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住了嘴,胸膛里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砰砰乱跳。
傅辞清。
哪怕换了一张脸,可只要一个眼神,她就能确定,那是傅辞清。
他怎么会装作苏文卿的模样?苏文卿呢?
陈阮满头雾水,却也没办法问出口。
随着红布盖头被挑开,陈阮只觉得身上一松,终于找回了身体的主动权。
她立刻抬头打量周围的环境。
她原本以为自己应该是在某间房间里,就像电视剧里演得成亲拜堂的那种场景。
可陈阮立刻便发现自己猜错了,她竟然是在一座六面镂空的角亭中。
透过亭子,她可以无遮无拦地看到周围的环境,举目望出去,四周都是水,头顶之上,还是嶙峋的岩石。
陈阮估计着,这应该是一个地下暗湖,而这六角亭,正好立于湖中心。
她刚刚一路走来时所看见的石砖,便是从岸上一直延伸到湖中心的九曲石桥。
她与苏文卿,此时正是相对而站在亭中心,两人身旁立着一张高桌,桌上焚香摆酒,设着一处神龛。
神龛之中,却未设神佛塑像,反而摆着一尊神椟,大概用的不是什么好木材,上面的油漆已经掉了色,斑驳地显出卫氏樵花之灵几个字。
“卫樵花?”
陈阮念出声。
“卫,是那些人给她添的夫姓,并不是她的姓名,她的名字,只叫做樵花。”
有人开口。
陈阮循声转头,便看到那只蛇妖,他负手立在亭边,似乎在看水里什么东西。
而他身边,还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女人。
那是个很好看的女子,杨柳眉,杏仁眼,嘴唇含笑,娇美温柔。
只是陈阮很快便意识到那女子有些不对劲,因为她一直都是那往一个含笑的表情,美则美矣,却十分僵硬,脸色也是不正常的惨白。
陈阮发现,那还是一个纸人。
不过这个纸人,比之前陈阮见过的那些都要精致得多,五官神情,简直称得上栩栩如生。
“地底岁月,穷极无聊,我便画了许多纸人出来。”
蛇妖缓缓开口,竟似在回忆。
“我不大会画画,画出的人偶总有些吓人,唯有画她时,动笔如有神助,眉眼神情,都如在眼前,最后竟也画出几分神似来。”
“你画得是谁,是灵牌上那位樵花姑娘么?”
陈阮问。
蛇妖却不再回答了,反而笑了笑,道,“今日是姑娘与公子的喜宴,怎么倒说起其他事了,两位还是赶紧拜堂吧,莫误了时辰。”
真要拜堂?
陈阮暗暗与傅辞清交换眼神,他却微微点了点头。
不知道傅辞清葫芦酒卖的什么药,见状如此,陈阮自然也只能配合着演下去。
说来倒也奇怪,她明明原先还劝苏文卿,让他不要介意,不过是做戏罢了。
可如今事到临头,她自己却怎么有些紧张起来了?
蛇妖拍拍手,那笑得温婉的纸人便活动起来,走到两人面前,朗声招呼:
“一拜天地。”
陈阮回忆着从前在电视里看到过的画面,与傅辞清一起跪下来,对着天地三叩首。
“二拜高堂。”
陈阮望望周遭,这也无高堂可拜啊。
傅辞清是爹娘俱逝,无人可拜;而她也差不多,顾家夫妇早便投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