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听了他的话,忐忑的心,瞬间安定下来。江陌寒年岁不大,在他们心中,却像个定海神针一样,他的话特别靠谱。
孟景鸿喜滋滋地道:“哈哈!借你吉言,我爹说我要能考个童生,就给我定一门好亲事。哎呀,看到彭兄和江兄弟家有贤惠未婚妻,我也有想要定亲的冲动了!”
林微微笑着打趣他:“婚姻是一辈子的事,可千万别冲动。冲动是魔鬼,冲动毁一生!”
孟景鸿点点头,道:“林家妹子说的对!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先考上童生再说,考不上一切都白搭!”
晚上,小院的其他人都熟睡了,一个黑影从墙头跳了进来,轻轻敲开了江陌寒的门。
江陌寒衣冠整齐,似乎正在等着他。黎青在门打开一条缝时,就挤了进去。看到江陌寒房间桌上有几块点心,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一边吃一边道:“幸不辱命!那姓吴的,在跟人交易的时候,被县令带着一帮衙役捉住,人赃并获!”
连着吃了两块点心,他又灌了一口凉茶,打了个嗝道:“那家伙怂得很,没等王县令用刑,就把丁提学官的小舅子给卖了!王县令让人快马加鞭往府城报讯……对了,听说朝廷派了个监察官来咱们中州府,监管科考事宜——这个丁提学官,可被他的小舅子给害惨了。丢了官职不说,只怕连命都未必能保得住!”
江陌寒淡淡地一笑,笑意不打眼底:丁提学官也并不冤枉,前世的他,在事迹败露之后,把所有罪名都栽赃到范先生的身上,害了他的性命。今生,便让他一命偿一命吧!
黎青侧着脑袋打量他,问道:“这姓吴的,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把他往死里整?”
引诱他跟丁提学官的小舅子搭上线,游说丁提学官的小舅子偷试题。在他跟人交易的时候,特地引县令和衙役过去,证据确凿,在劫难逃。贩卖试题,轻则流放,重则杀头……啧啧,什么仇什么怨?
“毁家灭亲,不共戴天!”江陌寒浑身透着一股阴寒,脸上的笑容,如地狱恶鬼,噬魂夺魄……
饶是在刀口铁血的黎青,也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如此,这家伙不冤!”
他心中非常纳闷,江陌寒很小时候就跟冯娘子落户十里沟了,而那吴波也不过二十来岁年纪,这所谓的毁家灭亲,难道是延续到两人的上一辈儿?
那也就能说通了。吴家在仁安镇,本来是很富足的人家,这才短短几个月,生意就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吴波的一位叔叔,还流放到西北苦寒之地。
听说,吴家为了给吴波弄个科举的名额,倾尽了大半家业,要是再把这个读书人给毁了,那绝对没有翻身的机会喽!
黎青复杂地看了江陌寒一眼,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小看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杀人用刀,书生杀人,只要动动脑子……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那忠义侯,有谋反之意的?”黎青之所以过年时候都没有回林家,当然是为了追查仇家谋反的证据。果然,让他寻到了许多蛛丝马迹——他家的血海深仇,终于有大仇得报的希望了!
江陌寒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留给他一句:“你还是多看看史书吧!”说着,做了个关门送客的手势。
被关在门外的黎青,摸了摸鼻子。这小书生,真是凉薄!好歹他在吴波跟丁提学官的小舅子中间,推波助澜了一把。吴波被逮捕,他也在其中起了关键性的作用。你这样过河拆桥,你未婚妻知道吗?
“哼!你要是敢这么对我家微微妹子,小心我对你不客气!”黎青对着门,撂下一句狠话。微微妹子这么直爽可爱的人,说不定哪天就被这家伙给糊弄住了 。黑心的小书生,不可信哪!
虽然黎青只是小声地对着木门撂狠话,可江陌寒还是听到了。啧!真是如小丫头所说“性格绝对命运”哪!前世,他救了黎青的性命,黎青不问青红皂白,死心塌地地跟着他。最终为了保护他,而送了命。这一世,又对林微微掏心掏肺!
不过,黎青这家伙,怎么会认为,他会对臭丫头玩心眼?那是他未婚妻,自己选的,当然要掏心掏肺地对她好。或许是因为——那丫头太好骗了,谁对她好一点,就加倍还之。真是个傻丫头!
他自己选的未婚妻,当然要由他来守护。你黎青不过是个外人,赶紧去寻你自己的妹子去吧!
傻丫头——林微微,睡得呼天倒地,一个大活人来了又走了,她全然不知。
大概四更天的时候,林微微便起来了。一会儿家里的两个考生,要在寒风中等待检验入场,必须让他们吃得暖和和的!
北地二月的凌晨,风像刀子一样,能把人冻得透透的!她准备的是鸡汤手擀面,再一人打俩荷包蛋。
鸡汤炖了大半夜,熬得浓浓的,鸡腿肉拆成鸡丝,加上劲道的手擀面,林子言和彭禹彦呼噜呼噜地喝了两大碗,还意犹未尽。
林微微笑着道:“一会儿到你们排队的地方,计算一下你们大致的进去时间,你们进场前,我再给你们送一碗热腾腾的面过去。”
林子言心疼二姐,忙道:“不用了,你不是给我们带了泡面吗?肯定饿不着我们的。今天的风太冷,二姐你就在家中等我们吧!”
“那不成!你这个年岁的考生,要是身边没个家长陪同,多寒碜?放心吧,我比你抗冻!对了,冯姨给你缝的兔皮袄,还有我给你织的毛衣毛裤,都穿上了吗?”林微微摸了摸他的衣裳。
林子言乖巧地点点头道:“放心吧,都穿上了!”
林微微皱了皱眉,抱怨道:“这么冷的天,让学子们都在室外考试,手都冻僵了,还怎么写字?”字迹不端正,卷面有涂抹,第一批评卷的时候就会筛下来。坑爹的科举!
林子言指了指考篮中的暖炉,笑着道:“不是允许带暖手炉吗?我还戴了二姐给我织的半指手套,比那些光着手的,可强多了!”?