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下起了雨,世间的一切被掩盖在朦胧烟雨里。
新府中,婚房内。
摇摇椅上,弥霜酒意渐浓,觉得越发寒冷,她在风唤温暖的怀抱里睡着了。风唤也抱着她一起午睡。
风吹窗移,发出幽幽之声,风唤敏感地先醒过来。
他发现弥霜好像在做噩梦,她皱着眉头,突然抱紧他,口中念着他的名字。
风唤轻轻地抚摸着她肩上的长发,唤醒了她。
弥霜说:“我梦见你中了埋伏,满身是血……”
风唤反而笑逐颜开,他说:“这么说,你又梦到我了。”
看着她睡眼惺忪,温柔可人的模样,风唤忍不住,俯首吻上她的唇。
深吻,绵长。
弥霜感觉困倦乏力,但想到今天是他的生辰,她还是尽力回应。
二人唇际相濡,舌间绸缪,濡沫相融,风唤自知意犹未尽,欲罢不能,再也不能自持。
他站起来将弥霜横抱到软榻之上,帮她褪去鞋袜。
弥霜全然醒了,觉得气氛暧昧尴尬,她猜到风唤心中所想,她说:“我觉得不舒服,不想再休息了,我们回府吧……”
她刚要重新穿上鞋袜,就发现风唤锁了门和窗,将外衣挂在了屏风上。
弥霜感到害怕,她顾不及系好足下丝履,匆匆跑到房门处,急着开锁。
她撒谎说:“我想起来了,今晚约了希声、金麒到凌府和你庆祝生辰的……”
风唤走到她身后,他从后轻柔地环抱着她,将她双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说:“你在马车上不是说才想起我的生辰吗?你是在梦里约了希声和金麒?”
弥霜觉得越来越冷,打着寒颤。
风唤知道她胆怯,他的唇一边在她的颈侧摩挲,一边柔声地说:“我的生辰只想与你一同度过。”
风唤绕到她身前,抱起她,不顾她的抗拒,将她扛在肩上,然后一同滚落到软榻上。
风唤说:“当年你拼死救下我,我的命早就是你的了,后来发现连心也是。”
“你的心呢?让我看看?”风唤翻身为上,要帮她褪去轻罗衣衫,解开系结。
弥霜挣扎着说:“不可!六礼未成……”却被风唤以吻噤声,她有口难言。
她想用青松教的防身术逃脱,她的双手在寻找着风唤手上的尾指。
然而风唤早就看破她的招数,他反手制服,单手捉住她的一双皓腕,而她觉得身体太软无法用力。
风唤的吻越来越热烈,双唇之间,极尽撩拨,舌底鸣泉,互相交融,纠缠的感觉让弥霜觉得快要呼吸不了。
他炙热的手在她的羊脂软羔上游走探索,最后停留在她的心峰之上徘徊,爱不忍释。
弥霜终于挣脱开风唤的吻,她惊声叫唤:“碧凝!”
婚房外下着雨,新府之中多处地方尚未完工,庭院里空无一人,陆冲和碧凝不知道去哪里躲雨了。
她的声音也淹没在雨声之中。
二人逐渐衣冠不整,风唤将弥霜的领口拉至肩峰以下。
弥霜别过脸颤抖着说:“那些书我已看过了,不用你亲自教我,快放手!”
风唤极力压抑着眼底的欲望说:“与喜欢之人做欢喜之事,有何不可?况且两个月后我们就要成婚了。”
弥霜还想反驳,她抬头看见,风唤松垮的衣襟里,有几道形似蜈蚣形状的疤痕,在心侧、在肋骨下侧、在神阙穴附近。
弥霜触目惊心,那些位置都是要害,她怯生生地猜测:“是因为匪天易侍吗……”
她想起,风唤为了帮她取血毒解药,才冒险加入匪天易侍。
看见他一身伤痕,弥霜的心好像也同样被划伤,情伤中郁,幽思隐忧。
她不再绷紧神经,双手逐渐放松,热泪盈眶,从眼角泪落。
风唤看着她眼眸里全是自己,但神情忧伤,他知道她心中所忧,也担心她接受不了此时此刻的温存,他松开紧握她双腕的手,他从容地说:
“都过去了,只要我不死,你就可以活下去……”
下一刻,弥霜环出双手交叠在他的颈后,让他下沉浅吻。
风唤惊觉后,与她四目相对,后来,她好像还是胆怯,侧着脸躲开了他的眼神。
风唤知道,此时无须言语,他帮弥霜褪下最后一层薄衣,吻着她的每一寸冰肌玉质。
他担心她承受不起痛楚,尽力隐忍,在暧昧不清的缱绻绸缪中,他早已情迷意乱。
看她别过头不敢看,风唤想捉弄她,朝她耳根后轻吻一口。
然而,接下来,风唤意想不到。
酥麻刺感让她紧抿的双唇松懈了,她轻喘嘤咛。
如果不是二人太贴近,大概无人可知。
她的声音,调动着风唤身上每一段神经,他再也不能自已。
世情薄,人情恶,只有身前的弥霜给了他无限希望。
他终于,循着温暖柔声,跌跌撞撞地寻得一片静谧安宁之所。
那是他心之所往,躯之所踪。
就如航行于氤氲天地,终于使出迷雾,风清气爽,万物化醇。
她心中胆怯,颤抖之中轻唤着心之所属,换来的却是,一心所往之人绵绵不绝的云雨亲昵。
她像刚出生的小鹿,颤抖着迎接未知而震撼的世界……
只见,暮云撒尽及时雨,霜寒玉臂缠青丝。
时近黄昏,雨雪并降,入骨相思,沁人心腑。
风唤放手后,弥霜发冷蜷缩在他的怀里。
风唤发现她发烧了,于是帮她盖好斗篷。
他重新穿衣,梳高髻,束银冠,别玉簪,衣冠楚楚走出婚房,全然不是刚才的模样。
风唤吩咐陆冲和碧凝回府带更厚的斗篷和衣服过来给他们。
弥霜又睡着了,她梦到峂山山居旁的小溪,她看见风唤亲手做的摇摇椅被冻结在小溪中。
太冷了,她不敢下小溪,她转身看见山林里有火,宋清蹲跪在火场内气息紊乱,奄奄一息……
当她悲伤地醒来时,风唤正抱着她回凌府。她伸出双手抱紧风唤的脖子,风唤打趣着说:“夫人不高兴了?要谋害亲夫?”她才将手臂置于他身前领口处。
晚上,弥霜从凌府小楼二楼醒来,屋内金兽香炉飘升着一缕细烟,散发着安神香的味道。
平时用安神香,弥霜一定会睡得很沉,但今天她心中诸多烦忧,一直睡睡醒醒。
她听到庭院里,好像有人在浣洗。
她问在她房内陪伴的碧凝:“这么晚了,是谁在洗衣?”
碧凝说:“是公子在洗衣。公子刚刚才随老爷应酬完回府。他说下午小姐的裙角沾了泥泞,那是小姐最喜欢的一套衣服,要帮小姐清洗干净。”
弥霜想起下午的事情,她再无睡意,披着毛绒斗篷出了小楼,示意碧凝不要跟来。
弥霜在庭院一处水井旁找到风唤,看见他在清洗她下午时穿过的长裙。
“风唤……”弥霜轻轻地叫唤他。
风唤抬头,双手在身侧的衣服上随意擦干,他往手上长吁了几口热气,搓暖了手,往她额上探温。
风唤说:“你还发着烧,快回小楼。”
弥霜看到他手上已经冻红了,她很是心痛,她说:“下午进新府时,走的都是已经完工的路,我的衣服不会弄脏的,不用急着清洗。”
风唤浅笑着说:“你下午落红了。”
弥霜发着烧,此刻觉得脸上更滚烫,她转身就要走。
风唤扶着她双肩,让她转过来,她低着头,不敢看他,也不敢说话。
风唤说:“你还记得我们初次相遇时的事情吗?你的藤鞠掉进暗渠里,你想去捡,却出不了门,后来我帮你捡回来清洗干净。”
风唤终于将她拥进怀里,他说:“你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我来替你做。”
弥霜环出双手,与他紧紧相拥,跟他说:“我不需要你刻意为我做些什么,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以后如果有明知不可为的事情,我会和你一起面对。”
天上的雨夹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在夜空迢迢星河之下,庭院中的二人,恋恋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