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晟韧没强迫,将她放在紧挨着自己的椅子上,指着一桌子的吃食问道,“若雨想吃哪个?”
女孩儿指指透明的虾饺。
毕晟韧夹起一个放在她面前的碗碟中,叮嘱道,“等凉会儿再吃。”
女孩儿点头,随后看着已经开吃的大男孩儿道,“我以前见过那个的姐姐。”
“姐姐?”毕晟韧吃了一个包子,吐词有些含糊,“哪个?”
“刚刚。”
“你说闫玲啊。”这闫玲就是刚刚在走廊遇到的女人,演过几个的角色,最近又在出演电视台的演戏类节目,若雨看过她并不奇怪。所以,毕晟韧便没有放在心上。
“她和一个叔叔一起在我家外面。”
毕晟韧顿住手上的动作,以为这闫玲又勾|搭上了谁,拿出手机将前端时间在苏城拍的那张仇智驹照片给小女孩儿看,“是这个叔叔吗?”
贺若雨摇头,“不是,胳膊上有画画。”她的画画就是纹身。
毕晟韧阴沉了几分,决定回去后,好好教育那个不走正道的闫玲:要死不要死在他的手上,要是真的烂泥扶不上墙,他要早点把这人的扔给别人。
贺若雨还在回忆那天场面,说道,“那天那个叔叔拿着大相机对着我拍照。”
毕晟韧这下听出不对劲了,问道,“专门对着你拍?”
“嗯。”
这不是怪癖,就是有其他预谋。
“你和你爸妈、哥哥说过这些吗?”
贺若雨摇头,伸手去拿虾饺吃,“没有。”
毕晟韧的额头上莫名生出冷汗,又庆幸今天遇到了闫玲,摸摸秀气吃着虾饺的女儿的头,道,“若雨啊若雨,你得亏遇到我这么个聪明的哥哥了,能听出你话里的危险。以后你长大要记得孝敬我。”
贺若雨不懂他说的“孝敬”,专心吃玲珑剔透的虾饺。
毕晟韧则是直接给贺连城拨了电话,等电话接通,直接道,“贺叔叔,以后要加强的对若雨保护,别让陌生人出现在她面前。”
手机那头的贺连城的声音很沉,问道,“怎么了?”
“有人专门在您家门口对着若雨拍照,感觉不像是好人。”
“你看到了,谁?”
“是若雨自己看到的,”毕晟韧摸摸她的头顶,道,“贺叔叔,若雨现在就在我身边吃饭,你要说几句吗?”
贺若雨清脆地对着手机喊了一声“爸爸”。
贺连城答应了一声,温声道,“好好吃饭,以后别和陌生人说话,知道吗?”
贺若雨眨眨眼睛,才打了声“好”。
毕晟韧将手机重新放在自己耳边,听那边道,“晟韧,谢谢你了。”
二人又说了几句后,挂了电话。
这之后,明中、暗中保护贺若雨的保镖多了起来,但总是有疏忽的时候,不过那已经是几年之后的事情。
现在只说,毕晟韧吃完了早餐回公司时,贺铭正好开完会,接走了贺若雨,然后让毕晟韧回去休息一天,等睡好了觉再来工作。
毕晟韧翻翻日程,发现白天还真是没有工作在排,所以高高兴兴驱车回家补眠,却没想到一进门就遭遇“嘭”的一声响。
虽然没有火药味,但声音足够响亮。
吓了他一跳。
他望着从上空飘落的彩色丝带,再看看始作俑者丰自遥,后者手里还拿着手工“礼花”,大大的眼睛笑起了两条卧蚕。
“晟韧,19岁生日快乐。”
毕晟韧先是瞪了一眼她,缓缓神后道,“我生日……”算了算日期,转向女孩儿,“我生日还有好几天,你敢记错我的生日!丰自遥,看我不撕了你!”
丰自遥抬头挺胸,甩了甩由蜈蚣辫演变而来的大麻花辫,“你现在是任生,你看看你那个假身份证上的日期是不是今天。”
“你给我小点儿声。”毕晟韧边说边从裤兜内抽出身份证,扫了一眼还真是今天。
“怎么样,我没记错吧?”丰自遥得意洋洋,“这世界上也就是我这么有心。今天要不要吃去high?”
毕晟韧像看傻瓜一样地看她,“high屁,我这天天都在high到亢奋,现在只想睡觉,还有你,都高三了,今天又不是节假日,你逃课?”
丰自遥眼神闪烁,否定道,“当然不是。”
“那你怎么这个时间点还在我家?”而且,还是自己一进门就“放炮”了,可见一直都等着在,虽然有点儿感动,但逃学是大大的错。
“我,”丰自遥抿唇,大眼睛转了一个圈,显然是在想借口,“我有道题不会,想过来问你。”
“你们老师是摆设?”非要跑到家里来问……分明是在撒谎。
“我们数学老师上课突然流产,被送到医院去了,”丰自遥一咬牙就把实情说了,“课堂好多同学趁乱都回家了,我也是。”
毕晟韧“哼”了声,抬脚往二楼走去,嘴上催促道,“快点拿着你的书包到楼上来,我看看你的题,你学会了就回学校,不要打扰我补眠。”
“哦。”
………………
毕晟韧教完丰自遥真的躺在床上开睡,连中午饭都没下楼吃,再睁眼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就近黄昏了。
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从床上爬起来,再简单的洗簌完毕,就下了楼,见到了从江城回来的毕晓晓。
毕晓晓听见下楼的动静,从餐厅处望向自己的弟弟,“毕晟韧,你顶着个鸡窝头,实在是辣眼睛。”
“这是个性。”嘴硬的同时,毕晟韧扒梳了下头发,下了楼后,径直走进餐厅,在毕晓晓对面坐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三十分钟前。”毕晓晓放下碗筷,拿手指擦擦手,再环顾了一圈家里的摆设,道,“爸妈出差,我也出差,这家里就只有你这么一个从上午睡到黄昏的人,没丢东西是万幸。”
“这是当然。”毕晟韧装作听不懂自家姐姐的讽刺,舀了一碗汤,边喝边道,“我是镇宅之宝。”
“废宝。”
“那也是宝。”
“呵呵。”毕晓晓扫了眼自己弟弟眼周因为睡眠不足而出现的淤青,说不动容是假的,毕竟是亲姐弟。
她只手撑着下巴,“晟韧,生日想怎么过?不如,出去放松放松。你还年轻,没必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累,咱们家有钱。”
“你怎么跟老爸的说法一样?”毕晟韧自然听得出对方是在关心自己,但……他既然开始做了某件事就做完它,做好它。
毕晓晓耸肩,“当然,我是爸爸的女儿。”也是把晟韧当至亲的人。
后半句她嫌酸,没能说出口,也不符合她和她弟弟的对话风格。
毕晟韧放下汤碗,道,“生日就不大办了,不然,我任生的身份就有可能被发现。其实,今天我碰到了铭哥,但除了他之外,目前我还不希望别的人知道。”
毕晓晓挑挑眉,并不想再跟他讲什么大道理,“随便你吧。不过……你得和娃娃知会一声,她在默默给你准备你这一生只有一次的19岁派对呢。心意不可费,你自己组织好词汇,至少别让娃娃觉得付出不值得。”
毕晟韧吃饭的动作一顿,隐约觉得自家姐姐的话里有话——
他把娃娃当妹妹,所以,做很多事情的时候,都觉得理所当然。但工作后,他的脑袋清明了很多,明白很多事情都应该有个限度。
他“嗯”了一声后继续夹菜的动作。
毕晓晓见他这样,忽然有种的“有弟初长成”的感觉。
的确是成熟了不少。
身上的中二气质基本上是没了。
………………
吃完饭,毕晟韧开着越野车出了门,去了一趟书店,买了一纸箱子的复习资料去了丰自遥家。
彼时,丰自遥的父母都回房休息了。
毕晟韧也就没惊动别人,直接抱着复习资料去了敲响了丰自遥的房间门。
没一会儿,房间门打开,着一身的粉色家居服丰自遥从里面开了门,见到他,大眼睛眨了眨,卧蚕堆起来,满脸的笑意,“晟韧?你怎么来了?”
“来跟你说点儿事儿。”毕晟韧抱着纸箱子进了女孩儿的房间,扫了一眼书桌上的书本问道,“在看数学书?”
“是啊,”丰自遥随手关上门,走到书桌前坐下,有气无力的道,“快期中考了,我一点把握都没有。”
“我看看。”毕晟韧将纸箱子放在书桌上,将书本拿过去,翻了翻。
“那是什么?”女孩儿起身,将纸箱子打开,看见里面的东西后暗自翻了个白眼,抱怨道,“都是给我的?这么多的书,我几辈子才能看得完啊。”
毕晟韧瞥她一眼,“用不了一辈子的八十分之一。你怎么没向你爸和你姑父那样能学习。”尽学他两个舅妈了。
丰自遥撇嘴,从纸盒子里面抽出一本数学模拟试卷,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恹恹的,“这没办法,我遗传了我爸爸的长相,和我妈妈学习的能力,至于我姑父,那就跟我的能力搭不上关系了。”
所谓姑父就是殷梓浩,毕晟韧的亲舅舅。
毕晟韧难得说她,瞄了瞄她后道,“娃娃,听我姐说,你在给我办生日派对?”
丰自遥眨了眨大眼睛道,“是啊。”
“不用办了……”
丰自遥打断他的话,显得有些激动,“为什么啊?这可是你20岁前的最后一次生日了。”
毕晟韧爬梳了一把头发道,“这算什么特殊的日子,我不在意。你忙你的考试。”
“啪!”丰自遥猛地合上正在翻看的试卷,整个人愤愤的。
毕晟韧被这一声吓了一跳,皱眉问道,“怎么了?”
丰自遥的心头涌起委屈,声音很大,“毕晟韧,你还装成熟装到什么时候?”
“吃炸药了?”毕晟韧莫名,“我什么时候装过成熟?”
“你就有,你每天都穿梭在那群涂脂抹粉的风**人中间,装一个二十五六岁的老男人。”丰自遥指责的有理有据。
毕晟韧,“……”
对于二十五六岁就成老男人这点,他很是不解,随口就问道,“你是说铭哥是个老男人?”
丰自遥将模拟试卷丢在一边,一把躲过大男孩儿手里的书本,胡乱的翻动着,否认道,“我没说铭哥,我是说你。”
“嘿,”毕晟韧气不顺,“怎么任生跟铭哥岁数差不多,铭哥不是,我就是我。”
“你那是装的,”丰自遥怒视他,“你是不是就是喜欢那种成熟的女人,就喜欢在他们中间瞎混?变态。”
这都哪儿跟哪儿?
毕晟韧被她气笑了,偏偏来了个反其道而行之,道,“我喜欢小的,像若雨那样的。”
气头上的女孩儿,信以为真,大眼睛瞪的更大,“你真变态,若雨还没有两岁。”
毕晟韧扶额,随口的玩笑也被说成变态,“那照你说,我应该喜欢什么岁数的女人?”
“你……”
“我什么?”
丰自遥看着毕晟韧脸上的笑,忽然觉得自己的怒火莫名其妙,有些无理取闹,于是按下心头的火气,淡淡道,“随便你喜欢什么女人。”
毕晟韧挑眉,用脚勾过来一个椅子,在她身边坐下,“这段时间忙的没有给你补课,今天给你讲讲,有什么不会的?”
“不用你。”丰自遥固执地将书本放在自己面前,不让对方拖走。
“那好吧,”毕晟韧也不勉强,“我看你做会儿,就回去了。”
丰自遥抿唇,思索几秒钟后,将书本往他面前挪了挪,然后道,“给我讲讲这一章。”
是有关概率的知识。
她一直都不知道讲的是什么东西。
事情要发生就会发生,不会发生就不会发生,要去算什么概率?实在是毫无意义。
正是因为这个心态作怪,所以她对这方面的知识一直掌握不了。
每次考试就因此丢很多分数。
而这对于兼修建筑和历史的毕晟韧来说,简直不能再简单,扫了一眼就开始讲解。
………………
一个小时后,毕晟韧终于将书本上的知识融合实际生活将的概率讲明白了。
之后,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打起哈欠起来。
毕晟韧将书本一合道,“行了,你去睡觉吧。我也困了,回去了。”
“哦。”
丰自遥目送他走到卧室门口,犹豫着叫住他,“晟韧,你生日真的不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