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霜看见匕首寒光闪动,心里恐慌不已,她左手手臂脱臼,右手想拿起双鱼短刺格挡。
但她不懂武功,动作因恐惧凝滞,眼看就要中刺,突然身旁一个黑影闪过,刚要刺中她的匕首向后飞去,黑影横扫一脚,偷袭之人应声飞撞到山壁上,然后晕倒在地。
弥霜瘫坐在地上,靠着火折子微弱的光亮,才看清楚黑影是一个身穿黑色长衫,脸戴半截黑色面具的人。
“巽令主,洞内的草药已收集好,请示令主是否到下一个区域继续寻药?”秀屿跟在巽令主身后说。
巽令主扶起弥霜,他跟秀屿说:“洞内还需要寻一种秘草,时间不早了,你与侍从分成三队,照着药草图纸分开去找其他药草。”
秀屿虽然应声说好,但他看着弥霜觉得奇怪,在巽令主面前又不便明说。
巽令主说:“这位是线人,命主担心灵药谷不配合寻药,刚愎自用,所以我派线人过来先作调查,个中有误会,我自会跟谷中解释,你们去吧。”
待秀屿一行人走后,弥霜拿出一颗药丸,示意巽令主服下,巽令主却拉着弥霜的左手想带她走,疼痛让她哀声一下,止住脚步。
巽令主这才发现她脱臼了,他说:“小姐,你的同伴都被生擒,他们被困在……”
趁弥霜惊讶担心,巽令主用手一托,她的手臂应声归位。
她痛得眼中带泪,巽令主说:“不转移注意力会更痛,现在好了。”
巽令主带着她在洞中走过蜿蜒曲折的路,寻得一处转弯后的死角,二人藏于其中,巽令主将火把插在壁上缝隙之中。
火光晃动,巽令主看见弥霜明眸中带着盈盈秋水,她戴着巾帕蒙面,更显双眼灵动,楚楚可人。
巽令主为她褪下蒙面巾帕,他惊喜地说:“真的是你!是不是相思太过,要亲自来寻我?”
弥霜想起风唤临别时,吩咐她要待在山居里,好好照顾自己,现在她私自寻药,刚才还陷于险境,她自知理亏,不敢看他。
巽令主说:“我猜错了?快说你此番是为何而来。”
弥霜自知在他面前是无法隐瞒的,她说:“为姐姐寻赤璃寒露果。好让姐姐安定心神,早些恢复本元。”
巽令主不屑地说:“上次在峂山感应观,他们顾及不到你,这次他们居然还有面目让你随行?”
弥霜解释说:“他们本是要送我回家的,是我求他们让我随行,我怕他们找错红茎商陆,功亏一篑。”
巽令主说:“这里有猛禽,与上次在峂山不一样了,且不要说你不懂武艺,就算你懂,也可能死于利爪之下。”
弥霜说:“我刚才拾取了紫色香囊,这种香囊在谷中每个弟子都佩戴一个,我还没见过有弟子遇袭,我猜这可能就是能免去被猛禽偷袭的关键。”
巽令主说:“没想到小姐玩心重,心智还是成熟的。”
弥霜突然想起她在洞口点燃了麻沸散,她说:“令主,赶快服下解药,我在洞口点了麻沸散,时间久了你会全身无力。”说完她自己也服下一颗。
巽令主这才服下解药。
巽令主说:“你找完解药后,就让宋清三人自行回去,我送你回凌府。”
弥霜刚想反驳,巽令主说:“义父当时答应你与我在外游玩的一月之期已至,你多久没见过义父了?天气渐寒,他老人家有心疾顽疾,你不担心吗?”
弥霜感觉又被他捉住软肋,但他说话确实恰到好处,她感到心中有愧,她说:“我会回府的,但我得教他们如何煎药、制药,如何帮姐姐调理……”
巽令主说:“你说之前他们本是想送你回家,那这些煎药、制药、服药的关键,你没有写下来形成书简,好让他们查阅吗?”
意识到又被他一眼看破,弥霜觉得言多必失,于是没有再说话。
巽令主笑道:“好了,你这一个多月以来,为了宋清,该做的都做了,能尽力而为,就无愧于心。”
巽令主见弥霜长发上并无祥云相思发簪,他问:“我送你的发簪没有带过来吗?”
弥霜从怀里掏出发簪,上面的相思豆垂珠在火光的映衬下鲜红欲滴。
弥霜说:“我方才遇到猛禽,怕垂珠招摇惹猛禽偷袭,更怕弄丢发簪,就收起来了。”
“这是你第一次将亲手雕刻的饰品赠送给我,不是像平时那样买的成品,我当然要珍而重之。”
她一边说,一边摆弄着相思豆垂珠,爱不释手。
巽令主心中欣喜,忍不住将她拥入怀中,他说:“谷主中毒后将灵药谷交由我暂管,你要取药可以,但需要交点工钱。”
弥霜离开他的怀抱,刚想发怒反驳,只见巽令主以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弥霜想起在竹舍中,他也是这样要求她付搭建炉子的工钱,然后让她浅吻。
她对他的小动作了然于心。
她脸上恼怒的神色转眼消逝,双颊反而渐渐绯红。
她轻抬双手放在巽令主双肩上,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往巽令主的唇上轻吻一下。
事情太顺利了,巽令主有些惊讶,很快他就顺着她的方向,吻了下去。
他不满足于唇际厮磨,还以舌尖相依,然后他惊喜发现,弥霜在生涩地回应着他。
二人唇与舌相依相伴,缱绻缠绵,一吻绵长,他的手穿过她的青丝,扶在她的玉颈之后。
他觉得自己的手太炙热,小心轻抚,生怕消融她的玉质凝脂。
巽令主逐渐沉醉,他觉得意犹未尽,逐渐深陷其中。
他突然停了下来,将弥霜紧紧拥入怀里。
弥霜听到他在调整内息,深呼吸了几口,担心他中毒未解,她焦急地说:“令主是否觉得不适?方才的解药没有起效吗?”
巽令主说:“让我就这样抱着你,平静一会儿……待会儿就好了。”
弥霜不明所以。
巽令主说:“平时让你多看书,你就是不肯看,看来开府之前,我得给你上上课。”
弥霜更加疑惑:“我以前天天在家无所事事,看的书还不够多吗?”
巽令主说:“不是说你看的那些志怪小说之类的。算了,今天有事要办就此打住,以后你可是要还的。”
弥霜大概意会这句话的意思,心生羞怯,赶紧扯开话题说:“你的同心结呢?”
巽令主从袖里掏出羊脂玉佩同心草结,他说:“这个同心结先由你保管,以免待会刀剑无眼,弄坏了。”
弥霜收好羊脂玉佩同心草结后,巽令主带着她出了山洞。
他吹起横笛,附近的猎鹰纷纷落在林中听候差遣。他将另外一个紫色香囊给了弥霜,让她重新戴上巾帕蒙面。
二人走到山中一处干燥之处,在树下草丛间,弥霜发现几株赤璃寒露果,她将植株采摘下来,用布裹了一层,再用棉花裹一层,然后再装进袋子里。
她将另一株的果、叶、根用两寸小剪刀分离开来,分别装好。
此时,秀屿从林中而来,对巽令主说:“令主,有三名入侵者在山腰之处抵抗猎鹰,我方侍从需要肃清他们吗?”
巽令主笑了,他说:“肃清?侍从们不受伤已经算万幸了,让侍从们全力驱赶。”
弥霜暗暗心惊,知道入侵者是宋清三人,将巽令主拉开,远离秀屿,小声说:“我答应跟你回去,别伤他们……让我跟他们交带好药物的运用之法好吗?”
巽令主却不以为然,他说:“希声不是说让你澄心自证吗?那他们呢?就让他们自证对你的情义有几分重吧。”
弥霜不置可否,她想起在山居临近出发时,她与宋清三人因同乘马匹闹得不愉快。
弥霜说:“令主要做什么?”
巽令主说:“你且看着,待会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要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