分后与其平起平坐。但是她仗着自己富察氏满军旗的出身,总觉得高安贵人一等,为此这延禧宫的掌事公公与姑姑也依旧侍奉着她。

可富察氏到底是世家大族的贵女,虽算不得格外精明,但总有吃一堑长一智的经验在。所以自延禧宫出了夏氏和宝鹃的事后,她便吩咐了两位掌事,盯紧延禧宫宫人,断断不可再出现这等以奴告主,攀污主子的情况。

为此这小宫女近几年来颇为被动,虽受了皇后的吩咐盯着延禧宫与富察氏,可她却一直不得近身,也打探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正当皇后都差不多要把她抛诸脑后之时,她忽而有了意外发现,这才连夜悄悄来到景仁宫汇报自己的忠心。

“娘娘,那奴婢接下来该怎么做,还请您示下。”

皇后眼神暗淡过后,很快又如常:“你且把药渣留下,明日本宫找了太医验过再行打算。”

“是。”那宫女点头,而后识趣的福身道:“那奴婢便先告退了。”

皇后抬眸看了绘春一眼,示意让她随着叶儿出去,一则是交代她时刻盯着但不要打草惊蛇。二则是这么久不用的人儿了,忠心与否并不能完全可以笃定,这做事情该赏赐的时候自然也不能吝啬。

待叶儿与绘淳一同退出去,随着关殿门的声音响起,穆贵人睫毛微颤,迫不及待的开口询问道:

“皇后娘娘,这药…”

皇后的眸光意味深长,看向她们两人的神情中添了几分神秘,但依旧重复了方才的话:“等明日本宫请太医看过之后再做打算。”

“是。”穆贵人自觉没趣,遂尴尬应了句。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又聊了有一盏茶的功夫。虽说互相说着话,但三人心里各有各的心思。

片刻过后,还是皇后深觉疲惫,遂开口打发了她们二人:

“长夜寂寂,本宫召你们过来原也是为了解解闷。”

她说了一半 故意停顿了一瞬,而后眸光淡淡的扫向两人,又柔声道:“此刻时辰也不早了,本宫亦觉得有些乏了,你们且先回去安置吧。”

“是。”谨嫔一听能回宫,立马提起了几分精神 微笑回应了句。

“那臣妾就不叨扰娘娘安歇了。”

穆贵人言罢,两人起身施礼:“臣妾告退。”

已近午夜子时(11.00),六宫寂静,除了值夜巡逻的轮班侍卫外,几乎听不见任何声音。

可景仁宫寝殿内依旧燃着蜡烛,炉内徐徐散发着红萝碳的热气。

皇后斜倚在软榻上闭着眼不发一言,剪秋立于一侧也不知如何开口。

片刻后,绣夏端了碗安神汤走进来放至桌上,悄声唤道:

“娘娘?娘娘?”

看皇后缓缓抬眸,她又出言劝说:“时辰不早了,您喝了安神汤早些歇下吧?”

皇后闻言伸手端起白玉碗蹙眉一饮而尽,由剪秋侍奉她漱口时,抬眸瞧了绣夏一眼,冷不丁的冒了一句:

“这药苦的很,明日唤章太医开个新方子吧。”

方才那小宫女回禀时,绣夏遵皇后吩咐,去给三阿哥送点心并不在宫内,所以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此刻面对皇后没来由的一句话,不由得心生几分疑惑。

“娘娘,您吃块蜜饯吧,压一压嘴里的苦味。”

见绣夏不明白皇后的言外之意,剪秋便只能应了一句:“哎,奴婢记下了。”

皇后心情烦闷,洗漱完后便出言散去了还在侍奉的绣夏两三人回去休息,殿内只留了今夜当值的剪秋。

她走上前伸手替皇后按摩着鬓角,和声劝道:“娘娘,您今日也累了一天了,不如早些安置了吧。”

皇后脑海中反复浮现着那宫女的话,和她那手绢里的药渣,越想越按捺不住心头的愤恨:

“本宫这几年千防万防,却为何总防不住这些狐媚子的肚子?”

“娘娘的意思是…”

剪秋闻言正按摩的手微微一顿,这才反应过来为何主子方才一反常态的模样。

皇后长叹了一口气,十分不情愿的说:“延禧宫那位娴嫔遇喜了。”

“这怎么可能?”

剪秋语气颇为惊讶,而后回忆起当年之事,呢喃道:

“当年娴嫔四个月小产,您不是私下问过章太医,说她伤了身子,日后恐难有孕了。”

“恐难有孕,并非绝对。” 皇后眸色一沉,说出了最不想承认的话:“本宫看了那药渣了,白术、紫苏、黄芩、杜仲…这方子是安胎药无疑。”

皇后未出嫁时在闺中便精通药理与香药,甚至在纯元皇后当年有孕之时,还曾亲自照顾她的饮食,还与太医一同看方子。所以,分辨那区区一碗汤药的药渣,对她来说自然不在话下。

剪秋愕然,眼神中的一抹惊讶瞬间又转换成了不屑之色:“娴嫔当真这般好福气吗?皇上对她不过尔尔,一两个月兴许就召幸那一回,竟然又有身孕了。”

“她倒聪明了几分,知道小心防范着,唯恐再如四年前那样,保不住她肚子里那块肉。”

即便她这些年有心防范着,可这宫里的孩子却越来越多,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孩子降生,听着他(她)们唤自己皇额娘,总能让她想起自己那个早已会唤额娘却因病早夭的弘晖。

她不能容忍且做不到看着自己深爱的丈夫对自己若即若离,却与他人恩爱绵长,生儿育女。

一想到别人的孩子欢声笑语,自己的弘晖白骨黄土,她就悲痛不已。

“那咱们…”剪秋看着略微愣神的皇后,试探了一句。

“这便是本宫忧心之处了,当年她小产之时太后心里太过于清楚是本宫所为,若这次本宫再出手,难免让缠绵病榻的太后更动怒了。”

皇后心中烦乱如麻,若打定主意除去这个孩子,又唯恐不大好做,亦不容易脱身干净。

若留下这个孩子,来日是个公主倒罢了,若是个阿哥,他与六阿哥都是三阿哥强劲的对手,除去一个对今时今日的自己而言已经举步维艰了,若是两个…

亦或者去母留子?可皇上早就对自己起了疑心,即便没了娴嫔大约也不会爽快的把孩子交给自己抚养,且保不准还会追查其中之事…

这样的难题忽而摆在眼前,一时之间令一向八面玲珑的皇后也瞬间沉默起来。

剪秋顿了顿,也提及到了正题:“难道只能眼睁睁的看她诞下孩子?若是个公主倒还好,可若是个阿哥…”

“若是个阿哥,难保她来日不会是第二个熙贵妃。一个六阿哥与七阿哥已然让本宫忧思不已了,如今她又有喜了,可真是令本宫意外啊。”

皇后说这几句话时 由始至终都垂着眼眸,没有让剪秋察觉出此刻她眸中深深的恨意。

剪秋思忖片刻,而后抬睑飞快的扫了皇后一眼,压低声音道:“娴嫔既有此心防范,怕是也疑心了当年之事。”

“疑心又如何?”皇后微微颌首,抬手示意让她扶着自己起身:“时过境迁了,她即便再疑心也寻不到任何证据了。”

“是,是奴婢多虑了。”

皇后起身,由她的搀扶下往床榻旁走去:“罢了,来日方长,让本宫再仔细想想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